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剛來沒多久,合閉上半個小時左右的大門再次打了開來。
“護士長,雨熙怎麼樣了?”江天暮在搶救室大門剛剛打開後便大步走到護士長面前,不安的詢問着。
剛纔他沒能插嘴詢問羅雨熙的情況,讓他很是鬱結。
“病人情況穩定,只是血漿不充足,而病人需要大量血液。”護士長此刻也是滿臉擔憂的表情,看得江天暮心中不安更甚。
江天暮捲起自己的袖子,放到她的面前,沉聲道,“抽我的血。”
護士長錯愕的看着江天暮,現在缺少血漿,如果血漿供應不上的話,羅雨熙怕是會由安轉危。
艾文看着江天暮急切的模樣,也是心中一驚。
她沒想到,江天暮居然愛羅雨熙如此至深,在知道她又一次盜取公司文件後,居然還願意爲她獻血。
“護士長,還有我的。”艾文想了想後,將自己雪白的手臂伸到護士長的面前。
江天暮聞聲看了艾文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明情緒。
護士長搖搖頭,“你們別急,病人是A型血,需要同樣血型才行,你們都是什麼血型的?”
“我是A型血。”
“我是B型血。”
艾文聳聳肩,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回來。
江天暮對着護士長點了點頭,便跟着她一同往消毒室走去。
艾文看着江天暮遠去的背影,眼神微眯起。
當江天暮穿戴齊全來到搶救室裡時,他看到羅雨熙沒有生氣的躺在病牀上,臉色慘白如白紙,如果不是睫毛輕輕顫動着,氧氣瓶裡的氣體冒着泡,他或許會以爲羅雨熙已經死了……
他隨着護士長的指示睡到羅雨熙旁邊的病牀上。
輕微的刺痛從手臂上傳來。
但是江天暮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一直看着羅雨熙,深怕她會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一般。
剛剛在消毒室裡,江天暮就從護士長那兒瞭解到了羅雨熙的情況。
原來她是在酒精的作用和精神恍惚下才會發生車禍。
而她的頭撞在了方向盤上,膝蓋也撞到了,導致頭部輕微腦震盪和膝蓋骨粉碎性骨折。
其實原本她是可以避免這樣的傷害的。
只是她的體重實在是太輕了,當她撞在方向盤上的時候,安全氣囊並沒有發揮相應的作用。
聽到這裡,江天暮的心跟着狠狠一抽。
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如果不是他這麼逼着羅雨熙,她也不會突然將他的車開走,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液體源源不斷的流出自己的身體,當他抽了兩袋血後,護士長對他說道,“先生,你已經抽了4000c血了,再抽下去,你會身體不適的。”
江天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關係。
護士長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先生,一會兒血漿就送過來了,現在也還夠用……”
她還要說下去,就被江天暮打斷了,他擡手搖了搖,有氣無力道,“沒關係,抽吧,血漿還沒送來之前,先多抽點以防萬一。”
看着江天暮如此執着,護士長看了一眼主治醫生。
醫生擡頭看了男子一眼,點了點頭,轉而繼續低頭爲羅雨熙剔骨。
江天暮盯着羅雨熙的臉,又看看滴入她體內的血液,扯了扯嘴角,想笑,卻沒有一絲力氣,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
在江天暮抽完第6000c血的時候,小護士終於又拿了十幾袋血漿過來。
“先生,我們的血漿已經足夠了,你也不必抽血了,爲了不妨礙醫生爲病人做手術,您還是先出去吧。”護士長來到躺在病牀上的江天暮面前,看着他略顯蒼白的臉,低聲說道。
“你就讓我待在這裡吧,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妨礙……”江天暮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眼前一黑,最後看了羅雨熙一眼後,昏倒在了病牀上。
艾文坐在搶救室外正打着電話,江天暮被推出來的時候,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發現江天暮蒼白着一張臉,閉着眼睛沉睡着。
她對着電話低聲說道,“江天暮出來了,不過是被推出來的,估計是抽血過多的原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隨後說道,“羅雨熙怎麼樣了?”
