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中毒

中毒

“啪!”......

這不知道已經是皇帝摔碎的第幾只杯子了。皇宮的杯子,再怎麼說,最差的也是價值不菲的宮窖精品。他在這麼一摔,就不知道摔掉了多少的銀子。如果瑜瑜在旁邊的話,肯定又會暗道浪費吧。不過,正是因爲瑜瑜不在身邊,這皇帝纔會發這麼大的火。

“你們是廢物嗎?!到現在竟然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天靳焱的眼睛已經出現縷縷的血絲,勃然大怒,樣子甚是恐怖,就連這些跪在他跟前的這些經歷過無數次的生死考驗的暗門高手們,也不禁打了個冷戰。

連暗門都找不到,也難怪天靳焱會如此生氣了。

暗門,顧名思義,這是朝廷,或者說是皇帝個人,爲解決一些明地裡不好解決的事,而設立的組織,以暗殺了情報收集爲主,裡面的人,都是千挑萬選的高手,並且經過層層考驗的死亡之士。

暗門的門主,就是明地裡的文官之首,憐君霽。誰也料不到,這樣一個貌似一點也不會武功的書香世家的公子,竟然就是甚至讓武林中的黑白兩道都敬畏三分的暗門門主。其實,這暗門,本來就是憐磬提議建立的。籌劃者就是那三人,訓練方式和人員蒐集當然是翼妖妖來負責了。至於太后嘛,當然是資金和人脈囉。

所以,暗門查不出來,是理所當然的。不然翼妖妖還怎麼混啊?

“皇上!”一陣急衝衝的腳步聲,一個人甚至沒有通報直接走了進來。不用說,在這種時候敢這麼做的人,只有憐君霽了。

走進來,看着勃然大怒的天靳焱,和匍匐在地上的死士們,憐君霽皺了一下眉頭,擡頭看了看天靳焱。天靳焱勉強壓住了怒火,大聲喝道:“下去吧!”

那幫死士一聽,立刻就像得到解脫一樣,人影一閃,就不見了。這些暗門的人,當然不會明目張膽的從正門出去啦,肯定是輕功離開啦。不過大內也有很多呃高手的,而這些人來去自如,絲毫不被他們所發現,可見他們的功力了。當然,這也從側面襯托了翼妖妖這個女人有對麼的變態。(......囧......小妖,表扁偶嘛......逃......)

“你有消息了嗎?”天靳焱直直的盯着憐君霽,也不怪他闖進來沒行禮的事。在這種時候,誰還管那些狗屁禮節啊?

暗門的精英人員,除了現在有任務在身的之外,分成兩列,分別聽從暗門門主和皇帝的直接指揮,從不同的方面查找。憐君霽負責從武林恩怨上面入手,天靳焱從朝廷利益衝突方面入手。現在天靳焱毫無進展,只能寄希望於憐君霽那邊了。

憐君霽看來走得很急,一進來就使勁的喝水,直到喝到天靳焱耐心全無,青筋爆綻,才放下茶杯緩緩開口:“找到了。還好晚上京城的城門是關閉的,第二天我們又嚴查出城的人,不然還真的讓他們跑掉了。”

天靳焱眉頭一皺:“說重點!”他可不想聽這些分析和感嘆的話。

“今天是第三天了,他們也狗急跳牆了。今天京城東門,有一個富商帶着家眷出城,雖然毫無破綻,但是我手下的人卻感到這一幫人中武功高強的人不下十個,對於一個商人而言,是不是太古怪了?”憐君霽偏偏要說一些分析。

其實他也是在緩解自己的情緒。靈鷲和瑜瑜的失蹤對於他的打擊,不比天靳焱小。這幾天忙的焦頭爛額,現在有這麼一點點的線索了,恨不得立刻趕過去。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可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失去了唯一的線索。

本來急躁的天靳焱聽到憐君霽繞了這麼大個彎子,說了那麼多的“廢話”,聰明如他又怎麼會理解不到他的意思,也坐了下來,端着茶杯說道:“但是作爲富商,膽子小是很正常的。又帶着家眷,買來許多高手保護他也是情理之中啊?”

