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客朋友們,歡迎來到舊金山,我們現在已經順利地在舊金山國際機場完成降落,感謝所有乘客一路以來對我們的支持與配合,今天舊金山的天氣非常明朗,如果想要瀏覽金門大橋的話,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
廣播裡傳來了機長輕快的播報聲,和亞洲、歐洲航線的飛行員比較起來,北美洲航線的飛行員都格外活潑開朗,偶爾還會在飛行途中來一次脫口秀,說兩個段子,和乘客們打成一片,氣氛好不熱鬧。
但此時,艾瑪卻根本沒有心思傾聽機長的廣播。
現在,艾瑪腦海之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儘快離開飛機,結束這一次堪稱災難的飛行,她從來沒有如此窘迫如此狼狽如此尷尬過,整個飛行全程都處於一種煎熬的狀態,尤其是看到過道對面那個傢伙的泰然自如,她就越發難受起來——
他怎麼可以如此吃得好睡得好,就好像一隻豬一樣!
等待了又等待,忍耐了又忍耐,飛機終於停靠穩當,並且與廊橋完成了連接。由於這一次航班沒有頭等艙,所以商務艙乘客是第一批離開機艙的。
艾瑪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隨身物品,嚴嚴實實地將自己包裹起來,視線餘光瞥了一眼走道對面那個依舊坐在原地的傢伙,慢條斯理地收拾着隨身物品,這讓艾瑪內心不由翻了一個白眼:難道他不知道整個經濟艙的乘客都在等待着下飛機嗎?他的動作還如此之慢!
不過,這一次艾瑪學乖了,沒有搭理對方,拖着登機箱就徑直離開了機艙,跟隨着其他乘客,走向了貴賓通道,如同逃跑一般,腳步快速地消失在了視線盡頭。
快速離開之後,艾瑪並沒有一鼓作氣地離開機場,而是一個拐彎就進入了貴賓休息室。
因爲她還有工作需要完成。
這一次,結束度假,艾瑪沒有飛往倫敦,而是抵達舊金山,因爲這裡有一個聯合國的慈善募捐活動,她將作爲嘉賓之一出席;隨後還需要配合宣傳拍照,並且參加相關活動,整個行程將持續三天左右,結束之後,她才能重新回到倫敦,繼續自己的學業。
宣傳和推廣,這是此次慈善活動的主要目的。所以,官方早早地通知了媒體,相關行程都是公開透明的,開放記者前來採訪。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機場門口就應該聚集了媒體記者,多少暫且不論,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勢必會進行初步採訪。
剛剛結束了一次長途飛行,個人狀態難免有些邋遢。艾瑪必須進行衛生間之中,重新梳妝打理一下,並且呈現出一副“完全沒有裝扮”的隨意感,迎接媒體的到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對於她來說,已經是生活的一部分了。
整理完畢之後,艾瑪這才離開了貴賓休息室。
站在門口,艾瑪認認真真地搜尋了一番,同一個航班的經濟艙乘客也都幾乎已經離開,整個通道都清空了下來,只有等待下一個航班着陸之後,這條通道纔會再次喧鬧起來。她可以確定,那個傢伙也跟隨着人潮離開了。
不由地,艾瑪就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擺脫了那個瘟神,這場災難真正地畫上了句點。
放鬆下來,艾瑪推着自己的登機箱,慢慢地朝着接機大廳的方向邁開了腳步。
這一次前來舊金山,艾瑪輕裝上陣,沒有攜帶大箱行李,因爲她的經紀人以及個人團隊已經早早地抵達舊金山,他們都已經把所有東西準備好了,這也使得艾瑪能夠帶着一個登機箱就獨自完成整個飛行。
如此一來,艾瑪也就不需要專門前往行李轉盤,徑直離開機場,迎接記者的到來。
接機大廳的玻璃自動門緩緩打開,僅僅只是停頓了片刻,銀色閃光燈就如同瀑布一般宣泄而下,整個空間剎那恍若白晝,磅礴洶涌的燈光將每一個角落都填充得滿滿當當,龐大的接機陣容正在迎接着艾瑪的到來。
耀眼的燈光稍稍有些刺眼,這讓艾瑪不由微蹙起了眉頭——
墨鏡!
此時,艾瑪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沒有佩戴墨鏡。
對於外行人來說,墨鏡就是裝逼利器,假裝自己是國際巨星;但對於內行人來說,墨鏡卻是出行必備,不僅是爲了遮擋臉孔,避免不必要的騷亂,而且還是應對閃光燈的重要工具,否則藝人每天直視閃光燈的傷害,估計不需要多久,眼睛視力就要開始退化了。
艾瑪試圖回憶一下,自己到底把墨鏡放在了哪裡,隨身手包?還是登機箱之中?
