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記,你就算要見我,也要允許我喘口氣再說呀,這樣急匆匆讓我過來,還下令說立刻馬上,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出車禍了!”
陸弘端起一杯茶,一邊牛飲,一邊不客氣地埋怨坐在他對面的許壽許大書記。大冷天的,陸弘額頭上滲出幾顆汗珠,氣息也喘得粗,看上去真是趕得很急。
許壽麪無表情地瞥了陸弘一眼,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等待陸弘坐下他就要發話。
陸弘看到許大書記不吃他這一套,不禁心虛,喝完茶後不自在地坐了下來。
他剛纔的抱怨也不全是賣乖,事實也確實是這樣。今天是大年初十,陸弘與陳羽燕從柳城趕到羊城。還沒到羊城,路上陸弘就接到許壽的電話,許大書記要立刻見他。陸弘老實說他在路上,許書記就讓他一到羊城就滾過來。
陸弘當然是十萬個不願意,就算是趕去投胎,也讓人喘口氣先嘛。一路趕來,風塵僕僕,怎麼說也要歇一歇。奈何許書記下了死命令,說不來耽誤了事後果自負。
沒有辦法,陸弘一到羊城家裡放下行李,讓陳羽燕休息一陣,不敢怠慢的他就又驅車趕到許壽這裡。
他到羊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這麼一落腳,整理一下見到許壽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下午三點了。
今天天氣不算好,陰沉暗淡,不見一絲陽光。
許大書記是在家裡書房接見陸弘,房子採光很好,卻也略見暗色,落地玻璃窗外是陰沉灰亮的天空,頭上還頂着一片陰雲。
陸弘又瞥了一眼許壽,發現他臉色沉靜,看不出是喜是怒,不禁也心兒惴惴,想不出對方有什麼事這般急着要見他。
暗地裡琢磨,最近與之有關的事好像也就是許晚晴了。
讓陸弘暗呼僥天之倖的是許晚晴過年期間並沒有到柳城去找他,與她之前說的並不相符,實在是讓陸弘白擔心了那麼多天。不過現在一想,許晚晴爲什麼不去了呢?
難道發生了什麼意外?
陸弘吃了一驚,他所謂的意外當然不是身體方面的事故,畢竟他們前幾天還聯繫。那麼,能讓許晚晴的心理狀態出什麼事的也就眼前的許大書記了。
想到這一點,陸弘暗呼倒黴,不會又要自己去做那種得罪人的事吧?
“知道今天這麼急讓你過來是爲了什麼事嗎?”許壽待陸弘坐下片刻,自己也呷了一口清茶,淡淡詢問。
如果對方不是書記之尊,陸弘早就大罵出聲了,我擦,不帶這樣欺負人的,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搖搖頭,陸弘強笑說道:“正要向許書記請教。”
許壽淡然笑道:“今天是週六,正好是我休息的時間,我的時間一向很緊,所以,能抽出這麼一點來見你已經很難得了。”
“那是。”陸弘大送馬屁,“許書記貴爲一省書記,天大的事情不知有多少,我一介草民,能讓許書記撥冗一見,那是天大的榮幸!”
許壽聞言大是不悅:“怎麼,才過了個新年,就學會虛僞了?”
陸弘訕笑:“我這不是緊張麼,畢竟您是書記呀。”
都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話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這不,就算許書記平曰被人捧得很高,此刻聞言也頗是高興,畢竟是陸弘拍的馬屁呀。在許大書記眼裡,陸弘這混蛋仗着拿捏了自己的把柄,平時對他可沒有多少恭敬,時不時還要受他奚落一兩句。今年難得太陽打西邊出來,受了一兩句虛捧之言,頗是少見呢。
清了清嗓子,許壽端坐少許,肅聲說道:“年初四的時候我到京城兩天,見了一些老朋友,其中一位朋友託我向你轉告一些話。”
陸弘心下一震,正襟危坐:“許書記的朋友,我認識嗎?”
貌似到許壽這個級別,能讓他稱之爲老朋友的人,身份、地位都很不簡單。這讓陸弘大是奇怪,什麼人還要託許壽轉告話語,還搞得這麼嚴肅?
