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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姑娘,本王邀你同赴下個月的雙陽會,你意下如何?”
這最先出聲問話的人,是餘舒今兒個第一次照面的四皇子,嘉王劉思,也是今晚這一桌人當中,論輩分最高的一位。
不是薛睿先前小聲介紹,單看長相,餘舒還真看不出來這個面白肉嫩的小青年比七皇子劉灝要大上五歲。
“雙陽會?”餘舒並不掩飾臉上困惑,衝着劉露歉然一笑,而後扭頭去看薛睿,眼裡投出訊號:這是怎麼了?
雙陽會她知道,不就是二月二開始,七七四十九日,安陵城裡頭要辦一場大型“人才選拔會”麼,可這四皇子邀請她去是個什麼意思?
薛睿見餘舒一臉無知狀,暗擰了下眉頭,剛要說什麼,就有人夾話:“不如何。”
餘舒側過眼,看着坐在劉灝身邊那個十四五歲大點的俊秀少年,滿臉不悅地撅起嘴巴,衝劉思:“憑什麼要跟四哥你去,我還沒找着合適的人呢,今年雙陽會,我也要去的——到時候你就跟我同席吧。”
最一句話,是挑着下巴衝餘舒說的,那眼神傲的,就像是賞了餘舒多大臉似的,由不得她答應不答應。
餘舒還是一頭霧水,薛睿的臉色卻有些難看了,他轉頭面向劉灝,正瞧見這挑事的人神情愜意地在看熱鬧,而不遠處和薛睿關係親近的劉曇,也面露了一絲擔憂。
桌上剩下幾個打算邀約餘舒的,一聽這小祖宗開了口,猶豫了一下,都識相地閉起了嘴巴,而被嗆了一句的嘉王劉思則是面露尷尬,當着衆人的面,不好示弱,只得硬着頭皮乾笑道:“十一弟。你今年是頭一回參加雙陽會,去瞧瞧熱鬧就行了,就算帶着人,也未必用得着。”
一聲十一弟。也讓餘舒猜到這不大點的少年身份,十一皇子劉翼。
聽完劉思的話,劉翼的臉“嗖”地就陰下了,眯着細長的眼睛,陰陽怪氣地對劉思道:“我用不着,你就用的着麼?”
不知是否錯覺,餘舒覺得整個宴廳裡的說話聲都低了下去。扭頭看看,十幾桌人都齊刷刷地盯着他們這邊。
劉思臉上掛不住了,似是想發怒,但餘光瞟到劉翼身邊的劉灝,又忍了回去,一張臉很快就憋紅了。
此處僵持不下,景塵突然出聲:“雙陽會怎麼了,爲何你們要邀小魚同行?”
景塵的話。正問出餘舒的疑惑,桌上衆人面面相覷,纔想到這位在京城露面不久的道子。此前一直在山中居住,應該是不曉得這裡面的關鍵。
“是這樣,”衆人看向聲音來源,見到開腔的是世子劉炯,便等他講:“雙陽會想必道子是已聽說了。這三年一次的集會,正逢科舉和大衍雙試,安陵城中齊聚了天南地北的俊傑人物,常有生不逢時,不得志的,百年前賢宗憐才。下旨朝廷辦下雙陽擂臺,不論學文習武或是向易者,都能在此一較長短,凡每項拔得頭籌者,皆可摘彩披紅。”
劉炯看着景塵,見他正色在聽。便繼續說道:“我大安朝,皇子們凡到適年,都要在雙陽會上露面,觀賞擂臺,在落幕之前,從參比擂臺的衆人中選出最後可能摘彩的幾人,如是猜中,便可直接將此人招入幕中,若不巧有兩位皇子都猜中彩頭,則要將此人招至跟前,詢問志向。是故皇子們觀賞擂臺時,多會隨同易師出席,助其相人,以便博得好彩頭。”
說到這裡,劉炯似是口乾,執起酒杯,身後小廝趕忙斟酒,在他潤喉時候,席上有一人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話題:“也是因此緣故,歷來皇子們出席雙陽會,常常前呼後擁,隨行許多易客出謀劃策,兩朝之前,曾有一位王爺,請來四位大易師指點,雙陽會中一人獨攬八彩,使得其餘人敗興而歸。先帝以此風不正爲由,下令雙陽會期間,皇子陪座,僅允兩席,一乾一坤。”
薛睿聲音頓了頓,有意地側目看了餘舒一眼,緊接着道:“這乾席,只許男子入座,這坤席,則只許女子,且居此兩席者,不得爲司天監中官員,不得爲朝中文臣。”
聞言,餘舒恍然大悟,總算是知道爲何劉思劉翼邀她同去雙陽,這是聽了剛纔劉灝說法,以爲她比紀星璇那丫頭強,所以打主意讓她去坐那坤席,幫他們看臉去了。
這也難怪,乾席坤席,只能帶倆人,加上限制多多,男的倒還好說,女的符合條件的,若要易客,還真不好找。
“原來如此,那你們是要請她坐席,是嗎?”景塵聽完劉炯薛睿兩人解釋,點點頭,去問劉思和劉翼兩個。
劉思和劉翼正在大眼瞪小眼,前者最先反應,扭頭衝景塵笑道,“正是如此,景塵放心,餘姑娘曾在途中護你,我自然不會怠慢她。”
劉翼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景塵沒接劉思的話,而是轉頭去問餘舒:“你要去嗎?”
餘舒當然是不想去,不爲別的,單看薛睿剛纔臉色,她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兒,要是好事兒,早有人爭着搶着去了,哪兒輪得到她一個無名小輩。
“我——”
“雙陽會三年一次,能就近觀看擂臺的機會,少之又少,餘姑娘不妨去見識見識,”劉灝好像是掐着時間說話,將餘舒到嘴邊的婉拒堵了回去,搖着手中酒杯,似笑非笑對劉思道:“四哥不是已經請到了太史書苑的諸葛小姐坐鎮了嗎,就別同小十一搶了,就讓餘姑娘與他同席吧。”
劉思面色一僵,很快掩飾過去,他可以拿兄長的身份去壓劉翼,卻不敢公然去和劉灝唱反調,縱是心有不甘,還是勉強笑笑,故作大方地點了點頭。
劉翼見狀,得意一笑,轉頭對餘舒道:“你明日一早,到我府上來。”
餘舒抿了抿嘴脣,沒等身旁的男人出聲,便率先站起身,向劉翼拱手,低頭道:“多謝殿下擡愛,只是學生不才,唯恐耽誤殿下正事,還請您另尋他人吧。”
一瞬間,桌上又靜下來,就見劉翼臉上得色迅速褪去,轉而陰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