艾文看了看推着江天暮離開的小護士一眼,皺起眉頭,“看情況,羅雨熙似乎沒有什麼大問題了,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搶救完成了。”
電話中傳來一絲冷哼,“她還真是命大,這樣都能撿回一條命。在搶救室外等着,記住,我要確切的消息。”
“是。”艾文低聲回答後,電話那頭的人便掛了電話。
理了理衣裙,艾文繼續坐在搶救室外的座椅上,而原本在這裡等着的兩名警員也已經回去了。
終於,搶救室的燈滅了,護士長叫來了值班的護士將羅雨熙推到加護病房去了。
陸陸續續,護士和醫生漸漸走了出來。
艾文立刻提起包包,來到羅雨熙的主治醫生面前,“醫生,剛剛那個病人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脫下沾滿鮮血的手套,揉了揉疲憊的眼,看向艾文,“病人情況已經由危轉安,只是腦子受到猛烈撞擊後,有輕微腦震盪,不過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她還昏迷不醒。”
聽完醫生的話後,艾文幾不可察的眉頭一皺,眼珠轉了幾下,隨後又對着醫生微微一笑,“真是辛苦您了,現在我可以去探望病人嗎?”
醫生點了點頭,指指護士站的值班護士,讓艾文去找她們,讓她們帶她去。
艾文來到羅雨熙的病房時,她依舊在沉睡,原本面無血色的臉漸漸恢復了紅潤。
只是一直沉浸在睡夢中,不願醒來。
艾文走到羅雨熙身旁坐下。
滿身都被消毒過的她,穿一身雪白的隔離裝,戴着醫院裡的一次性口罩,就連頭髮也被天藍色帽子遮蓋。
艾文煩躁的摸了摸身上的隔離裝,坐在家屬椅子上幽幽的看着安安安靜熟睡的羅雨熙。
“羅雨熙,你還真是好命,這樣都要不了你的命,你爲什麼不去死?死了就省事了。”艾文欺身靠近羅雨熙的耳邊,面無表情的說着怨毒的話。
可是羅雨熙並沒有一絲反應。
依舊緊閉着雙眼。
艾文冷哼一聲,縮回了自己的身體。
她
擡眼往外看了看,加護病房的牆是玻璃面,以方便護士能隨時發現病人的狀況。
艾文看看透明的玻璃牆,又看看安詳熟睡的羅雨熙。
她捏着包包的手,漸漸縮緊,隱約可見指甲生生在皮包上掐出了指甲印。
隨後霍然站起身,不再看羅雨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羅雨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她睜開眼睛,朦朧的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燈光。
轉轉頭,就連窗簾也是雪白的。
她彷彿落入一片白色的世界裡,除了蓋在她身上的牀單是天藍色的以外,其餘東西都是白色的。
毫不誇張的說,就連房間裡的擺設也是白色的。
當然,房間裡除了一張桌子,一條椅子和一張沙發以外,還有雪白雪白,不斷跳動或走動的儀器。
房間內被層層白雪皚皚覆蓋,沒有一絲人氣,讓她忍不住躺在牀上顫了顫。
羅雨熙眨眨眼,看着那些插在自己身上的儀器,心中疑惑,她怎麼會在這裡?
記憶中,她明明記得她被人抓上車,然後……然後突然就發生了車禍……
她猛然想起自己突然被一羣人給抓了去,推上車後,沒行駛多久就發生了車禍。
對,發生了車禍,所以她纔會在這裡吧。
羅雨熙正自顧自的小聲嘀咕着,病房房門被打開了。
一個穿一身休閒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看到羅雨熙醒後,目光閃爍着喜悅,修長的腿大跨步的來到她的面前。
“雨熙,你醒了。”江天暮坐在羅雨熙牀邊的椅子上,一把拉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詢問着她。
羅雨熙看着江天暮靠近自己,一瞬間,記憶猶如潮水般涌來。
雨熙?不,她不叫羅雨熙,她叫許向婉。
眼前的男人那麼熟悉,他是?他是江天暮。
混亂而又清晰的記憶不斷的塞進許向婉的腦子裡,一把抽出被江天暮握着的一隻手,抱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腦袋。
她只想搖頭,甩掉那些讓她腦袋發疼的記憶。
羅雨熙的突然搖頭晃腦和嗚咽聲讓江天暮心下一慌,他以爲羅雨熙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受傷了。
趕忙打開門跑出去叫醫生。
許向婉流着淚,她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腦袋。
她看見她和剛剛那個男人之間的吵鬧。
她看見那個男人溫柔的親吻自己的嘴角。
她看見那個男人不斷的用惡毒的語言傷害她。
她看見她和男人的種種甜蜜與傷痛。
她看見自己爲了這個男人付出的一切,包括身心。
當江天暮和醫生趕到的時候,羅雨熙已經停止了對自己的虐待。
她目光幽深的看向奔進病房的江天暮。
江天暮被她的眼神看的心中一疼,他先醫生一步來到羅雨熙的身旁。
“雨熙……”
許向婉張張嘴,想要說什麼,醫生走了過來。
最終她什麼都沒說,低下了頭,不去看江天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