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楚天齊稍微楞了楞,四顧了一下,才弄明白,現在是在徐家老宅,是在自己的專用房間裡。
看了看窗上的簾子,顯然已經進入夜間,再看看手錶,八點四十多,這一覺睡的時間不短。在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老叔替換了自己,楚天齊便返回了老宅,據說六點前李書記再去替老叔。其實俊琦在那裡的條件非常好,她的身體狀況也沒問題,就是靜養一兩天。但人們還是想多陪陪這個剛剛經受了磨難的女孩,都想給這個從小失去母親的女孩更多關愛,從大家對待俊琦的態度上,楚天齊也感受到了濃濃的親情。
伸了兩個懶腰,楚天齊從牀上起來,他要稍事休息一下,再去那裡陪俊琦。他能夠晚上留在那裡,得益於特殊關係,否則是不允許家屬夜間陪牀的。
打開電燈,楚天齊擦了把臉,坐到沙發上,思考着一些事情。
“報告。”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聽到這樣的扣門方式,楚天齊覺得很新奇,已經好幾年沒人在自己門前這麼喊了。他下意識正了正身形,平靜的說:“進來。”
屋門推開,一名男子走進屋子。
看到對方進屋,楚天齊用手點指:“你這潛伏夠深的。”
對方回覆:“首長專門有過吩咐,不得隨便暴露身份。”
“明白。”楚天齊示意了一下,“嶽繼先,坐下說。”
來人正是司機嶽繼先,顯然司機身份只是個幌子,但他仍然回道:“縣長,我站着就行。”
楚天齊擺了擺手:“怎麼現在聽這稱呼這麼彆扭,我是不還得稱呼你隊長?”
“不敢。”嶽繼先道。
“要不這樣,你也別稱呼我縣長,我也別喊你隊長,行不行?”楚天齊提出折中辦法。
嶽繼先回復:“不稱呼職務可以,那我就只能喊你‘少爺’。”
“別別別,可別喊少爺。算了,還是隨你便。”楚天齊換了話題,“現在能說整個過程了吧?”
“能。”點頭應承後,嶽繼先講說起來,“以前的時候,首長一直把我安排在特種部隊,在去年夏天的時候,首長讓人告訴我,隨時做好復員準備。去年十月七日,我正式復員,但仍然保留着軍籍。然後按照首長安排,復員到安平驛縣,在縣政府辦做司機,等着少爺赴任,並貼上了‘喬金寶親戚’標籤。做您專職司機後,我就按照首長安排,一直本本分分做好本職工作,不隨便暴露身份。這次若不是考慮到小姐和少爺的安危,我還不會直接參與行動,也不會暴露身份。”
“這就講完了?太簡單了吧?”楚天齊笑着說,“那我問你,胡廣成當年作假的那些材料,是不是你發給我的?”
嶽繼先點頭應承:“是。當時我看出您要收服胡廣成,覺着那些東西可能對你有用,就通過一些手段弄過來,發給你了。”
“我記得縣裡發生炸*彈假警的事時,我要到現場去,劉拙攔我,你也出面阻攔。按說就那麼點事,你完全不必表現出關心的,那樣豈不暴露你的身份?”楚天齊道。
嶽繼先回答:“雖說以前聽首長說過您有特殊能爲,但一直沒有見識,又覺着您一直從政,遇到這種事較少,擔心您有什麼危險,所以纔出面阻攔。其實我也知道會引起您的懷疑,但一般只要是領導專職司機,應該都會那麼做的。”
“可你不是一般司機,你是喬金寶弟媳的關係,那就令人生疑了。”楚天齊道。
“雖說有那層關係,但官場中往往會出現真真假假的事情。”嶽繼先對答很快。
“在縣兩會期間,夜間有人要用迷*藥下手,若不是提前得到消息,怕是我還真要丟大人了。”楚天齊神情笑眯*眯的。
嶽繼先搖搖頭:“如果說剛開始對您認識不夠的時候,我肯定會有這種擔心,但現在我知道,即使沒有小娟通風報信,您一樣能夠應對自如。您當時之所以一開始引而不發,是想着捉賊捉贓。”
楚天齊一笑:“這麼說,你應該是早就盯上秦博昭了?”
