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嗚、嘀嗚。”
“嘀嗚……嘀嗚……”
*市街頭,警笛聲交相鳴響,警車、救護車前後相隨,飛快向前疾馳着。
首都這麼大,每天都會發生很多事情,出動警車或救護車,包括消防車那是常事,有時更是多輛一齊鳴笛。但大多均是單一類型車種,像這樣警車、救護車相伴而行,也不太多。所以看到這種情形,周邊車輛紛紛避讓,也不免進行猜測,猜測發生了什麼事,猜測車上會是什麼人。大多數人都得出一個結論:車上的人不一般,事也不簡單。
根本無心理會別人的猜測,楚天齊只想着快點把弟弟送到醫院,早一分是一分,快一秒是一秒。此時他也不再去想影響,只是記着老叔的那句“救人要緊”,雙眼看着前方,期盼視線中現出“*人民醫院”字樣。
透過蒙濛霧霾,幾個期盼的大字出現在視線中,楚天齊略鬆一口氣,心情卻更急,連着嚥了幾口唾沫,但還是感覺咽喉發乾。
近了,近了,*市人民醫院已經近在眼前,警車直接駛了進去,救護車也緊跟而近。
“吱”一聲剎車響過,警車停下。
楚天齊推門下車。
楚玉良扶着老伴,也走下車來。
“嘀嗚……嘀嗚……”,救護車依舊鳴響着,停在主樓門前平臺上。
楚家三人立刻腳下加緊,向救護車小步跑去。
“慢點,慢點。”一位中年男子迎面走來。
“老叔。”楚天齊迎上前去。
點點頭,正要和楚玉良夫婦說話,只見楚玉良被一女人拽着,快步奔向救護車,徐衛華便只得做罷。然後和楚天齊一道,也奔救護車方向跑去。
此時,救護車後門已經打開。門口等候的兩名醫務人員,馬上把一張手術牀推到車尾。
一張小牀從救護車擡出,放到手術牀上,小牀上躺着帶有防護設施、掛着輸液瓶的楚禮瑞。
楚天齊等人趕到車前,還沒看清牀上病人,醫務人員已經推着手術牀,跑進了樓內。
“快點,快點。”尤春梅招呼着大兒子,盯着遠去的手術牀跑去。
楚玉良忙道:“彆着急。”
尤春梅頭也不回:“我能不急?”
“媽,媽,你等等。”楚天齊抓住了向前疾衝的母親,“咱們追不上醫生,一會兒再上去。禮瑞肯定先被送到手術室,我問問在哪,也簡單瞭解一下情況。”
聽到兒子說的是這麼個理,尤春梅才收住腳步,倚靠着老伴站立。
楚天齊一指旁邊的徐衛華:“媽,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老領導,弟弟來醫院的事都是老領導幫着聯繫的。”
“謝謝你,老領導。”尤春梅深深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徐衛華急忙伸手去攙,“都是一家人,我是天齊老……領導,這是我應該做的。醫院薛副院長會親自爲禮瑞檢查、治療,薛副院長是國內頂級專家,在國際上也是名聲很響,你們儘管放心好了。現在咱們去十六樓,手術室在那。”
“好,好。”連聲應答,尤春梅急着去拉老伴。
衆人相隨着,乘電梯到了十六樓。在徐衛華引領下,來在三號手術室外。大家不再說話,而是兩眼緊緊盯着門頭上方的“手術中”三字。
此時,站在手術室外的人們,心情都非常矛盾,既盼時間過的慢些,又怕時間太慢。盼着時間慢,主要是從心理上覺着親人在裡面時間短,傷情會較輕;不希望時間慢,是想着讓親人早些出來,既少受罪,又證明並無大礙。可這僅是人們的心理期望,時間卻不管這些,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在煎熬的等待中,時間纔過去半小時。
“嗡嗡”,伴着一陣蜂鳴,衣服口袋中傳來震動聲。
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走向一邊,按下接聽鍵:“俊琦。”
“你們到了嗎?在幾樓?”手機裡傳來寧俊琦的聲音,“我剛到一樓大廳。”
“十六樓,第三手術室。我在電梯口等你。”說話間,楚天齊向電梯井走去,“二號梯。”
“知道了。”手機裡聲音至此,戛然而止。
來在二號梯旁,楚天齊盯着上面不停變換的數字。
時間不長,二號梯上到頂層,又下到負一層,然後上行而來。
“叮咚”一聲,二號電梯停下,轎廂打開。
寧俊琦第一個衝出電梯,急問着:“禮瑞怎麼樣?”
