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自從成爲開拓騎士後,這4個月以來,爲了處理繁瑣的日常事務,歌德的日程都排的很滿,所以有一般時間都是在辦公室度過。因爲約了城南兩大家族和默詩柯商會的人交接貨物,所以今天則會格外忙碌。
歌德早早起了牀,簡單洗了把臉,便走出了辦公室。他的目光越過寬闊的河谷平原,眺目遠望,就此時,東方的地平線上,升起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曙光漸漸升起、點亮,慢慢將陰暗的天際渲染爲金色的光明。黎明的盛景是如此美麗,連歌德早起的倦意都一掃而空,他感嘆道:“看來今天也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緊接着佐薇和尼亞也帶着4個辦事員,趕到了歌德的辦公室門前,作爲歌德行政體系的構成體系,他們是必須配合工作的。
看起來佐薇的精神很好,白皙的肌膚細嫩光滑,滋潤得彷彿能掐出水來,倒是尼亞,臉色全是病態的蒼白,不帶一點血色。看來相比較於睡眠,光合作用確實是更有效率的休息方式,當然,也有可能是尼亞的睡眠時間太少所導致的臉色蒼白。
人員集合完畢後,歌德來到倉庫區,清點了糧食數量後,頗爲滿意。看來當初在以尼亞和佐薇爲核心組建行政體系時,所做出的大力墾荒發展農業種植的決定,是非常有預見性的,現在的存糧不僅可以應付城南兩大家族的糧食驗收,甚至在吃到下一個收穫日之後,還能有不少富餘。
清點完糧食後,歌德眺望遠方,便看到城南兩大家族的貨車隊伍緩緩向這裡駛來。從歌德的視角你可以看到,兩支插着不同貴族旗幟的車隊沿着達克斯支流的南北兩側,齊頭並進,他們的貨車數量進本持平,且始終保持着微妙的距離。
而在歌德看來,這番景象更像是對城南兩大家族實力和關係的隱喻,勢均力敵,齊頭並進,而且微妙的敵對着,卻沒有撕破臉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雙方的車隊幾乎同時抵達了河谷村,並在佐薇和尼亞的帶領下停在可以預設的位置,然後開始搬運糧食,裝車。
城南兩大家族的人在糧食裝車這個程序上效率頗高,整整一個上午,便將整整10萬蒲式耳的稻粒裝車完畢。
城南兩大家族派遣來裝車的車隊,不僅各自有至少10輛騾馬貨車,同時還有百人隨行,且人人都配備了皮甲和刀劍。
面對這樣的軍事力量,歌德故意沒派自己那支60人的小部隊出來維持秩序,一是爲了隱藏實力,二也是爲了爲對方創造一個動手的契機。如果城南兩大家族現在動手,歌德一個信號,配合愛德華、阿泰、阿諾等衆多強大的追隨者,以及T-800毀滅者和自己那支60人的隊伍,非常有把握將他們全殲,同時繳獲大量的武器裝備,而那批糧食,也就理所當然地留在倉庫了。
雖然歌德心有猛虎,但沒有誰敢吸嗅薔薇香味。這兩支車隊倒是很恪守自己的本分,從頭到尾都在佐薇和尼亞的監視下重複着裝袋、稱重、計數、裝車這套流程,沒有一點不耐煩的跡象,更沒有半點逾越甚至觸碰到歌德的底線。面對如此守序有禮的一幫傢伙,歌德也只能放下殺意,保持微笑。
最終,糧食裝車完畢,兩支車隊的隊長都向歌德行禮,鄭重地表示了感謝,歌德也只能報之以微笑,揮手和對方告別。
城南兩大家族的運輸車隊剛走,緊接着一支押運俘虜的大車隊又出現在歌德的視野中。這是默詩柯商會的車隊,在一支裝備精銳的步兵隊伍保護下,押運着300拉普蘭戰士,前來交貨。
