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也是我們吠舞羅的人,我剛纔和他說一些尊讓我傳達的話。”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你不是我們赤之氏族的一員,沒有必要知道我說了什麼。”
話說到這裡,裡面滿溢的不滿就算經過壓抑,也還是讓人難以忽略。
路漫漫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她預感之後一定會出什麼事情,而面前八田美咲古怪的反應可能就是***。
她還準備詢問一點線索以作準備,卻被吉爾伽拉住了手,他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八田美咲不耐煩地看了一下時間,硬邦邦地說:“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要走了。”
路漫漫只能說再見。
看着八田美咲頭也不回的離開,吉爾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似乎有點不正常。”
路漫漫點點頭:“你也注意到了?怎麼感覺美咲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關於這一點,他們兩個算是很有發言權的,畢竟路漫漫自己無論是附身,還是被附身都有過經驗了。
兩人正商量着,一隻流浪的小野貓突然從旁邊的垃圾桶裡鑽了出來,估計是之前就鑽到裡面找東西吃,現在好不容易爬出來,擡起圓滾滾的小腦袋,溫順地對路漫漫喵喵叫着。
雖然以前在動物裡就是萬人迷,但是現在變成無色之王、擁有能讓動物說話的權利之後,這種屬性似乎越發明顯了,前幾天她連根手指都沒動,就成功降服了一隻藏獒,連吉爾伽都忍不住爲她鼓掌。
路漫漫看着這隻小貓,突然計上心來,她蹲下*身,伸出白嫩的指尖點在它的額頭上。
伏見猿比古這幾天也相當暴躁,明明可以待在辦公室裡吹冷氣,卻偏偏要跟着出來曬太陽,而且無論是開罰單還是訓人,絕對是笑裡藏刀,殺人於無痕。連和他一起出來的道明寺安迪都忍不住膽寒。
聽淡島副組長說,伏西米這傢伙每個月有幾天總是會這樣子,據她推測,應該是和這幾天他都沒見到八田美咲有關係。
不過說來也奇怪,八田美咲那小子以前就像狗皮膏藥似的粘着周防尊,但最近一段時間卻都沒見到他們在一起,伏見這傢伙又不會明目張膽地單獨去找他,只能接着吠舞羅或是周防尊做了違法亂紀的事才能見上一面,現在可好,連這一面都見不成了,說起來真是比他們高貴禁慾的組長還要可憐。
當然,道明寺可是很純良的少年,在他眼裡,組長,也就是宗像禮司和周防尊那是英雄與梟雄之間的惺惺相惜,伏見和八田美咲之間則純屬青梅竹馬之間的好得只穿一條褲子的交情,如此而已。
伏見猿比古這幾天明顯沒睡好,就算是戴着黑框眼鏡,也遮不住兩個淺青色的眼袋,而且眼神比以往更加銳利逼人,看什麼都透着一股陰森森的殺氣,似乎恨不得分分鐘逮住什麼猛削一頓。
道明寺看他憋得難受,又從不說出來,好心地開導道:“伏西米,現在也沒什麼好忙的,不如你去草雉出雲的酒吧裡轉一轉,也許會遇到什麼人呢?”
他坦率的雙眼飽含鼓勵地看着伏見猿比古,隱隱訴說着: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伏見猿比古神色複雜地盯着他看了許久,才輕輕張開脣:“……我爲什麼要去HOMRA?”
道明寺安迪愣了一愣,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難道你腦袋裡就想着滋生事端,好引起赤青兩個氏族之間的爭端嗎?”
道明寺安迪啞口無言,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我沒有想這樣做啊……”
想這麼做的是你吧!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去招惹獅子似的周防尊和蟒蛇似的Scepter4組長啊。
還說不想去,都加入Scepter4好幾年了,現在說出酒吧的名字都不用想一秒的,這個司馬昭之心,也真是沒sei了。
道明寺安迪在S4裡一直是軟萌可愛的代表,但那只是一開始的印象,無論是誰被宗像禮司**幾年,就算是小綿羊也快變成狐狸精了,道明寺安迪也是看得明白的,雖然伏見還惦記着吠舞羅,但他對宗像禮司卻絕對是忠心的。
他轉開腦袋,心裡小聲嘀咕了幾句,突然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人影,眼眸立刻一亮,拉住伏見猿比古的手叫道:“哎,伏西米!你看那是不是八田美咲?!”