但記者們卻根本沒有留下空隙,伴隨着閃光燈的爆發,提問聲也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耳朵邊上開始嗡嗡作響,彷彿數千只蒼蠅正在耳膜之上舉行派對一般,所有一切都太過迅猛也太過洶涌,以至於艾瑪沒有辦法冷靜下來思考。
她只能等着上車之後再做打算了。
“小姐……小姐……艾瑪?艾瑪!”
在熙熙攘攘的聲浪之中,各式各樣的呼喊聲不絕於耳,艾瑪根本沒有時間細細分辨,正準備邁開腳步,身後就涌來了一陣躁動的暖風,不需要回頭,腦海之中就可以描繪出一個狂奔的身影,高速奔跑之中帶起了一股熱浪,呼嘯而過。
然後,腳步就在艾瑪的身邊停了下來。
“艾瑪-沃特森小姐,這是你的隨身物品。”那個聲音清朗而洪亮,蘊含着勃勃生機,空氣剎那間就活潑輕快起來。
艾瑪轉過頭來打量,擡頭、擡頭、再擡頭,那個高大而強壯的身影就如同一座鐵塔一般,硬邦邦地佇立在自己眼前,即使在洶涌密集的人羣之中也絕對不會錯過,彷彿天生的焦點,所有的視線都自然而然地投射過來。
是他!
艾瑪的表情稍稍有些錯愕,他不是應該已經離開機場了嗎?爲什麼他還在這裡?爲什麼他還追了過來?難道他一直留在機場裡,就是爲了等待自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姐?”陸恪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舉起了右手,攤開了掌心,赫然是一個粉紅色的隨身化妝包,充滿了少女的俏皮可愛,“這應該是你的,掉在了座椅底下,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本來準備交給空乘人員的,但想着,你剛剛離開,所以就親自送過來給你了。”
沒有想到,艾瑪的身影卻直接消失了,他就像是傻瓜一樣,站在行李轉盤旁邊傻乎乎地等了三十五分鐘。
雖然說,他的行李也還沒有出來,一邊等行李,一邊等化妝包主人,這也不算是浪費時間;但陸恪還是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多管閒事。就在懊惱的時候,出口處的騷亂就吸引了陸恪的注意力,於是纔有了現在這一幕。
艾瑪呆愣住了。
陸恪再次舉了舉手中的化妝包,“還是說,這不是你的?”
“是……是!這是我的。”艾瑪回過神來,現在她想起來了,墨鏡盒就在隨身的小型化妝包之中,方便隨時取用,結果卻掉了,難怪自己忘記了。
艾瑪一把搶過了化妝包,慌亂地塞入了自己隨身的手提包之中,結果卻發現手提包太小,化妝包太大,根本塞不進去——
現在她又不能當場打開登機箱,把化妝包丟進去,於是情況就變得尷尬了起來:手提包和化妝包都只能提在手上,問題就在於,她現在的渾身裝扮走的是黑白路線,粉紅色的化妝包簡直就是整體造型的破壞者。
下意識地,艾瑪就狠狠地瞪了陸恪一眼:都是他!
陸恪莫名躺槍,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自己好心奉還化妝包,難道還做錯了?
內心深處輕輕地搖了搖頭。果然,女人的心思捉摸不透,完全猜不出來,一點頭緒都沒有,他還是適合站在橄欖球賽場之上,和對方防守組展開智慧的較量。
“好運!”陸恪也沒有等待道謝,微笑地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後就轉過身,朝着行李轉盤的方向快步跑了過去。
艾瑪一個人留在了原地,呆若木雞。
剛纔是發生了什麼?那個男人又一次把她一個人丟在了原地?徹底無視了她的存在?甚至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就好像她是什麼唯恐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一般?她的理解沒有錯吧?那個男人的腦袋迴路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等,等等,事情不太對勁,他纔是那個洪水猛獸!她纔是那個試圖迴避的人!現在爲什麼顛倒了位置?這……
“艾瑪!艾瑪!請問一下,剛纔那個是你的男朋友嗎?”
“他看起來有些眼熟,請問他也是演員嗎?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
“艾瑪,你們一起前往夏威夷度假,這是不是意味着,你們的感情升溫飛快?”
“不久之前在牛津大學,你還在和另外一位男士約會,那麼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搭乘同一個航班過來的嗎?現在處於蜜月期?”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是如何確定關係的?”
……
什麼?
他和她?
這簡直就是今年以來最荒謬的笑話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巴不得遠遠地把他甩掉,她根本就不認識他,她甚至都不記得他的名字了!拜託,這羣記者,根本就是一羣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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