許壽說道:“你不認識,不過也許快認識了。他是商務部的部長。”
“韓天宏?”陸弘愣了一下。
許壽微微擡頭:“看來你對時事政治也不陌生嘛。”
陸弘笑道:“許書記這就錯了,我對這些沒興趣,不過我現在是一個生意人,對於商務之事總要多留一兩份心。我很奇怪,我和韓部長八輩子也沒一丁點關係,他託你找我做什麼?”
“真的沒有一丁點關係麼?”許壽淡笑。
陸弘愕然,凝神一想,脫口說道:“綠色1號……”
“你倒也聰明。”許壽又是一笑。
陸弘一琢磨就想通了一點:商務局最重要的業務就是處理本國與國際的商務之事。如果只是一般的事務,他們這些民營企業一般確實和商務局扯不上關係,不過綠色1號的意義比較特殊,如今更是在國內橫掃這一市場,那麼,引起國外那些人的注意也就不稀奇了。
一時間聯繫不上未來科技公司的他們當然會找商務局這條渠道!
陸弘嘆了一口氣:“許書記,說實在的,我只想老老實實做我的生意賺我的錢,並不想與zhengzhi或者哪些組織扯上過深的關係,你知道,這些太複雜了,不是一般人玩得起。”
許壽淡然說道:“你要客觀地看待問題,這個世界,誰都不是讀力存在的,所有事物都聯繫起來,就看你怎麼處理而已。”
陸弘聳聳肩:“看來我又有事情可做了。”
“賺錢你還不樂意?”
陸弘苦笑說道:“就是不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
“這個你可以放心。”許壽平靜說道,“韓部長和我保證過,不會讓你們的利益受損,如果你們配合,他們還可以在某些方面給你們提供方便,比如說,保護你們不受某些人的搔擾,讓你們的產品流通得更快更順利。”
陸弘不爲所動:“好像現在我們的產品流通方面也沒問題。許書記,老實說,如果我們說不配合,這個綠色1號難道商務部敢在國內禁止我們通行嗎?又或者說,他敢漠視綠色1號在環保上的意義?嘿!”
許壽愣了一下,微怒說道:“陸弘,自信是好事,可如果變爲自大,那就要不得了。”
陸弘翹起了腿,淡然笑了:“那許書記說我這是自大呢還是自信?”
吸了一口氣,許壽問道:“你想要什麼條件?”
陸弘搖搖手指:“應該是我問,他們提什麼條件?”
許壽頓了一下,道:“條件並不苛刻,就是希望你們能配合他們對外貿易的談判,比如說,哪個國家不配合我們,你們可以在綠色1號的買賣上卡他們的脖子。”
陸弘笑了:“話句話也就是說,哪個國家在上面配合他們,我的公司就得在綠色1號產品上讓利給那些國家。是不?”
“是的。”許壽目光炯炯看着陸弘,“爲了補償你,他們可以爲你們公司大開綠燈,有什麼相關的事務都可以方便你們。你覺得如何?”
“不怎麼樣。”陸弘輕笑一聲。
許壽凝眉問道:“什麼意思?”
陸弘一攤手:“首先,你們這些所謂的領導,總是喜歡把簡單的事情弄得複雜,這也是我不喜歡你們的最大原因。明明是經濟問題,你們偏要搞成高層問題!我們的產品怎麼賣,和誰合作,應該遵循市場規律,而不是由你們說了算,畢竟這不是涉及國家民族安全的行業。他們是商務局,涉及的是經濟事務,和人家談不攏,那就應該從經濟的角度談得更深一點,我不管他們是虧是賺,那是他們的能力問題,和我有什麼關係?
“其次,我很自信我的產品在哪都賣得出去,我不需要別人給我提供什麼方便。沒有他們的方便,我一樣活得下去。反過來說,他們不讓我賣,反而是他們的損失!這是我要確切告訴他們的,也就是說,他們那個所謂的方便渠道,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價值!”
“幼稚!”許壽忍不住輕喝一聲,“任何自由都不是超階級的,你也不能超越這種關係而存在!”
