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不時傳來雷鵬的呼叫,楚天齊沒有回答,乾脆把耳機取下放在衣服口袋裡。他迅速從大石後轉到了山洞右側,背貼着石壁向洞口移動。洞口越來越近,忽然寂靜的耳畔傳來濃重的喘息聲,楚天齊停下腳步,仔細傾聽,裡面還夾雜着壓抑的*聲,聲音就來自山洞。
楚天齊一下子心跳加速起來,心情很激動,他平靜了一會心情,耳旁的*聲越來越大,幾乎在喊了。他不再等待,右手拾起一塊石頭猛的扔向洞口另一側,就在石頭落地的一剎那,左手拿着對講機,迅速閃進洞中。就在他左手砸下的一剎那,忽然停在了半空,他看到了怪異的一幕,。
山洞很淺,兩米多深的樣子。地上躺着一個人,上衣敞開,手刨腳蹬,胸膛上已經佈滿長長的血道,口中發出一聲聲的號叫。
這和自己想象的完全是兩回事呀。楚天齊想着應該是這樣的情形:洞裡一雙警惕的眼睛緊緊盯着外面,一個全身戒備的男子雙手握槍,最起碼也要拿着刀子。在聽到聲響的時候,扣動扳機。
正是基於這樣的分析,楚天齊才扔出一塊石頭,以期讓對方開槍,然後自己利用這個間隙欺身而進,對講機直擊對方頭部。可是眼前的情形卻是出乎意料。
當楚天齊看到此人左臉上的紫色胎記和黑毛的時候,迅速放下左手的對講機,右手從腰間解下手銬,雙手麻利的給對方戴上,楚天齊長呼了一口氣。
趟在地上的男人,已經不再手刨腳蹬,發出一句“我是玉皇大帝”的聲音,口吐白沫,閉上了無神的雙眼。楚天齊也猜出了爲什麼這個人會這樣了,他沒有慌張,從地上撿起對講機呼叫雷鵬。
雷鵬聽到楚天齊說出的話,高興的大喊:“太好了。你在什麼地方。”
“應該是在你的右側,我出去你就能看見我了。”楚天齊邊說邊向外走去,到了外面的一個高處,站了上去。
雷鵬看到向他招手呼喊的楚天齊,急速向這裡趕來,好幾次差點摔倒,很快和楚天齊會合。雷鵬來到洞中,確認了此人就是肖金柱,看着地上男人的樣子,他知道這人是毒*癮發作後的表現,當他聽楚天齊說了事情的經過,也覺得好笑。雷鵬在肖金柱的褲子口袋裡搜出了一把手槍,對楚天齊說道:“哥們挺懸的啊。”楚天齊暗自慶幸。
二人架着肖金柱向洞外走去,迎面碰到趕來的刑警,他們是接到了隊長“已經發現目標”的呼叫後趕來的。
“怎麼抓住的嫌疑人?”一名刑警問道。
雷鵬正要回答,楚天齊搶過了話頭:“是雷隊長順着腳印找到的。”
“隊長就是厲害。”衆刑警拍着馬屁。
雷鵬感激的望了楚天齊一眼。
把肖金柱交給了其他刑警,雷鵬和楚天齊走在後面,他說道:“哥們,你爲什麼說是我抓住的嫌疑人。”
“我只不過是湊巧碰上了,自己又不吃警察這碗飯,因此說嫌疑人是你抓住的更合適。”楚天齊回答的輕描淡寫。
雷鵬知道楚天齊這是把功勞讓給自己了。
“唉呀,已經快九點了,培訓都開始了。”楚天齊想起了正事,很着急:“趕緊把手機給我用用,我得請假。”
雷鵬把手機遞給楚天齊,楚天齊接過來,撥打着會務組留下的電話。悲催的是,手機沒有信號,根本就打不出去,又換了幾個位置,還是一點信號都沒有。也不奇怪,青牛峪鄉的信號有時都比較弱,山溝裡沒有信號也很正常。
衆人帶着肖金柱下了山,經過圪樑村,到了“獵豹”車前。期間在經過圪樑村時,有的村民看到了被抓的肖金柱,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喃喃自語:“肖老太太”心靜了。
衆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全都哈哈大笑起來,這些人哪還像警察呀?全部都成了“泥猴”了。楚天齊上了雷鵬的車,肖金柱被放在了後面車上,兩輛“獵豹”出發了,雨已經小了,但泥濘不堪的小路更加難走。
楚天齊試着用雷鵬的手機撥了很多次,依然是沒有信號,車子像蝸牛一樣行進着。忽然車子熄火了,後面的車子也跟着停了下來。雷鵬和兩名警察下車弄了半天,車子還是打不着,只好讓後面的車押着嫌疑人先走。
雷鵬和兩名警察繼續鼓搗着車,楚天齊拿着手機走出很遠,沒有信號,又爬到高處撥打,還是沒有信號。沒辦法,回去再向領導說明吧,肯定要挨批評了,弄不好再來個當衆做檢查,可要丟人丟大發了。
雷鵬看楚天齊心情不太好,就安慰道:“哥們,培訓請假的事你放心,回去局裡給你出個證明,你不但沒有過錯,可能還會被表揚呢。”
楚天齊心中暗道:“但願吧。”他心想大不了當衆做個檢查就行了吧。可事情並不像他想的那樣簡單,因爲他的突然“失蹤”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
今天是科級後備幹部正式培訓的第一天,規定是八點半正式培訓。所有參加培訓人員都很興奮,更重要的是想給領導和培訓老師留下好印象,早就把自己打扮的精精神神、收拾的利利索的,提前三十多分鐘就到了培訓教室。
