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暮臉上笑得十分古怪,羅雨熙不禁後退幾步,一下子靠在冰櫃上,眼睜睜地看着這個散發着陰冷氣息的男人一步步地朝她邁過來,她又緊張起來,心裡一陣打鼓。
她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害怕這個男人,沒辦法,這就是欠債人和追債人之間存在的東西,真是不可抑制。
羅雨熙能感覺到,江天暮對薛奇勳的厭惡程度非常的嚴重,只要看見自己和薛奇勳在一起,就連隨便說幾句話,他都會臉色變得跟鍋底的黑炭一樣難看,雖然臉上嘴角上揚,但全都是冷笑,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抓捕亡靈的死神。
最讓她無可奈何的是,每次,她都吃不到好果子。
她腦袋突然哐噹一聲響,不會是江天暮在吃醋吧!
也對啊,江天暮雖然痛恨自己,但是肯定也餘存一些感覺,所以他這是在吃醋吧。
江天暮吃醋了?
羅雨熙看着漸漸逼近的人傻傻地一笑。
然而,江天暮則更爲生氣了,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狠狠地揪在了一起,全身血液倒流起來,他只有緊緊握住揣在手工西裝褲中的手,才能讓他不會馬上把羅雨熙這個女人狠狠地臭罵一頓。
剛剛羅雨熙的笑靨如花,對於江天暮來說就是火上澆油的行爲,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現在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調情,還敢得意地朝自己開懷地笑,簡直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稍微對她好一點,這個女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麼?現在竟然一點兒都不害怕自己了,給她點顏色她就開染坊,給她根竹竿她就敢上房揭瓦。
太放肆了!
薛奇勳看見羅雨熙從緊張恐懼的反應,再到驚喜愉悅的轉變,也是一愣,然後順着這個女人火辣辣的目光望過去,他就意料之中的見到了江天暮,沒有一絲驚訝的神色,彷彿一切都是他事先知道的一般。
他知道江天暮這個男人不能小覷,否則也不可能把廣興集團成功上市,而且做到國內首屈一指的地步。可是,他十分清楚,任何一個人都是有弱點的。
特別是感情這種危險的東西更是碰都不能碰,江天暮再如何強勁,但是他也清楚地瞭解到了這個男人的致命點,就是身邊拿着排骨傻樂的這個女人。
只要他運用得當,想必某些事情都會按照計劃一帆風順吧,所以,薛奇勳從來都清楚,千萬不要給自己留下致命點這種愚蠢的行爲。
江天暮走上前去拉過羅雨熙,嫌棄地看了她笑得傻不拉幾的面部表情一眼,才諷刺地調侃:“在大庭廣衆之下上演如此曖昧的場面不太合適吧,要調情也要有點自知之明,否則很影響旁人的心情,比如我之前的好心情都一掃而空了。”
其實,江天暮是想警告她,如今他閒適的心情都被一掃而空了。不過,更加證明了這個男人絕對打翻了醋瓶子。
羅雨熙臉上的表情更加燦爛了,如果一個你正在喜歡卻望而不得的人,
因爲自己和別的男人稍微親密一些就吃醋,那是得有多麼的幸運。
江天暮怨恨地瞪了羅雨熙一眼,接着這個傻女人終於反應過來了,纔想起解釋:“不不不,你別誤會,我們哪有調情了,只是說了幾句後而已。”羅雨熙連忙擺手。
“我們只是說了幾句悄悄話而已,聊得太投機了點,江總裁沒必要說得這難聽。”薛奇勳滿臉笑容,笑容中夾雜着一絲幸災樂禍。
羅雨熙頓時傻眼,薛奇勳這句話不正在火上澆油麼,他自然是沒有什麼事,可是她就慘了,她憤恨地朝薛奇勳洋洋得意的臉掃過去。
哪知道對方的笑容更爲玩味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江天暮的眼裡,眼前這兩位還在眉目傳情,一口一個我們,這才認識多少天就親密到這種地步了,他不動聲色地擋住羅雨熙的視線:“我家的保姆在工作期間不認真工作,偷奸耍滑,作爲老闆當然不能放任。”
偷奸耍滑?
羅雨熙心底淚流滿臉,她何曾幹過這種事情。
她真的是比竇娥還冤,幸虧沒在六月,否則就得飛滿鵝毛大雪了。
一路上江天暮的臉色都陰鬱得可怕,羅雨熙雖然害怕,但心裡卻多了幾絲竊喜。臉上的神色也古怪了起來,時而擔憂,時而喜上眉梢。
江天暮打着方向盤,鼻子裡輕哼一聲,在表達着他此刻不滿的心情,笑得那麼開心做什麼?