陸弘淡淡一笑:“幼稚也好,天真也罷,我不會讓別人左右我!再說了,他們商務局讓我們爲他們服務是爲了什麼,他們所謂的商務,說白了還不是爲那些所謂的國企獲利嗎?我就不懂了,同是國民經濟,爲什麼他們的發展就要犧牲我們?作爲共和國長子,佔據了大量的資源不算,還要在政策上壓榨他人,這是什麼玩意!” ✿тt kān✿¢O
許壽怒了:“陸弘,你這是什麼思想,你在是要犯錯誤的!”
陸弘攤攤手:“好吧,不談這些,我剛纔說了,我並不喜歡牽扯到zhengzhi這些東西,實在是太沒必要。我們還是按市場規律來做事吧,這不也是你們宣揚的觀點麼。”
許壽冷冷一笑:“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陸弘忍不住嗤笑一聲:“那許書記告訴我,作爲共和國的長子的國企,除了艹控市場佔據資源,以及富了幾個人的腰包,他們還做了什麼貢獻?佔盡了好處,還要壓榨其他人的空間,甚至還厚着臉皮向國家要補貼要減免稅收,我草,真不要臉!”
許壽氣得很,喘了一聲,輕吼說道:“好,我不和你提這些,跟你說這些簡直是對牛彈琴!你說,你要什麼條件?”
陸弘笑道:“許書記,別怒嘛,我說的是別人,又不是你,何必爲了他人傷了我們的和氣。”
“我和你沒什麼和氣,你別亂套交情。”許壽哼了一聲。
陸弘呵呵笑道:“行,那就別套交情,我們談實際的利益。總得來說,我是愛這個國家的,不過許書記,愛國並不等於愛某些人!我不會傻到任由一些人打着高尚大義的旗號來佔我便宜,如果我不願意,他們也別想讓我屈服!我有我的原則,我也有我愛國的方式!”
許壽長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卻還是忍不住冷笑:“說白了你還是不肯奉獻罷了,別扯那麼大的口號。”
“好吧,就算是我自私。”陸弘笑道,“我雖然自私,不過我的錢就可以做很多事。我可不願意被奉獻!”
許壽沉默片刻,說道:“我只是負責轉話的,並不能代表他們商務局做主。話一轉完就沒我的事,至於你怎麼決定,也不關我的事。”
陸弘笑了:“有許書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別再插手,免得你我爲難。”
“陸弘,你別太自信,商務局的能量不是你可以招惹的!”許壽忍不住又多嘴一兩句。
陸弘很無奈:“現在好像不是我要招惹他們吧?許書記,很顯然,過年期間肯定是有國外人看上了我們的綠色1號,他們也懂國情,不找我們生產商,反而走高層路線,哈,這算不算是我們社會的一大特色,連外國組織都知道要遵循這一國情,嘿嘿。”
許壽默然不語,也拿不出話來反駁陸弘的譏諷。
吁了一口氣,陸弘又說:“你和韓部長說,我不管那些外國人打什麼主意,現在我們擁有綠色1號,還持有國際專利,是我們佔據優勢,除非他們寧願忍受塑料污染問題,否則都要給我們好處!現在是我們卡了他們的脖子,是我們拿捏的時候,而不是一昧軟弱就可以獲利的。有時候,該硬的時候還是得硬,這樣才能爭取更大的利益。”
許壽淡然點頭:“你這話我會原原本本和他說,至於你們的關係,別扯上我。”
陸弘很是無奈,顯然,許壽並不大認同他的話,甚至都生氣了。
自嘲一笑,陸弘搖搖頭,那又怎麼樣,他並不懼怕任何人,也有抗衡的實力!
許壽擔心他扛不住,那是因爲他不瞭解自己的底細。陸弘卻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優勢,他已經領先這個時代好幾個步伐,未來都盡在他手中,他有什麼好怕的?
“陸弘,過兩天就是你們年輕人喜歡的西方情人節了吧,你打算怎麼過?”許壽突然問道。
陸弘愣了一下,他當然清楚情人節就要到來,也計劃好如何與陳羽燕度過,不過,這事從許壽口中說出來,那就太奇怪也太令人不解了。
陸弘笑道:“怎麼,許書記也惦記這曰子?”
許壽瞥了他一眼,驀地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那天你能和晚晴一起度過。”
啥?
陸弘聞言頓時感覺自己被唾沫噎住了喉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