一邊走向第三手術,楚天齊一邊簡單講說了情況。
“哦”了一聲,寧俊琦緊走幾步,到了倚坐在椅子上的尤春梅身側,輕輕喊了一聲:“大嬸。”
“寧姑娘,你來啦,禮瑞他……”話到半截,尤春梅又抽泣起來。
挨着尤春梅坐下,寧俊琦攬住對方,柔聲道:“大嬸,你放心,這個醫院是全國最好的醫院,這裡邊的醫生個個都醫術高明。我有個朋友前年摔了腦袋,當時血裡嘩啦的,還昏迷不醒,高燒不退。醫生給他一拍片,又是骨折,又是出血的。我們看着都嚇的半死,不過人家醫生說‘沒問題’,立馬就進行了手術。幾個小時下來,病人手術非常成功,又送到icu病房監護,睡了一天多就醒了,不到一週就出了院。禮瑞傷勢那麼輕,肯定手術更簡單,估計睡個一半天就能醒來,也許三、四天就能出院。”
“是嗎?那可太好了。”尤春梅臉上立刻“陰轉晴”,用手替對方去擦汗珠,“看看走的急的,出了這麼多汗。”顯然她信了寧俊琦的話,信了未來兒媳的類比。
三個男人相視一笑,默契的向一邊走去。來在接近拐角處,三人停了下來。
看着楚玉良,徐衛華說:“楚哥,孩子的事你儘管放心,憑*的醫療條件絕對沒問題。要是有必要的話,其它醫院專家也能調來,到時看情況,部隊醫院也沒問題。”
“我相信*人民醫院的水平,衛華謝謝你。”說到這裡,楚玉良目光掃了掃周圍,壓低聲音,“老爺子還好吧?”
徐衛華聲音也很低:“老爺子身體不錯,氣色也很好,就是經常唸叨你,也念叨天齊。他不知道你今天來,要是知道的話,肯定讓把你接去。咱們先看看禮瑞情況,再看哪天方便,我帶你回去。”
“好,好。”楚玉良連聲應答,聲音略帶嘶啞,似乎眼中也有晶瑩閃現。
“嗡嗡”,手機再次傳來蜂鳴。
拿出手機,看到上面號碼,楚天齊說了聲“楊梅電話”,走出兩步,接通了。
手機裡立刻傳出楊梅的聲音:“大哥,我是楊梅,你回來了嗎?見到禮瑞沒有?他手機怎麼不通?”
楚天齊含糊的“哦”了一聲:“你在哪呢?”
“我在我媽家。”楊梅語速很快,“禮瑞前天出門前,說是今天肯定回來,昨天也是這麼說的,可現在都這時候了,他也沒到。不會出什麼事吧?他是不是回媽家了?你不在媽家嗎?要不我給媽打個電話。”
“給媽打電話呀,要不我給問問。”楚天齊斟酌着用詞,他儘量不準備驚動這個大肚子的弟妹。
電話裡傳來的聲音更急,還帶了哭腔:“是不是禮瑞真出什麼事了?昨天晚上做夢就不好,今天中午還夢見他開車掉溝了,打電話就一直沒通。大哥,要是真有什麼事,你可一定要告訴我呀。老這麼吊着,我這心裡實在不踏實。”停了一下,對方忽然哭了,“大哥,你現在是在醫院,我聽到那邊的聲音了。是不是禮瑞真出了什麼事?”
瞪了眼牆角剛剛響過的廣播設施,楚天齊想了想,儘量語氣平緩的說:“楊梅,禮瑞開車時不小心,車順小坡滑了一下,那個小坡也就三米來高。剛滑下去,就讓以前青牛峪鄉的劉鄉長髮現了,雷鵬也趕……”
“哇”號啕之聲傳來:“大哥,你就說他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危險?傷到哪了?”
“彆着急,聽我慢慢說。他沒多大事,就是腿上有一小點皮外傷,根本沒傷到骨頭。”楚天齊道,“雷鵬趕到後,醫生也去了,就先把他弄到了縣醫院。我接到雷鵬電話時,正好快到縣城了,就想着找更好的醫生,便又把禮瑞轉到了*市人民醫院,是醫院派救護車接的。”
“*人民醫院?肯定厲害了吧?”楊梅哭聲更大,“哥,我要去看禮瑞。”
楚天齊道:“你在阿姨家好好待着,照顧好自己,醫院有我們呢。”
“不,我就要去,就要去看禮瑞。”楊梅聲音中滿是固執。
楚天齊耐着性子:“跟你說彆着急……”
“我能不急嗎?”楊梅搶白一句後,馬上道歉,“大哥,我說話急,你別介意。”
“一家人不說這個,先掛了,有什麼消息再告訴你。”說完,楚天齊率先掛掉電話,長噓了一口氣。
“嗡嗡”,蜂鳴聲再起。
以爲還是楊梅來電,看過後,卻原來是大姐家電話。嘆了口氣,楚天齊接下接聽鍵。
“天齊,你不在家?爸媽去哪了,怎麼家裡沒人接電話?禮瑞電話也打不通。是不是爸媽有什麼事?”手機裡傳來一串提問。
楚天齊如實說:“大姐,是禮瑞開車翻了……”
“啊,翻車?”手機裡傳出一聲驚呼。
楚天齊忙道:“大姐,彆着急,聽我……”
“我能不急嗎?”手機裡已經放出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