看着這即將到手的300拉普蘭戰士,歌德的眼神也變得熱切起來。現在他的兵力嚴重不足,對優秀士兵的需求不亞於沙漠上的旅人對水源的渴望,而這批堪稱極品的拉普蘭戰士無異於一片水源豐沛的綠洲,爲歌德這個口渴難耐的沙漠旅人帶來了巨大的希望。
拉普蘭戰士素質優秀、戰力強大、作戰勇敢,最可稱道的一點是紀律性強,但這所謂的紀律性強也因長官而異。如果長官被他們衷心擁戴,那他們也自然會無條件執行長官的一切命令,只因那是他們所擁戴的人。
但就像現在,他們作爲俘虜,自然會遭受這個時期俘虜應有的待遇:極少量的食物,被餓成皮包骨頭,超負荷的苦役,無規律、低質且極少量的睡眠,還有就是慘無人道的酷刑、幾乎成爲日常的毆打和謾罵。
他們自然對現狀極度不滿。
歌德不僅要用金錢買下他們的身體,還必須要征服他們的心。
一個又一個瘦弱佝僂的拉普蘭人被推出囚車,在奴販長的指揮下列隊站好。命令一出,拉普蘭人即時照做,他們執行得很快,也做得很好,短短20秒鐘便站成了6個整齊的縱隊。列隊的速度之快,熟練度之高,質量之好,宛如沒有感情的列隊機械,似乎已經將這個過程演練了無數遍一般。
熟練並非沒有原因,首先是長時間高強度的軍事訓練已經將紀律烙印進了他們的意識裡,形成了本能,其次是因爲如果反應慢一些,哪怕只因疲勞、飢餓和意識混沌等客觀原因慢半拍,都會招來一頓毒打,更慢者甚至會被殘暴的奴販一刀捅死。
300拉普蘭戰士站成6個縱隊,每隊50人,因而非常容易清點。歌德站在高處,覈實人數無誤後,又在南丁格爾的陪同下走到他們每個人面前,詢問他們的身體狀況,配合南丁格爾的檢查,最終甄別出了30個殘疾者和重疾病者。
這30個殘疾者,他們有的失聰,有的一側腎臟衰竭,有的數根手指被砸斷,有的腿瘸,有的心臟衰弱,更有的眼睛直接外傷失明。
但令歌德驚訝的是,他們雖然殘疾,也經歷了太多的殺戮和苦難,但精氣神並沒有渙散,相反,歌德在他們眼神中,仍能看到希望!
歌德將這30個人挑了出來,並隨機叫出其中一人,示意南丁格爾施展全知之語。全知之語不僅效果實用,其燦爛的光陰效果在唬人這方面也頗有水準,美麗的光芒降臨的瞬間,那人的表情頓時一變,望向南丁格爾的目光多了一絲驚訝和…崇敬。
歌德笑着問:“能聽懂我說話嗎?”
那個拉普蘭人震驚了,他沒想到自己竟聽懂了晦澀難懂、發音像雞叫的斯拉夫語。
過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用斯堪的納維亞語回答道:“能,但我想你應該聽不懂我們斯堪的納維亞語。”
歌德笑着搖頭,用斯堪的納維亞回答道:“你錯了,我不僅能聽懂,我還會說。”
聽着歌德字正腔圓的斯堪的納維亞語,對方的表情變得越發精彩,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是難以置信地力量。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歌德道。
在細細詢問之下,才知道他們都隸屬於一個番號,拉普蘭衛隊。
拉普蘭衛隊曾是拉普蘭王國的三大王牌軍之一,人數近萬,但在對斯德哥爾摩大公爵的戰爭中死傷慘重,死傷了三分之二,拉普蘭失守,殘部流落到斯拉夫地域,又遭到了默詩柯大公爵伊凡二世的攻擊,再次死傷大半,剩餘人被俘虜後,則在奴販的折磨下,剩下了這最後300拉普蘭戰士。
他們緊緊團結在一起,相依爲命,活到了現在。
經過長期的戰爭、殺戮、折磨後,弱小者被淘汰,懦弱者被淘汰,卑鄙者被淘汰,堅韌者活到最後,勇者活到最後,團結者活到最後,他們是真正的勇士,是拉普蘭衛隊最後的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