培訓教室用的是玉赤飯店的多功能廳,廳內設施、燈光、音響設備都很先進,室內的三塊led屏上已經打上了此次培訓的大標題——“玉赤縣科級後備幹部培訓班第三期”。
八點十五分開始點名,當工作人員點到“楚天齊”時,連點三遍沒人答應。正趕上副部長魏龍到現場巡視,工作人員向魏副部長彙報,魏龍詢問了工作人員一些情況後,指示點名繼續,這事由他來處理。
魏龍出了多功能廳,就向縣委大院走去,他現在心情特別好。他看不慣楚天齊這個人, 可姓楚的“瞎貓碰上死耗子”,處理了貸款難題,引來了蔬菜項目,甚至得到縣委書記青睞,還把他列入科級後備幹部。
當然了,在楚天齊列爲後備幹部這件事上,部長鄭義平也是推波助瀾。魏龍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腳下步履更加輕快。
魏龍急匆匆進了縣委大樓,徑直到了五樓,來到部長辦公室外面,舉手就要敲門。忽然,他的手停在半空,又慢慢放了下來,毅然離開五樓,回到四樓自己的辦公室。
寧俊琦昨天一直忙着,整夜沒有睡上覺,好不容易在今天早上八點返回鄉里。她進到辦公室裡間,關掉手機,倒頭便睡。
“叮呤吟”,外間辦公室電話響了,把剛剛入睡的寧俊琦驚醒過來。她本來懶得去接,只是鈴聲就那樣頑強的一遍遍叫着。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趿拉着拖鞋來到外間。
“喂,哪位?”寧俊琦的聲音有氣無力。
電話裡靜了幾秒鐘,傳出組織部副部長魏龍的聲音:“寧鄉長,怪不得楚天齊那樣無組織、無紀律,看來是上行下效呀。聽話音,你還沒睡醒呢吧?手機也不開。”
寧俊琦聽出了魏龍的聲音,忙說道:“魏部長,對不起,我昨天一夜沒有休息……”
“行了,不要說了。”魏龍不耐煩的打斷了寧俊琦的話,“楚天齊回鄉裡沒有?他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他不是在組織部開會培訓嗎?一直沒有回來,更沒有往回打電話呀。”寧俊琦極爲不解。
“哦,他‘失蹤了’。” 魏龍說完,“啪”的一聲掛掉電話。
寧俊琦一頭霧水,手中兀自抓着話筒,喃喃自語:“難道他真的失蹤了?”她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魏龍看着手中的一沓資料,會心的笑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收集整理,這次是證據確鑿,我看他鄭義平還怎麼偏坦姓楚的,就是趙書記只怕也不能太過分了吧。
爲了穩妥起見,魏龍先到了馮副書記辦公室,進去足有半個小時纔出來,只是他的表情看起來並不輕鬆。他又徑直來到鄭部長辦公室外,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出鄭義平的聲音。
魏龍推門走了進去,他平時不願意到這裡,因爲他總認爲自己才應該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可是現在倒好,不但沒有成爲組織部一把手,就連自己這個排名第一的副部長,一直也沒有得到一紙明確“常務”的文件。
鄭義平看到進來的是魏龍,也有些驚訝:“老魏呀,快坐。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今天怎麼有時間了?”
魏龍氣定神閒的坐在鄭義平對面的椅子上,面色沉重的說:“部長,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鄭義平心中一凌,不過語氣還是那樣沉着。
“有一名科級後備幹部‘失蹤’了,他叫楚天齊。”魏龍說話時用眼睛盯着鄭義平,他希望從對方的臉上發現點兒什麼,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那張臉沒有任何變化。魏龍把手中的資料遞了過去。
鄭義平擡頭看了一眼魏龍,沒有接資料:“先放這裡吧,我看看再說。”
魏龍心中暗罵“裝什麼大瓣蒜”。還想說點什麼,見鄭義平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他只好悻悻的向外走去。臨出門時,魏龍問了一句:“部長,報警嗎?”
鄭義平頭也沒擡:“你說呢?”
魏龍明白鄭義平不想把事情擴散,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開門走了出去。
魏龍回到辦公室,直接拿起電話撥了出去:“馮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