脫口秀在美國電視節目之中的歷史地位和社會意義都是無法取代的,去年十一月,爲了聯盟推廣女性/觀衆市場,陸恪參與了“今夜秀”的節目錄制,完成了自己的脫口秀首秀;而這一次,他將參與另外一檔頂級人氣脫口秀的直播。
是的,直播。
“週六夜現場(Saturday-Night-Live)”,節目名稱簡單明瞭——週六晚上深夜時分現場直播的脫口秀,拼接起來就是現在的節目名字了,這檔NBC電視臺製作播出的節目,自1975年開播以來,收視長虹、話題不斷,成爲了美國電視史上最長壽的節目之一,至今依舊人氣高超、經久不衰。
這檔脫口秀節目的最大特點就是結合當下最熱門話題,用惡搞的小品來鍼砭時事,同時也可以看作是流行文化的一面鏡子,對快餐文化、娛樂至死等等現象進行嘲諷。當然,因爲節目播出時段已經是深夜時分,所以尺度相對來說會稍微大一些,惡搞的笑料也從來不缺乏話題和熱度。
每期的“週六夜現場”都會有一位表演嘉賓和一位音樂嘉賓,二者之間分工合作。
表演嘉賓往往都是當下的頂尖人氣巨星,畢竟一季節目也只有二十四期到二十六期而已,嘉賓質量需要好好把關,在好萊塢甚至還有一個“五次主持俱樂部”,就專指能夠五次成爲“週六夜現場”的主持嘉賓,這是一項重要的肯定,賈斯汀-汀布萊克就是該俱樂部的成員。
表演嘉賓會參與到小品的表演中,觀衆們能夠讓人看到該嘉賓的不同一面,最重要的就是需要學會自嘲和自黑,這是立足於脫口秀的基本能力;而音樂嘉賓通常是正在宣傳期的當紅人氣歌手,將在現場進行表演。
最最重要的就是,整檔節目將以直播形式進行。
當然,不是百分百直播。小部分情景劇需要考慮到特殊情況,比如演員的換裝速度,再比如說場景的大面積修改更換,這些情景劇就需要提前完成錄製,但一般來說,只有一到兩個情景劇是如此的,大部分節目始終堅持直播。
所以,在直播過程中,演員們無意笑場,這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正是因爲直播的關係,“週六夜現場”在播放季之中是十分繁忙的,每週六進行直播,週日、週一和週二是編劇撰寫稿子的時間——節目組的簽約常規演員們大部分都是才華橫溢的喜劇人,許多劇本都是由他們自己完成的,編劇和演員之間也經常角色互換。
隨後的週三和週四是彩排階段,週五則是最後的實戰演練。同時,在彩排過程中,如果出現了新鮮時事熱點,他們也需要隨時隨刻地調整劇本內容。
真正的是全程高速運轉,沒有絲毫休息時間。
作爲表演嘉賓,爲了確保直播的順利進行,他們至少需要提前兩天抵達紐約,與整個節目組進行彩排;只有非常非常少數的特殊情況,表演嘉賓只能提前一天彩排,那麼節目組就需要對直播進行調整,儘可能安排表演嘉賓沒有臺詞的配角,把主要表演重任放在自己的常規演員身上。
今天是週三,陸恪就是專程前來紐約進行彩排的。
作爲全美最頂尖的脫口秀節目,“週六夜現場”和“今夜秀”、“奧普拉脫口秀”等等的最大不同之處就在於:那些脫口秀都是以採訪和談話爲主,而“週六夜現場”則是以表演和段子爲主,這也意味着對於許多體育球員來說,這是絕佳展示自我的機會。
棒球、籃球和冰球的許多最爲頂級的巨星們都曾經登上“週六夜現場”的舞臺,而橄欖球自然也不例外,佩頓-曼寧、伊萊-曼寧、湯姆-布雷迪等人都在自己贏得超級碗之後,受邀出現在了“週六夜現場”擔任表演嘉賓。
這一次輪到陸恪了。
“放鬆,放鬆,你肯定會表現得非常非常出色!斑比,你應該相信自己,如果你能夠表現出平時的兩成功力,我很確定,所有觀衆都會爲你瘋狂的,就好像超級碗舞臺之上一樣。你知道嗎?過去這段時間裡,我走到哪兒都可以聽到你的名字,我是認真的,字面意義上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是如此!現在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可以了!真的!”