憐君霽笑笑,這大概是這三天來他第一次展開笑容:“我不是說了嗎?他們毫無破綻。”

天靳焱眼睛一亮,嘴角也浮現了一絲奇異的微笑:“哦?毫無破綻啊?這的確是最大的破綻啊。”

“是啊,我們暗門的人,都完全探不到那些人的來路,的確是最大的破綻啊。”憐君霽點點頭。要知道,一個富商而已,他和他招攬的高手,怎麼可能連暗門都查不到?太過於警惕,結果反而露了馬腳。

“你現在已經在部署了嗎?”天靳焱有一些擔心。

“我叫人把他們放過去了。在官道上有層層關卡,如果不出所料,他們應該會選擇小路。所以我已經派人埋伏好了。現在還是敵暗我明,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如果我的推測是真的,靈鷲和瑜瑜還在他們手上。如果我的推測是錯的,那就更不能打草驚蛇。”

“如果他們走官道的話,就立刻可以叫關卡的駐兵假裝與他們起衝突,來探他們的底。那麼埋伏的人,你是讓他們裝成強盜了哦?”天靳焱心裡還是堵得慌,明明憐君霽的計劃滴水不漏,爲什麼還是這麼的不放心?

憐君霽也有類似的感覺,所以他推敲了又推敲,纔敢拍定這個計劃。但是,心裡還是有種很慌亂的感覺。

“所以一接到通知,我們就立刻趕往哪邊。”只有這樣字,纔會安心吧。靈鷲,你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

“那現在有消息了嗎?”天靳焱又坐不住了。

“還沒......”

“撲哧”一下,一隻鴿子飛了進來。

憐君霽眼疾手快,立刻接住,將綁在鴿子腿上的紙條拿下來。

只兩秒鐘,憐君霽手抖了一下,立刻面如土色。嘴微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天靳焱看到憐君霽臉色一變,頓時心急如焚,立刻將他手上的紙條搶過,攤開。

八個字而已。

......“靈鷲墜崖,王爺中毒。”......

“什麼!”

快馬加鞭,等趕到現場時,只看到一片狼藉。

“說!怎麼回事!”天靳焱一看到昏迷不醒的瑜瑜,一把奪過來,抱在懷裡。聲音嘶啞,爆吼一聲,讓周圍的死士禁不住顫抖。

而憐君霽卻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直直的盯着這一幫人,彷彿要把他們灼出一個洞似的。

一個貌似頭目的黑衣人環顧一下,看周圍的人都一致的往後退一步,無奈的嘆口氣,硬着頭皮上前說道。

“那些人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一跳出來叫‘打劫’,他們立刻渙散逃走。我們一直追到這個懸崖邊,他們見勢就一個一個的往下面跳。這時候有一個人把綁着的王爺和靈鷲大人也要推下懸崖,靈鷲大人用盡力氣掙脫那人,將王爺拋過來,但是自己身中數招,掉下懸崖。而王爺此時已經身中劇毒,昏迷不醒。”

邊說邊冷汗漣漣,深怕這兩個恐怖的主子立刻宰了自己。

其實剛纔那種狀況,連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死士們都完全蒙了。想他們不過是扮作普通的強盜而已,用得着這麼倉皇的後退嗎?難道是他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未交手,就直接跳崖,這完全把他們驚蒙了。看着那些人一個一個的,非常有組織的跳下去,如果不是知道這崖高百丈,下面水流湍急,絕無活路,他們還真的以爲下面有什麼逃生的路子呢?

不過這些死士的心理素質還是非常不錯的。剛跳了一兩個,立刻見勢要接近懸崖,攔下這羣人,卻不料那些人突然從馬車中帶下被綁着的王爺和身受重傷的靈鷲。一時顧及後退,就在這一瞬間,靈鷲突然掙脫繩子,打傷周圍的人,將王爺拋過來,他們立刻楞楞的接過王爺,並且楞楞的看着靈鷲被幾人逼下懸崖。然後剩下來的人,還不等他們衝過來,也立刻跳了崖。

這些事,只在一瞬間就發生了,還不及他們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

等他們回過神來,立刻給王爺把脈。他們當中不乏下毒和解毒的高手,然後王爺脈相怪異,竟完全查不出這是什麼毒,只知道脈相兇險無比,撐不了幾時了。

靈鷲落崖,生死未卜;王爺中毒,命懸一線。他們這些可憐的小兵,只有立刻給主子們發信,期盼懲罰輕一點。

不過現在的這兩位主子,顯然沒有任何心思實施懲罰了。天靳焱立刻抱着瑜瑜回宮,傳喚御醫;憐君霽則帶着一幫人迂迴下到懸崖下面尋人,不願意放過靈鷲任何的蛛絲馬跡。該搜查的人繼續搜查,他們兩個都不相信,敢這麼有組織的跳崖的人,會這麼輕易的死掉。

