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黃敬祖按下了接聽鍵。
話筒裡傳出她的聲音:“老黃,鄉長辦公會上的事,聽說了嗎?”
“老蔣做的蠢事是你指使的吧?一羣廢物。”黃敬祖憤怒的說道。
“老黃,什麼意思?都快被架空成傀儡了,現在應該想想怎麼辦,而不是衝自己人發威。”她不客氣的說道,“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聽到她的話,黃敬祖的口氣軟了下來:“讓我再想想,我認爲還沒到那個時候。”
“想,想什麼?再想黃花菜都涼了。你要不敢的話,我來做。”說完,不待黃敬祖回答,她就掛斷了電話,然後罵道:“窩囊廢”。
黃敬祖沒想到,這個娘們的膽子越來越肥了,竟然掛掉了自己的電話,還說什麼她來做。做什麼?要出手?哎,別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剛纔她說的“傀儡”二字,讓黃敬祖內心感觸頗多。從現在的情形看,自己沒有被姓楚的架空,倒快被這個娘們遙控了。只是自己命運不濟,沒有依仗,還得靠這個娘們幫助運作,“吃軟飯”的滋味不好受啊。
黃敬祖不擔心她的瞎胡鬧,擔心的是她會“偷雞不成蝕把米”。想想她的智商,再想想蔣野的無知,黃敬祖不由得感嘆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呀!
……
一週後,縣發展計劃委重點辦龔主任打來電話,告訴楚天齊,市發展計劃委投資管理科科長到任了。約楚天齊第二天下午一起去市裡。楚天齊非常高興,答覆明天坐班車到縣城,然後和龔主任一起去市裡。
《工可研報告》已經報上去三週了,這一段時間裡,縣發展計劃委和市計劃委也一直聯繫不斷。只是楚天齊想去拜會投資管理科科長的事,一直沒有成行,這讓他心裡很不踏實,不時惦念着。
明天終於可以去了,楚天齊要向寧俊琦去彙報一下。寧俊琦沒在,楚天齊只好打電話進行彙報。
電話很快接通了,楚天齊說道:“鄉長,我是楚天齊,有件事向你彙報一下,你一會兒回辦公室嗎?”
聽筒裡傳來寧俊琦的聲音:“我明天才能回去,有什麼事你說吧。”
“我和龔主任明天要去市計劃委,投資管理科科長到任了,我們去和對方溝通一下。”楚天齊彙報道。
“好啊,和對方聯繫坐一坐,好好溝通一下,儘快把報告批覆下來。”寧俊琦說道,“對了,到財務那裡支些費用,如果方便的話,給對方買點禮物,增進一下感情。”
“好的。”楚天齊答道,然後話題一轉,“鄉長,你盼着快點批覆下來嗎?”
對方的寧俊琦顯然楞了一下,然後聲音才傳了過來:“廢話,我當然盼着快點了,早一天拿到批覆,我們就能早一天進行招商。”
“嘿嘿,我也是。除了你說的理由,我還有一個原因。”楚天齊說道這裡,語氣柔柔的道,“再有一週就到月底了,如果報告能順利批覆的話,你還記得對我的承諾嗎?”
“承諾?什麼承諾?”寧俊琦反問道。
“鄉長,你在故意裝傻吧,到那時你可是要和我說幾句工作以外的話的,還要對我甜甜笑上一笑。”楚天齊說道。
電話裡,寧俊琦“咯咯”的笑聲傳來:“無賴,那是你自己提出來的,還賴在了我的身上。少說那沒用的,你還是想想如何快速拿下批覆吧。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拜拜!”
“拜……”楚天齊話還沒有說完,寧俊琦已經掛掉電話了。
……
楚天齊坐的是十點多的過境班車,到了縣城的時候已經快一點多了,他在小吃店隨便吃了午飯,然後打車到了縣發展計劃委,在計劃委門口遇到剛來單位的龔主任。龔主任這次面子很大,計劃委專門給他派了車,當然了,龔主任不光是去辦這一件事。車上除了司機,還有一名縣發展計劃委的科長。下午兩點的時候,開始出發。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四個人到了沃原市。龔主任等三人要去辦其他的事,楚天齊只得自由行動,商定在聯繫好投資管理科科長後,再電話溝通。
順着街上的人行道,楚天齊漫無目的走着,不知不覺到了大青河畔。熟悉的大青河水,還在永不疲倦的向前奔流着,發出“嘩嘩”的聲響。熟悉的漢白玉欄杆,依然在注視着身側的河水,和從它身旁經過的人兒。
每當看到這熟悉的景物,他都會不由得想起她,想起了曾經相戀五年的女孩。儘管她給自己帶來了無盡的傷害,甚至逼得自己棄教從政,但他依然還是會想起她。
這裡的一滴水珠,一塊玉石都見證了他們曾經的恩愛,曾經的幸福,曾經的回憶。現在,水還是那樣的清澈,欄杆也依舊是那般的古僕,但人兒已經不是曾經的人了。最起碼自己和孟玉玲就已經勞燕分飛,各奔東西了,而且她已經是別人的嬌娘了。真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想到那個她,他忽然想到她以前就是在市計劃委工作,在計劃委辦公室做副主任,也不知道她現在到了哪裡。自己明天要去市計劃委找人,會不會遇到她?遇到她要說些什麼?