剛剛在拉瓜迪亞機場落地,正在等待着自己的隨身行李,陸恪就接到了來自庫裡的電話。
從話語來看,庫里正在安慰陸恪,爲陸恪加油鼓勁;但從語氣來看,庫裡卻顯然正在幸災樂禍地準備旁觀好戲:畢竟,這樣的機會可着實不太多見。
陸恪卻是一臉認真的表情說道,“我發誓,我一定會在節目之上好好地爲你鋪墊,讓人們感受到大名鼎鼎的斯蒂芬-庫裡是一個多麼風趣幽默、多麼活潑開朗的傢伙,未來有一天,脫口秀務必邀請你出演節目,見證你的風采。”
“……不是吧?”庫裡頓時就慌張了起來,“兄弟,不要這樣,你知道我不適合的。”
“哪裡哪裡。”陸恪連連打斷了庫裡的話語,“只需要展現出你平時的兩成功力,全世界都會爲你瘋狂的,我是認真的。”
“……”庫裡張開嘴巴瞠目結舌,最後的最後也只能是哭訴求饒,“斑比,我剛剛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我現在也爲你擔心,真的,十分十分擔心。”
陸恪被庫裡的聲音逗得歡快大笑起來,但現在卻沒有時間繼續閒聊了,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抵達大廳之外傳來了熙熙攘攘的喧鬧聲,如果再繼續交談的話,陸恪就要開始扯嗓子了,“你還是好好準備下一場比賽吧。等我回去舊金山之後再說。我這裡着實太吵了。”
隨後掛斷了電話,陸恪等到了自己的行李,就推送着行李準備出行。
從華盛頓來到紐約,陸恪拒絕了文森特-坎普的陪伴,他之所以提前抵達這裡,除了爲節目彩排之外,就是希望能夠偷閒瀏覽一下這座城市,因爲這裡是紐約,還因爲這裡是坎蒂絲生活了數年的地方。
此時正值四大時裝週的尾聲——倫敦、米蘭、巴黎和紐約,坎蒂絲依舊正在歐洲忙碌着自己的工作,無法履行地主的職責;但陸恪還是準備用自己的雙腳探索這座城市,就如同當初剛剛抵達洛杉磯和舊金山那兩座城市的時候一般。
腳步走出抵達大廳,陸恪擡起頭來,在上方尋找出租車或者地鐵的標誌,準備乘坐交通工具離開機場。就在此時,耳邊傳來了一陣刺耳而尖銳的呼喊聲,“斑比!”那亢奮而激動的聲音正在微微顫抖着,清晰地表達出主人的雀躍。
條件反射地,陸恪順着聲音來源投去了視線,然後就看到了一片黑壓壓的人山人海在視野之中一路鋪陳開來,將整個接機大廳都圍堵得水泄不通,僅僅只是一個預估就可以看到超過三百人乃至更多的洶涌羣體,如同大片大片的烏雲,將視野完全遮擋得嚴嚴實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恪再次擡起頭看了看天花板之上的指示牌,這裡的確是紐約,而不是舊金山。那麼,眼前的場景又是從哪兒來的?
奪冠熱潮還沒有完全消散,如果陸恪出現在舊金山的街頭,城市居民確實都以英雄待遇來歡呼吶喊,超高人氣始終居高不下,就連江攸寧和陸正則都屢屢成爲人們熱情招呼的對象,方方面面讓人感受到了球隊與城市之間的緊密聯繫。
但那裡是舊金山,這裡是紐約,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陸恪可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爲,一座超級碗冠軍就讓自己的支持者們遍佈全世界了。
現在卻不是思考問題的最佳時機。
銀色閃光燈如同傾盆暴雨般地宣泄下來,從四面八方席捲而至,一絲一毫縫隙都沒有留下,即使陸恪佩戴了墨鏡,依舊能夠感受到無處不在的閃光燈所帶來的刺痛感和灼熱感,那驚濤駭浪般的震盪正在皮膚表面熊熊燃燒起來,每一個毛孔都可以感受到現場的熱情。
緊接着,尖叫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地完成了包圍圈的最後圍堵,徹底封堵了陸恪所有的逃離路徑,巨浪拍石般的轟鳴聲持續不斷地在耳膜之上擊打着,就如同自己的耳膜變成了架子鼓,然後鼓點瘋狂地灑落下來,以至於渾身肌肉都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剎那間,陸恪就陷入了耳鳴和眼花的困境之中,真正是寸步難行。
“啊啊啊!”
“斑比!我愛你!”
“陸恪,你是最棒的!”
“斑比,看這裡,這裡!”
“吼吼吼!嗷嗷嗷!”
各式各樣的尖叫聲之中夾雜着凌亂不堪的呼喊聲,源源不斷地侵襲而來,當耳鳴稍稍消退了些許,那些支離破碎的喊聲就顯露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陸恪這才漸漸意識到了異常,現場完全就是中文和英文混雜。
剛剛開始,陸恪還以爲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但認真分辨過後,陸恪終於確認,“陸恪”的中文發音確實是存在的,這……難道是亞裔羣體乃至於華裔羣體專程前來接機了?
可是,這真的可能嗎?眼前的接機規模,即使放在好萊塢也絕對是巨星級別了,着實讓人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