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惠妃捂着臉,臉上是止不住的驚愕,連流淚都忘記了。
她被打了?不是我被打了?
瑜瑜滿腦袋問號,轉過頭,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偉岸的英俊男子。
很英俊,沒有絲毫的女氣,棱角分明的臉,j□j的五官,眼中犀利的光芒,雖然眼角已有幾絲
魚尾紋,昭示着他的年齡,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倒是更讓他增加了一些成熟的美感。
誰......啊?
瑜瑜敢保證,這個人他肯定不認識。
憐君霽掃了一下眼前驚愕的女子,眼中止不住的厭惡,立刻移開視線,待看到靈鷲時,眼光明顯的一顫,嘴角動了動,但是沒有出聲。然後,看着瑜瑜,嘴角微微的上揚,臉的線條變得柔和。
“瑜瑜,沒嚇到吧?”很親呢的語氣,就像是熟識已久的人。
瑜瑜有一些怕生,往靈鷲的身後躲了躲,只伸出一個小腦袋,點點頭:“恩......我沒事。”
憐君霽無奈的笑了笑,伸手將瑜瑜拉出來,摩梭着他的小腦袋:“小笨蛋,我是你的舅舅,憐君霽。躲什麼啊?”
瑜瑜驚訝的嘴長的老大,這、這就是他那個舅舅?記憶當中不是這樣的人啊?哦,不過,記憶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現在的這個人變成熟了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想通了之後,瑜瑜眼睛一轉,抽抽鼻子,一下子撲到憐君霽懷中,“哇哇”大哭起來:“嗚嗚,舅舅,我好想你!我還以爲只有一個人了!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來見我啊!是不是討厭瑜瑜了啊!嗚嗚!”
憐君霽無可奈何的任憑瑜瑜在他的華麗的衣服上揩着眼淚和鼻涕,嘆了口氣:“不是我不來啊,我是真的找不到你在哪裡啊。唉,別哭了,瑜瑜。”
瑜瑜滿臉梨花帶雨的擡起頭:“不會吧......母親沒有給你說.......”廢話,母親也不知道啊,自己到閒邪王府的時候母親已經去世了。
憐君霽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憐君霽有些心酸。這個姐姐,雖然不太正常,但是畢竟是他親姐姐,畢竟血濃於水,姐姐去世,自己卻不能見她最後一眼......不過現在不是自己神傷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照顧好他這個小侄子的情緒。
憐愛的把瑜瑜抱在懷裡,輕輕的拍着他的背:“乖,瑜瑜,別哭了。以後舅舅會好好照顧你的。別哭了,乖。”
瑜瑜吸吸鼻子,擡起頭:“恩......對啊,還有舅舅,還有太后媽媽和焱哥哥......”擦乾眼淚,露出一個開心的笑臉。
襯着那一臉的淚痕,讓人怎能不心生憐愛?
“丞相......”惠妃見憐君霽根本沒有理睬她的意思,最終還是吶吶的開口。
憐君霽像是很無趣的看着她。
“你爲了一個賤人打我?”惠妃想着以前對自己那麼溫柔的人,現在竟然爲了一個小倌打了她,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心裡頓時亂了,腦中一團糟,連思考都停止了。
也正因爲這樣,她並沒有注意到憐君霽和瑜瑜之間互相的稱謂。
當然,也就不會知道,爲什麼憐君霽和靈鷲的臉色會突然變得殺氣騰騰。
傻愣愣的看着憐君霽,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瑜瑜看着惠妃傷心的落淚,明明如此善良(?)的孩子,現在卻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有、的、只、是、恐!怖!
天!惠妃的淚痕,在臉上衝刷了一條又一條的脂粉印跡,那很濃的妝,現在紅的、黑的、白的全混在了一起,那簡直不是一丁點的恐怖!
瑜瑜直接嚇傻了,頭又一下子鑽進憐君霽的懷裡,突然又感到憐君霽的衣服已經被自己弄髒了,又改鑽進靈鷲的懷裡,躲避這恐怖的臉。
“惠妃娘娘,請你積一點口德。”話雖然說的很客氣,但是靈鷲的語氣,和神情,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惠妃仍然自顧自的流着淚,向前一步,拉住憐君霽的衣袖。憐君霽很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因爲惠妃的身份,忍下了。
“君霽......我知道,當初是我負了你......我爲了地位和權力,負了你......但是......”
“滾開!”憐君霽臉色一變,立刻將她甩開,並且慌張的朝靈鷲望了望,看着靈鷲的臉色毫無變化,才鬆了口氣,接着說:“惠妃,請你自重!”
惠妃看到憐君霽竟然絲毫不給她面子,又氣又急,歇斯底里的吼道:“自重!該自重到底應是誰?竟然回了一個小倌打我!打我這個未來的皇后!”