正這時,手機響了,是龔主任打來的,楚天齊趕忙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面傳來龔主任焦急的聲音:“小楚,我家裡有急事,我得馬上趕回去。科長那裡你聯繫一下,電話是……”龔主任說完電話號碼,不待楚天齊回答,就直接掛斷了。
接聽龔主任的電話,也就十來秒鐘,全是龔主任說話,沒有輪到楚天齊說一個字。此時,電話已經掛斷,他纔回過味來:龔主任有急事,回家了,需要自己聯繫科長。
科長?哎呀,科長電話是……多少來着?楚天齊這樣想着,根據記憶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裡面傳出一個低低的聲音:“喂,你好!”
楚天齊覺得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來不及細想,趕忙說道:“科長,你好,我是玉赤縣青牛峪鄉副鄉長楚天齊,想約你坐坐。你有時間嗎?”
電話裡沉默了一下,傳過來幾個字的聲音:“有時間,咖啡廳。”
“幾點?什麼咖啡廳?幾個……”楚天齊急忙詢問起準確的信息,可是說到半截,他才發現,對方早已經掛斷了電話。
楚天齊收起手機,卻疑惑起來:約科長會這麼好約?按常理對方不答應自己纔對,尤其是和自己根本連面都沒見過。就這麼信的過自己?憑什麼?
因爲約科長太順利,楚天齊反而覺得是那樣的不真實,他甚至感覺這事不對勁。是不是自己記錯號碼了?是不是對方也把自己當成熟悉的人,會錯意了?是不是自己正好碰到了騙子?
對方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見面時,依據什麼識別?看來只能再打電話了。
但對方明確說了“有時間”,還說了“咖啡廳”,那就是說約自己在咖啡廳見面。可究竟是什麼咖啡廳?訂多大的房間?對方卻沒有說明。
楚天齊幾乎從來不到咖啡廳,他喝不慣那個味,更主要的是那裡的消息太高,很小很小的一杯,就收費三十多元,這可是自己半個月的煙錢呀!市裡的咖啡廳自己更是幾乎從不涉足,究竟該訂到哪呢?他想起了去過一次的地方——千里來相會咖啡廳。可他實在不想去,因爲那裡有他傷心的記憶。
擡頭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一間咖啡廳,他只好撥打了查號臺電話。電話很快接通,接線員在報了自己的工號後,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當楚天齊說了要查咖啡廳號碼時,接線員很熱情的爲他直接轉到了店鋪的電話上。
電話裡傳出了女聲:“您好,這裡是‘千里來相會’咖啡廳,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您嗎?”
千里來相會?來不及細想,楚天齊應道:“我想訂一個包間。”
“先生,正好還有一個包間,請問需要給您留下嗎?”女聲非常清晰。
楚天齊略一沉思。
女孩的聲音再次傳來:“先生,這個季節訂包間太難了,所有咖啡廳都是這樣。請問您需要預留嗎?”
“好吧。留下吧,我的電話是……”楚天齊趕忙說道。
“先生,現在已爲您預訂,如果您在七點前不能到來的話,我們將把包間訂給他人,請您諒解。”女孩的聲音溫柔,但卻非常堅決。
“好的。”楚天齊說完,掛掉了電話。
楚天齊又查詢了幾家咖啡廳的電話,當他詢問包間時,確實如剛纔電話中女孩的說法,沒有一家還有包間。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楚天齊只好打上出租車,在六點前到了“千里來相會”咖啡廳。當他到前臺詢問包間名稱時,被告之:情定今朝。
情定今朝?聽到這個名字時,楚天齊內心稍微有些慌亂:太巧了吧?怎麼會是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