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裴硯殊蹲在距離陶村不遠的一處草叢裡,正凝神看着外面的情況,她都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因爲瘟疫感染力強的關係,陶村外面幾乎沒有人看守。但也是因爲裡面感染人員太多,縣令特地派人專門打造一道鐵門,裴硯殊試過,外力根本無法打開。
索性這牆只是用來防普通人的,尋常高度,費些力氣還是能進出的。裴硯殊想着,腳下邁前兩步。
“等會。”楠竹伸手按住裴硯殊的手臂,右眼瞟向一旁黑衣束身的雁瀝衫,語氣涼涼開口:“哎呀,這老是翻牆的可真累人啊。”
“我去拿鑰匙。”雁瀝衫一看楠竹那模樣就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不就是想把自己拉下水嗎?
果然,就見雁瀝衫拉下面巾,起身走到遠處一個站亭外與人三言兩語就拿到了鑰匙。
陶村內部與普通村莊無異,只是這裡面異味蔓延,聞的人噁心作嘔。
“好難聞的味道。”裴硯殊只覺得這一開口那臭味就往着嘴裡去,連忙閉上了嘴,手捂口鼻。
“這是腐屍的味道,想來這裡死去的人都沒有得到好的處理,纔會導致瘟疫越演越烈。”因爲臉上有黑布的阻隔,雁瀝衫聞到的味道並不強烈。
“這味道不可多聞,娘子還是擋住吧。”楠竹說着便朝裴硯殊丟來一塊白色絲巾,自己則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塊黑色同款戴上。
“咦……楠竹,你這絲巾哪來的,竟然聞不到味兒了。”對於楠竹某些不恰當的稱呼裴硯殊已經習慣性忽略了,她不想每次都因爲同一件事大打出手。
“娘子想知道答案的話不如早點嫁給爲夫,爲夫一定事無鉅細都給娘子交代清楚。”又是意味深長一笑。
裴硯殊:“……”
她收回自己剛剛說過的話,這混蛋果然欠收拾。
走了幾步,面前開始出現橫七豎八的屍體,這些人似乎是突然死去的,趴着的形態各異。
“怎的瞧着不像瘟疫?”雁瀝衫有些納悶了。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世俗裡的瘟疫應當是纏綿病榻而死啊。
“不錯。”看來離他猜想的又近了一步。
楠竹蹲下身子翻過趴着的屍體,那人雙眼圓睜、面如枯槁。
屍體還沒有完全僵硬,應該是才死了沒多久。
“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沒有右手手掌。”這其中有什麼聯繫嗎?
“去陶村廣場。”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楠竹丟下這句話就率先跨步而去。
其他兩人緊隨其後。
裴硯殊一邊走還不忘一邊觀察路況,這個村莊實在太詭異了,看着一點也不像有活人的樣子,可如果沒有活人,那染上瘟疫被趕進來的人又到哪裡去了?
陶村廣場是個佔地面積很大的廣場,兩旁圍着竹籬,有意的禁止人進出。
裴硯殊到的時候,楠竹已經走了進去,看着廣場內部用竹板搭建起來的供臺與那其中擺置着的橢圓形鏡面,臉上勾起了‘果然如我所料’的笑容。
天地衍玄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