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尊一直一動不動。
周圍的人雖然羣情激動,但都在等着他的一聲令下,只要他開口說“燒”,他們一定會把那羣人連同他們的老窩燒得片甲不留。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把仰躺着的頭擡起來,額前兩根長長的發須更顯出他眼神的銳利,他看向站在旁邊的十束多多良:“多多良,這次我沒法忍了。那羣人打了澤田的孩子。”
周防尊坐在沙發上,眼神看向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同意,其餘人也齊刷刷把目光投過來,殷切地看着十束多多良。
十束多多良也看到了那張慘烈的照片,他合上手機,點頭說:“嗯,去吧。”
其餘人以八田美咲爲首,呼嘯一聲各自拿起手邊的武器,殺氣騰騰地走出門,路漫漫這才意識到十束多多良在吠舞羅的作用有多大,他相當於吠舞羅的“良心”,在他們殺紅了眼的時候,還能夠有力量束縛住他們。
雖然不知道這場事情的起因經過,也知道吠舞羅在許多事情上難免偏激,但是塔恩對於自己同伴的珍惜,以及對人禮道義的單純的信仰和堅持,卻依然讓人動容。
正當路漫漫感動的時候,周防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大家都下意識地安靜下來,想聽聽是誰打來的。
結果剛剛按了接通,就聽到對面傳來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在一個很吵鬧的地方,周防尊渾身低氣壓又凝重了一些,皺着眉喂了一聲。
“尊哥!這邊出幺蛾子了!……Scepter4那邊不知收到哪個混蛋報的信,現在也來了,宗像禮司那傢伙……也在!”
周防尊聽到後面,將嘴裡的煙取下嘖了一聲,吐出兩個字:“頂住。”
八田美咲本來微弱的聲音如同被打了一針雞血似的,響亮地應了一聲。
他掛了電話,站起身來,一米八幾的身高顯得越發修長英挺,櫛名安娜也站了起來,十束多多良和草雉出雲也走了過來,路漫漫看了一眼吉爾伽,也站了起來。
雖然不推崇暴力,但是他們現在必須保證周防尊和十束多多良的存活,另外,他也非常想見見宗像禮司,這位傳說中幾乎全知全能,最有可能成爲命運霸主的王。
這看起來似乎是個黑*道組織的會所,現在裡面的老大和混混們要麼被烤熟了,要麼就趁亂逃了,留在裡面的事紅色的火焰和青色的火焰,赤之王的人馬毫不畏懼地與青之王的人對峙着。
路漫漫跟在周防尊後面走進去,看到Scepter4的各位帥哥和小鮮肉們果然都穿着優雅的青色制服,腰間掛着閃亮的佩劍,一個身姿挺拔得猶如白楊,一時間心裡早就盪漾得不知所以了。
吉爾伽掃了對面一眼,又看了一下路漫漫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模樣,輕輕咳嗽一聲,路漫漫這纔回過神來,把視線轉回吠舞羅的人們。
唔,如果要比較顏值,其實雙方倒是不相上下的,但是風格卻截然不同,吠舞羅更偏向於街頭青少年,活力四射、敢作敢爲,但是Scepter4卻是政*府管理下的精英軍隊,從穿着打扮到出動方式全部都有嚴格的規定,對於路漫漫這種制服控,簡直就是致命的誘惑。
周防尊渾身裹挾着岩漿般熾熱的火焰,如同獅子般傲然又懶散地入場,即使沒有說一個字,但所有的人也把視線投了過來,迎接着他的入場。
路漫漫和吉爾伽沒有加入吠舞羅,差點被他一言不合就狂飆的火焰燒死,還好十束多多良比較體貼,和草雉出雲一起爲他們做了一個屏障。
周防尊走到吠舞羅衆人面前,擡起眼睛,懶散地看向對面的一羣精英,宗像禮司用手指扶了一下眼睛,明亮的鏡片下是睿智的雙眸。
“周防尊,現在我們要以嚴重違反社會治安的名義,逮捕你們吠舞羅衆人。”
他說着,唰的一下抖開一張逮捕令,路漫漫頓時想到他後面接下來的話:“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
路漫漫擡了一下眉,正打算說什麼,卻聽到吉爾伽在後邊感慨了一句:“美則美矣,太過死板,有些無趣。”
這正是她打算說的話,沒想到竟然搶先被他說了,路漫漫看了他一眼,把腦袋轉回來。
周防尊似乎不屑於解釋,又低頭點燃一根菸,斜斜地掛在脣邊:“你有本事,就來抓我啊。”
這句話讓路漫漫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又開始熱血沸騰。周防尊的意思就兩個,用實力說話,別動我兄弟。
要不是現在個子太小,無色之王的能力也不沒啥用,她說不定真的會一時激動衝上去,幫他們揍這些事後諸葛亮的精英們。吠舞羅的其他人也不是聾子,聽到周防尊這麼一說,全都揚起手臂來,扯開嗓子高喊口號,喊聲驚天動地,震撼無比。
“NO BLOOD!!!NO BONE!!!NO ASH!!!”