嶽繼先點點頭:“從他在熊家飯莊鬧事以後,我就關注着他,只是近期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他。最起碼在縣裡欲擒故縱,用肖月娥釣賀國棟的時候,我還沒找到秦博昭的具體*位置。雖然一直盯着他,但也是百密一疏,沒想到小姐着了他們的道,被他們擄去了。等您從指揮中心出發以後,我就馬上定位了小姐手機位置,那是經過首長授權的。經過定位,確定了那個小破屋的位置,我便騎着一輛破摩托趕到那。然後在您到那之前,又悄悄潛到了那個大屋子四周,摸排着周邊的情況。”
“他們一路上都有明哨暗哨,尤其那個小破屋周邊暗哨更多,他們就能允許你通過?”楚天齊插話質疑。
“開始的時候,我也準備了兩個備用方案,可是到那的時候,就順利通過了。我分析可能有以下原因:一、他們自認爲您還在繞路,根本沒想到咱們的人能夠提前到達;二、我又是大搖大擺騎了個破摩托,他們根本就沒往這方面想;三、到那以後,我也沒有從正面上山,而是從背面摸上去的;他們只顧盯着您和縣局那些人,根本就沒想着有人會抄後路。”嶽繼先說的比較輕鬆。
楚天齊明白,對方看似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卻更說明準備工作細緻。對方已經找準了那些人的脾性,所做方案針對性特別強,而那些人完全就按方案預測做了。於是由衷的說:“多虧你了,要不肯定得吃大虧,我倆都得有危險。你真厲害,比我厲害多了。”
“少爺謙虛了。以您的武力值和智謀,我根本沒法和您比。只不過我一直在暗處,而且還被當做喬金寶的人,那些人就忽視了我的存在,我也才得以鑽空子。而且秦博昭自做聰明,留了那個天窗,也給我們幫了大忙,既方便我們從那裡離開,也方便我用射針打他手上穴位,致使遙控器脫手。”嶽繼先說的不疾不徐。
“你一直沒有出手,只到我上了平臺的時候,纔給我信號,就不怕我失手,不怕我有危險?”楚天齊再提問題,“要是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有個三長兩短,你就不怕老爺子怪罪?”
“我不怕您失手。我知道,就憑秦博昭那塊料,在您面前純屬小醜跳樑,根本不配做您對手。”說到這裡,又補充道,“其實即使我不出面,您也絕對能夠輕鬆應對。只是考慮到直升機要來了,您還不知情,這纔對那小子出了手。”
楚天齊笑了,換了話題:“我聽喬縣長說,那個駐市部隊的校官總是不下指令,一直在說等首長命令。那個首長肯定是你吧?你的軍銜可夠高的。”
“我軍銜並不比他高。只不過我所屬部隊編制高一些,就好比地方上省與市、縣的關係一樣。往往省廳來的一個副處,根本沒有縣長級別高、職位重,但縣裡都要當成上差,我就好比省廳那個副處。”說到這裡,嶽繼先提出問題,“少爺,您是什麼時候知道我身份的?”
“準確的說,從你把我倆救到首都以後,我才真正確定,之前只是略有疑惑而已。在那次雨夜救小娟的時候,你阻止劉拙下車幫忙,讓他管好自己,那時我才覺着你的可能性大一些。”停了一下,楚天齊發出感慨,“還好你不是對手的人,否則我就有*煩了。”
“少爺過謙了。即使咱們是對手的話,三個我捆一塊,也遠不是你的個。”嶽繼先又道,“我是否應該回縣裡開車了?”
楚天齊點點頭:“好,我也正有此意。路上注意安全。”
……
在嶽繼先離開後,楚天齊離開自己屋子,到了爺爺房間。
看到大孫子進屋,徐大壯直接問道:“我給你安排的司機還合格吧?”
楚天齊豎起大拇指,走向老爺子。
徐大壯揮揮手:“說明白點,別打啞謎。我現在記性不好,眼神不好,腦子也不靈光。”
“怪不得嶽繼先裝糊塗,原來都是您老人家教的。”楚天齊笑呵呵的向前走去,“當初您說給我派個司機,我估計肯定是部隊的人,覺得應該是執行力強,思考能力弱。今天一談話,才知道是我想偏了,這人就是一個全面人才。在剛纔談話的時候,我就發現,他這人比較謙虛,功勞歸功他人,責任攬給自己。其實他那麼說,也是一種自信,自信能在我應對不及的時候隨時出現。還有……”
聽完大孫子的品評,徐大壯“哈哈”一笑:“楚縣長武力值和綜合能力都是爆表級別,卻能對這個司機如此稱讚,實屬不易,老夫實感欣慰。如果楚縣長覺着用的順手,以後就請多多栽培,嶽大帥後人不會錯的!”
楚天齊一齜牙:“嘿嘿,首長,我也正有此意。省的您再給我新派一個,那樣我又得費半天腦筋去猜,鬧的心裡沒底。您的兵和您一樣,潛伏真夠深的。”
“哈哈,你小子,拿爺爺打鑔了。”徐大壯手指對方,欣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