“小倌是什麼?”瑜瑜貌似不解的擡起頭,卻又被靈鷲和憐君霽比惠妃恐怖的鬼臉更恐怖十萬倍的臉色,給嚇回了靈鷲懷裡。
“我的侄子是小倌?那我是不是龜公呢?”憐君霽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擠出這幾個字。
“哦?朕的瑜瑜既然是小倌,那朕這個當哥哥的又是什麼?惠妃?是不是青樓的頭牌了啊?”同樣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擠出這幾個字。
衆人一驚,愣了兩秒,齊刷刷的跪下:“吾皇萬歲!”
只剩下失去靈鷲懷抱的瑜瑜,可憐的,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天靳焱將傻傻的瑜瑜摟在自己懷裡,幫他擦乾臉上殘存的淚痕:“惠妃,別忙着跪啊。你該沒回答朕的問題啊。”
惠妃的臉緊緊的貼在地上,只聽得見顫抖的聲音:“弟弟?......”
“哼。”天靳焱低頭看着眼睛紅的就像兔子的瑜瑜,“你先回去吧,今天沒心情收拾你。不過,不要以爲就這麼算了。”
“丞相,你也沒意見吧。”像是很無意的飄過憐君霽。
“當然。”憐君霽早已站起來了,現在正在笑着,笑容和天靳焱相得益彰,十分和諧的輝映着。
惠妃臉猛地擡起,看着那兩個對視着笑着的兩人,面如土灰。
瑜瑜也擡起頭,同樣看着那連個對視着笑着的人,莫名其妙。
惠妃退下,憐君霽去看望太后,就留下下朝的天靳焱,抱着瑜瑜,坐在御花園的一個涼亭中,愜意的欣賞着初春的美景。身後,摒退了所有的宮僕,只有靈鷲靜靜的站着,將一盤新鮮的水果遞上。
“對了,哥哥你比我大八歲吧。”瑜瑜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天靳焱疑惑的點點頭:“恩,怎麼了?”
瑜瑜眨巴眨巴純潔的眼睛:“沒什麼......我只是想,如果不論輩分的話,我是不是該叫你叔叔。”
偶們英明無比的皇帝陛下,如果現在你沒有用顯微鏡的話,基本上是看不到那顆無比聰慧的腦袋上,還有什麼地方能掛的上黑線了。
靈鷲臉部抽搐了好久,才忍住了笑出來,輕輕的咳了一聲,走過來打圓場:“瑜瑜,皇帝陛下只有二十四歲,叫大叔太老了。”
瑜瑜傻傻的點點頭,偶們的皇帝陛下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哦,焱哥哥,那個品味很差的女人說什麼負不負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她和我舅舅很熟嗎?”在記憶中找尋着,確實記不得有這麼個人。
品味很差?是指惠妃吧?還好沒讓瑜瑜看到其他妃子,不然他的臉還真的是丟盡了。
“惠妃本來是憐君霽的未婚妻。但是她妄想入宮做皇后,就讓憐君霽幫她入了宮。”輕描淡寫,世間老是把此事傳的心酸無比,他怎麼覺得,憐君霽當時把這個女人塞給自己的時候,那個高興勁兒,笑得比喝了蜜還甜。
“也就是說舅舅本來是喜歡那個惠妃的哦。”瑜瑜若有所思,繼而不解的說道。
“但是,我怎麼感覺,舅舅好像更在意靈鷲哥哥一些啊。”擡起頭,詢問天靳焱。
天靳焱一愣,臉上浮現古怪的笑容,回過頭打量着靈鷲。
靈鷲背對着他們,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只不過,手中的果子,一連落了三次地,而已~~~
瑜瑜眯着眼,在天靳焱看不見的角度,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幅度。這個要怎麼說呢,對了......
有貓膩啊,嘿嘿~~~
“靈鷲......”
靈鷲想要回過身,卻被拉入一個結實的懷抱。嘆了口氣,這下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了。
想要不動神色的解開環繞在腰間的手,但是,卻只是被抱得更緊,只好作罷。
“丞相,什麼事嗎?”
靈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
“叫我名字......”在靈鷲的耳邊低吟着,呼出的熱氣噴在耳後,酥j□j癢的。
“丞相......嗚!......”
憐君霽咬了一下靈鷲的耳垂,惡狠狠的說道:“叫我名字!”
“君霽,你放手!”靈鷲語氣有些急促,用力的想要掙脫憐君霽的懷抱。
“還在生我的氣嗎?靈鷲......靈鷲......”憐君霽驚慌的喊着,頭放在靈鷲的肩上,不斷的收緊懷抱。
靈鷲一愣,在眼眸深處,流淌過一絲苦澀,心跳慢慢的平靜下來。
“沒有。”
“那你爲什麼要還不回來?爲什麼你還要呆在宮裡?”憐君霽不解的問道。
靈鷲冷哼一聲:“我現在過的很好,不用丞相掛念。”猛地一用力,從憐君霽的懷裡掙脫開來,轉過身,眼中是平靜的,或是平淡的。
“你其實還是沒有原諒我吧......”憐君霽的手應該很疼,但是他握緊了又打開,打開了又握緊,卻沒有感到一絲疼痛......痛的地方,不是手。
“太后宣我。如果丞相沒有其他的事的話,我就先告退了。”非常有禮節的,十分謙遜的語氣,十分恭敬的表情。
憐君霽閉上眼,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了多少次了......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樣......