宗像禮司收好逮捕令,對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右腳往後挪了半步,做出攻擊的架勢:“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客氣了。全員拔刀!”
“以劍制劍,吾等大義無霾!”
然後路漫漫就花了一分鐘欣賞對面穿得制服筆挺、面貌英俊的各位帥哥拔刀,其中還夾雜着警花淡島世理,最後纔是宗像禮司。他的佩劍極其華麗,好像名叫“天狼星”,從刀鞘中拔出來的時候,刀刃發出的錚鳴極其悅耳,僅僅是從音色上就能感覺到它的與衆不同。
Scepter4的衆人單手持劍,立在胸前,看起來帥的一比,但是周防尊卻毫不買賬,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問道:“終於好了嗎?”
路漫漫似乎看到宗像禮司禁慾的高貴表情有了一絲裂痕,而雙方的戰爭也就從此展開。
吉爾伽還沒有弄明白這個世界的能力模式,所以不打算參與,帶着路漫漫和不會戰鬥的櫛名安娜退到一邊,欣賞着這一場赤與青的交鋒。吠舞羅的人打架看似毫無章法,卻能在必要的時候形成互補,而且比起這邊的精英們打架更不要命、更不顧形象,所以雙方膠着在一起,一時間分不出勝負。
路漫漫確認十束多多良不會被亂刀砍傷之後,就閒着無聊和櫛名安娜說起話來,雖然說十句,她可能只回答一兩句。
“安娜你是日本人還是外國人啊?”
“你的爸爸媽媽呢?”
“你是怎麼和周防尊認識的呢?”
……
一連問了許多句,櫛名安娜都沒有開口,似乎打算做和外表一樣的洋娃娃,吉爾伽看得心疼,在旁邊拿了一罐果汁過來給路漫漫潤潤喉。
路漫漫看着在人影中打得難分難捨的周防尊和宗像禮司,心裡頓生感慨,相愛相殺大概說的就是這種關係吧。我們彼此欣賞,但在違背原則的時候,也絕不手軟,這大概就是相愛相殺的第一層。
“吉爾伽,你覺得周防尊和宗像禮司在一起怎麼樣?”
這句話她是揹着櫛名安娜,小聲對吉爾伽說的,但是偏偏這一句安娜聽了進去,而且出乎意料地回了一句:“不行,他們是不能和諧共處的。”
路漫漫回頭,卻發現她已經閉好嘴巴,恢復成原先洋娃娃的模樣,她都懷疑剛纔那個輕柔的女聲是不是自己的幻聽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能在一起呢?尊就像火,宗像禮司就像冰,他們在一起要麼彼此消磨,但只有這樣彼此制約,才能夠維持平衡,太大的火或者太冷的冰,都是具有破壞力的。”
櫛名安娜雖然也算聰明,但是心智卻還是孩子的,剛纔的話只是脫口而出的,卻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一些的女孩能說出這麼多理由來,一時間只能呆住,好久才喃喃地說:“尊……最信任和在乎的明明是多多良……”
這一點路漫漫當然很清楚,但是以周防尊爲中心,一邊是青梅竹馬的能夠束縛他的狂放的多多良,另一邊是同樣耀眼能讓他縱情燃燒的宗像禮司,看起來都非常完美,但選擇權在他自己手上。
吉爾伽的手指觸上她的眉心,撫平她眉間的褶皺:“看,你又開始把問題複雜化了。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問題,宗像禮司明顯不是因愛生恨的那種人,你只需要提醒周防尊注意不要玩得太嗨,一不小心暴走就可以了。”
正說着,就聽到那邊傳來一聲大喊,路漫漫轉頭去看時正看到周防尊躺在地上,宗像禮司壓在他身上,大腿壓制住身下的人,兩個人的俊臉之間只間隔了十釐米不到。
這一幕差點讓路漫漫鼻血橫流,吉爾伽立刻拿了一罐冰牛奶放在她的後腦勺,以備不時之需。
周防尊用手臂抵擋着橫在脖子前的鋒利刀刃,銳利的眼眸盯着宗像禮司,隱約間倒像帶了點笑意:“哼,原來你這個死人臉也會着急啊。”
宗像禮司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也冷笑一聲回道:“沒有着急,只是實力比你強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