“瑜瑜,你不要嚇我,好不好,瑜瑜?”注視着瑜瑜依舊美麗的人面龐已經面無血色,嘴脣發青,天靳焱心中一陣一陣的痛。抱着瑜瑜發冷的身體,臉貼在瑜瑜臉上,感受他微弱的氣息,天靳焱第一次感到那麼的無力。

當瑜瑜剛來的時候,還在心裡誇下海口,要比憐貴妃更好的保護他。現在不過十幾天,卻已經讓瑜瑜身陷如此的危險中。他這個皇帝,還真當的窩囊啊。天靳焱不禁苦笑。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守宮門的侍衛們一看到駕馬的人手中黃燦燦的牌子,立刻讓道下跪。

在皇帝的寢宮停下,天靳焱拒絕任何人幫手,親自抱着瑜瑜走進去,把瑜瑜放在牀上。御醫們魚貫而入,一個一個的把脈開藥,但是卻是一個一個的搖頭。

皇帝的臉已經青的不能再青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瑜瑜到底怎麼樣了?!”天靳焱這麼多年的火,都沒有這幾天發的多。

一個老御醫晃悠悠的走上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那個......王爺脈相非常兇險,細而弱,緩而粗,其脈濁,脈濁氣亦濁也。重指尋之,宛然如毛髮,隱隱清滔,疑不可狀,在於有無間,彷彿隱應,比之於微,此有緩起於骨上。三部常微,主血滯而神不足......”

“我問的是結果!”天靳焱失去了耐心,大吼道。

那老御醫立刻跪下,“撲通撲通”的磕頭:“老臣該死!老臣該死!王爺身中奇毒,脈相紊亂,只能用極陽之藥護住陽氣,用金針護住心脈,拖緩一時!”

天靳焱這次倒是聽明白了,冷冷的說道:“也就是沒有沒有解毒的法子?”

“老臣愚昧!實在是沒有見過如此毒藥!”這句話一開口,其他的御醫也齊刷刷的跪下。

天靳焱眼睛中冷光大作,低沉的聲音彷彿從地底發出:“用藥物能能護多久?”

老御醫又磕了個頭:“回皇上,只能維持三天。”

“那好。”天靳焱掃視了那一羣在地上跪着不起的御醫,“只三天,在第三天拿不出解藥,你們全部提頭見朕!”

這個緊要關頭,那些御醫怎還敢說不?忙異口同聲的答應,急匆匆的退出去。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三天後死總比現在就死強!

等衆御醫都散去,天靳焱緊緊的抓住瑜瑜的手:“拿水來,朕要幫瑜瑜擦拭身體。”

“皇上,使不得啊,這種事.......”旁邊一個太監正要上前阻止,天靳焱一個眼神,立刻把他嚇的面如土色,趴在地上,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瑜瑜......”天靳焱感到心中一陣一陣的疼痛,簡直快要把他吞噬,“你快醒過來吧?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你想見誰就見誰,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一滴,兩滴......淚水劃過瑜瑜的臉龐......

懸崖下,一具屍體也沒有。果然如他們所料。

憐君霽強忍着心中的驚慌,一次又一次的仔細的搜尋着懸崖下,不願意放過任何靈鷲的痕跡。最後,總算在一塊岩石下面,發現一塊靈鷲衣服上的碎片,染血的碎片。

人啦?被水沖走了?還是又被縛了?

憐君霽緊緊的攥住這塊碎布,正準備下達命令,沿河尋找,突然,頭上白色衣袂飄飄,一個蒙着白紗的女子緩緩落下。

那羣死士立刻拔出武器,憐君霽卻揮揮手,讓衆人全部退下。

那女子面紗下似乎一笑,緩緩張口:“如果你要找靈鷲的話,人我已救走。現在他有傷在身,不便行走。兩日之後,我自會帶他進宮面聖,解瑜瑜之毒,請回去傳話給皇上,讓他不用擔心。”

話音剛落,一陣狂風颳過,等衆人再睜開眼睛時,彷彿一場夢幻,一個人影也沒有。只見一方白絹飄飄然的落下,一個死士連忙接住,讀到。

“神仙姐姐?”

憐君霽頭上掛滿黑線:“什麼神仙姐姐!那是清逸仙子,翼妖妖翼女俠!”

“仙子也是仙啊。”一個死士小聲的嘀咕道。

憐君霽狂汗......仙子?!明明就是一暴力大嬸!不過有她出馬......憐君霽心中總算鬆了一口氣,命令道:“立刻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