“不用去了,太后要我轉達,下個月十五的封王大典,由你貼身保護瑜瑜。大典的安全部署也有你來做,希望不要讓這次大典出什麼差池。她說,她是非常信任你的。”
“莫將領命。”聽到憐君霽代宣懿旨,靈鷲單膝跪下,恭敬的領旨。
憐君霽身體一顫,向前一步,正要說什麼,身後突然竄出一個小太監。
“憐丞相,皇帝正在找您呢,叫您馬上過去!”跑的氣喘吁吁的,說的話倒還是很流利。
憐君霽嘆口氣:“帶路吧。”走了兩步,轉過頭:“起來吧。”
靈鷲故意忽視憐君霽眼中的落寞,直到他的背影已經消失在蜿蜒的亭廊中,才悄悄的滑落了一滴苦澀的淚。
“叫我怎麼原諒?”靈鷲吶吶着,“心都已經沒有了......”
從那天以後,從那個時刻,從那個所有希冀都摔得粉碎,所有的歡愉都化爲雲煙,所有的山盟海誓都證明是一紙妄言的時刻,原來自己信仰的愛情只不過是欺騙,連鏡中花水中月都不如。
原來自己在他眼裡......
現在的靈鷲,連相信的愛的力量都沒有了,又何談原諒......
咬了咬嘴脣,向着亭廊的另一邊走去。仍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神色,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臉上的淚痕,也早已蒸發了,不見痕跡。
“舅舅!”瑜瑜看到憐君霽,興奮的大喊,還沒等到天靳焱反應過來,人已經跳下地面,朝着他的舅舅奔去。
高興的接住瑜瑜,抱起來:“哈哈,瑜瑜,想舅舅了啊?”
“嗯嗯!瑜瑜想舅舅了!”瑜瑜使勁的點頭,然後往憐君霽身上鑽啊鑽,看得某人臉都黑了。
“愛卿,過來吧。”憐君霽聽到這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擡起頭,心“咯噔”一下。不過,作爲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的老搭檔,憐君霽的心理抗壓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只是“咯噔”一下下而已,馬上就繼續逗他親愛的外甥玩了,完全無視天靳焱的擠眉弄眼。
“瑜瑜,既然怎麼想舅舅的話,那就到舅舅家住一兩天,怎麼樣?家裡的人也很想你哦。”憐君霽摸摸瑜瑜的腦袋,笑眯眯的樣子怎麼有一點像誘拐。
“家裡的人嗎?”瑜瑜愣了一下,笑容馬上像是鮮花綻放一般燦爛:“好啊好啊!我要去!”
被晾在一邊的皇帝陛下忍無可忍,拍案而起:“憐君霽!你不要過分了!”
不過,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次龍顏大怒似乎沒有收到什麼效果呃......
兩個人,一個人,冷眼鄙視着。
“啓奏陛下,微臣讓許久沒見面的外甥去見自己的家人,那裡過分了?”
另外一個人,淚眼婆娑着。
“焱哥哥,嗚嗚......不能去嗎?......嗚嗚......”
天靳焱尷尬的站着,假咳了幾聲。
“咳咳,朕的意思是,你的家就是瑜瑜的家,怎麼能說‘住一兩天’呢?想去住多久就應該讓瑜瑜住多久嘛。”
“噢噢,原來陛下是這個意思啊?那的確是微臣的不是了。”憐君霽暗自好笑,恭恭敬敬的賠罪。
天靳焱一聽,頓時感到自己說錯了話,正想改口......“臣謹遵聖旨!”憐君霽“撲通”一聲跪下。
“我就說嘛,焱哥哥那麼好,呵呵。”瑜瑜笑着擦乾眼淚,跑到天靳焱身邊,“哥哥對瑜瑜最好了!”緊緊的抱着,瑜瑜撒着嬌說道。
天靳焱任瑜瑜抱着,整個人呆滯着......
“對了,陛下找微臣什麼事?”憐君霽笑話看夠了,纔回到正題。
“域國。”在說出這兩個字時,天靳焱一下子變回以前君王的樣子。
瑜瑜呆呆的看着兩個突然變嚴肅的人,意識到接下來的問題大概很重要。便甜甜的笑道:“那我就去找靈鷲哥哥玩去了,你們談完了來找我哦!”
天靳焱點點頭,瑜瑜又和憐君霽擁抱了一下,惹得皇帝陛下的臉又黑了,才偷笑着一溜煙的跑開,當然,那個偷笑絕對沒有人看見哦。
作者有話要說:又該上學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