“真……真是他,我也沒興趣看,不過周防尊應該也在不遠處,這裡行人這麼多,萬一他們在這裡做出什麼,那就麻煩了。”
伏見猿比古象徵性的傲嬌了一下,才把視線定在遠處的白色人影上,八田美咲捲翹的棕發上戴着深藍色的頭巾,雖然身高有點矮,但是在一片頭頂中還是非常顯眼。
此刻,八田美咲看似漫無目的地隨着人潮逛着,但是伏見猿比古臉色卻很凝重,比見到了周防尊還要嚴重。
“伏西米,我沒有看到吠舞羅的人呢……”
伏見猿比古伸出手指對道明寺安迪做了一個安靜的動作,目光清澈而冷靜地緊盯着毫無所知的八田美咲,並不動神色地換了個方向,打算從廣場的邊緣處迂迴,繞到他的身後去。
道明寺安迪雖然不明所以,但伏見猿比古在S4裡腦袋是出了名的好用,此刻也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兩人混在人流裡,一路尾隨着,但一直跟蹤了半個多小時,還是不見八田美咲有什麼行動,道明寺安迪正在猶豫,就看到伏見猿比古突然直起了身子,也不再像之前那麼小心翼翼,而是徑自穿過人海,將手搭在八田美咲的肩膀上。
八田美咲一回頭,視線正對上如鷹隼般盯着自己的伏見猿比古,似乎愣了一下,伏見猿比古也就這樣看着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甚至連表情都僵硬住了。
良久,八田美咲纔像是反應過來似的,連忙一把推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瞪着他說:“你想做什麼?”
伏見猿比古的手掌落了空,連帶着表情也稍微變了一下,但他迅速調整好,恢復成原本邪氣滿滿的痞笑:“我想做什麼?我什麼也沒想做啊。”
“倒是你,消失了許多天,突然一個人出現在這裡是打算做什麼呢?”他繼續壞笑着問。
“無可奉告。我根本沒有義務告訴吠舞羅的叛徒。”
“嘖,說起來好像大義凜然的感覺。”伏見猿比古攤開雙手,聳了一下肩,“現在你面前的可不是什麼叛徒,而是這個城市的守護者Scepter4中的一員,回答我們的問話是公*民的義務,OK?”
八田美咲犟脾氣上來了,擰着脖子說:“我就不回答。”
伏見猿比古很想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迫他和自己對視:“那你是準備好被逮捕了?”
說着,從腰後掏出一副亮閃閃的手銬,用食指勾住,在空中靈活地轉了起來。
“哼,有本事,你就來抓我啊!”
八田美咲將手裡的滑板往地上一放,一隻腳踏了上去,對他神采飛揚地挑釁着。
道明寺安迪看到伏見猿比古眸色驟然一深,雙手五指突然握緊,腰間的幾把匕首若隱若現,伏見通常是用劍,使用匕首就代表着他要動真格了,頓時急出了一頭汗:八田美咲,你是在玩火你造嗎?
看着對方把錚亮的棒球棍擱在肩膀上,伏見猿比古冷峻的臉上突然綻放一絲笑意,雙手抽出腰間的四把匕首,聲音低啞卻又帶着快意:“那麼,就讓我們痛戰一場吧!”
八田美咲也站在滑板上,氣勢不減:“樂意之至!”
兩個小時後,這個寬敞美麗的廣場有一半面積都變成了廢墟,周圍拉起了黃黑相間的警戒線,宗像禮司冷着一張臉從車上走了下來,冰冷的視線透過鏡片打量着兩個罪魁禍首。
伏見猿比古絲毫沒有闖禍的自覺,反而炫耀似的將八田美咲帶到他面前,晃晃他手上亮晃晃的手銬:“別瞪我,我是爲了逮捕不守規則的亂民才弄成這樣的。”
宗像禮司這時候不想和他說話,轉而看向站在旁邊、隱約有點兩股戰戰的道明寺安迪。
道明寺就算是小狐狸,那也纔是剛修煉成的,一對上他的目光立刻敗了下來,哭喪着一張俊臉道:“是我不對,我不該提醒他八田美咲就在附近,然後還沒能攔得住他……”
淡島世理因爲和草雉出雲有一些交情,所以知道伏見和美咲之間的故事,而且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幾次,無論他們如何軟硬兼施,伏見猿比古都不會吃這一套,此刻也只能無奈地嘆一口氣,看向宗像禮司。
心裡猜到很有可能是伏見猿比古蠻不講理,但他此刻想到的卻是路漫漫之前說的一些話。
要先明白自己的心意,才能做出有可能正確的選擇。
“置之死地而後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到底是友情還是別的其他什麼,除了兩個當事人,其他人說的什麼都只是妄下斷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