“就算會完情郎,你也不用這麼開心吧?你要有自知之明,薛奇勳那樣的人是絕對不會看上你的,也就跟你玩玩,你認清現實吧。”
“哦,是嗎?你這麼激動幹什麼?”羅雨熙的心情更加好了,江天暮的意思就是讓她和薛奇勳不要再往來了。其實說到底,她和薛奇勳也不是特別的熟悉,但至少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幫過自己,收留過自己,所以怎麼也算是朋友,但也不至於好到某種地步,可惜薛奇勳這人典型的厚臉皮自來熟。
雖然她可以爲了江天暮做很多事情,但是在原則這條線上,她還是要保留底線的。她是不可能看見薛奇勳轉身就走的,頂多讓距離稍微生疏一點,接觸不要過多,適可而止就行。
而且,她也不喜歡薛奇勳那款,也不是這個人不好,但愛情面前是無法用條件來拴住的,哪怕薛奇勳品貌優異,笑起來還如沐春風。
自己算得上一個小家碧玉吧,但是明顯不是薛奇勳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女人應該都是瓜子臉或者鴨蛋臉,雙眼皮大眼睛,尖下巴,胸前波濤洶涌,腰肢纖細,屁股挺翹,美得像芭比娃娃那些女人吧。
之前在超市的時候,她還是感覺出來了薛奇勳嫌棄得打量自己拿着那塊排骨的樣子,她只是當作沒看見而已。
江天暮怔了怔,才知道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了:“我是不想你這個蠢女人到時候哭得昏天黑地,這會讓我看見就心煩,我是最討厭女人哭的。”
“我是不是該
跟你說一聲謝謝你這麼關心我。”羅雨熙捏了捏鼻間,她知道這個男人又彆扭了。
結果,這句話換來江天暮的一記刀子眼,羅雨熙也適可而止,知道惹惱了他沒有好果子吃的只會是自己。
推開門在玄關換了鞋,羅雨熙就開口澄清一切,免得這個男人又想出什麼招數來,因爲有太多的前車之鑑,她終於聰明瞭一回:“我和薛奇勳真的什麼都沒有,而且我對他完全沒有那種心思,老闆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剛剛在工作期間和他談情說愛,我絕對會做好保姆的本分。”
她當然不能明着說出來,我和薛奇勳什麼事都沒有,你就別再吃醋了,還搞得那麼彆扭。
江天暮果然因爲羅雨熙這番話把剛想發的怒火堵了回去,他冷哼一聲從她的面前徑直走過。聽見羅雨熙對自己的解釋,他心底的氣確實消了不少,至少說明這個女人還是把自己放在眼裡的。
羅雨熙連忙把在超市買的排骨拿出來,笑嘻嘻地朝廚房走去,她覺得不光是自己對江天暮的感情產生了變化,可能江天暮也有同感吧。
江天暮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錶,指針已經過了十點。
他下意識地撇撇嘴,還想着今天清晨在超市發生的事情,眼前好像還是能看到羅雨熙和薛奇勳耳語呢喃的畫面,想到這裡沒有怒火,只是莫名覺得空空地失落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想到這裡,他放鬆的伸展四肢,雙臂打開搭在沙發上,讓自己看起來慵懶性感。
江天暮又換了一個姿勢,軟趴趴地窩在沙發裡,臉上的表情很不爽,眉頭還不由得皺了皺,他有些不情願地站起來走了兩步:“手腳怎麼這麼慢啊,都一大早上了。”
羅雨熙在廚房裡忙活的身影頓了頓,臉皮抽動了幾下,搞得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索性也不再打算說話。
而客廳裡的江天暮走到酒架前,抽出幾支紅酒,從中選了一個口感柔和的,用酒刀起出瓶塞,給自己倒了一杯以後,將酒瓶鎮入冰桶中,隨後,他坐在沙發上,打開唱片機,讓柔和的音樂充滿了整個房間。
他微微眯眼,品嚐着手中的紅酒,酒香在他的脣齒之間散開,他舒展着四肢,耳朵中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廚房中鍋碗瓢盆碰撞出的清脆聲。
突然他覺得全身的肌肉都鬆弛了下來,鼻翼處很快便傳來了肉香,他輕嗅着香氣,嘴角掛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雖然不那麼明顯。
一個聲音柔和的女生,更加增添了這種舒緩的境界:“做好了,趕快吃。”
江天暮睜開眼睛,看向羅雨熙,臉上的表情轉爲了陰鬱,陰沉沉的,好像羅雨熙欠了她多少錢似的。
不過,羅雨熙確實欠了他一筆錢來着,還是一筆鉅款。
他掃了一眼桌上孤零零的排骨,不屑地撇撇嘴,語氣裡明顯夾着不滿:“你忙活大半天就做了個排骨,只有肉,連碗米飯都沒有,你叫我怎麼吃?常識懂不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