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必然會威脅到家庭和睦的消息
身爲一家之主的館陶長公主肯定會想辦法給捂着,藏着。
只是, щщщ ¸тTkan ¸¢ O
這世上何嘗有過不透風的牆啊!??
瞞來瞞去,
也只隱瞞了‘兩’天而已!
這不,阿嬌的閨閣‘琨居’小院,長嫂劉姱王主正忙着勸小姑兼表妹呢,
隆慮侯夫人的大駕就直挺挺衝進來了——在院外皇家侍衛震驚的目光中,在僕從們此起彼伏的驚呼中,在踢翻了沿路不知多少擺設、撕裂了門廊上好幾塊絲綢垂幅後,一腳踹開了院門!
“弟婦?”
堂邑侯太子妃劉姱被這位弟媳婦唬得夠嗆,直接從廊上擺的雕花石扶座上蹦了起來,本能地去攙扶。
太嚇人了!
要知道按欒瑛肚子的月份,指不準什麼時間就臨產;如此狀態的孕婦,就該乖乖留在內室臥牀休息,哪有四處亂跑的?!!
欒瑛對大嫂伸過來的手根本不理會,直接揮開,幾步踏到阿嬌跟前,手握雙拳吼問小姑子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指示牢裡的許季不簽字,不畫押,改口拒不認罪?
許季本來已經認了,已經答應了。
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只要完成規定的手續——幾個小小的,舉手之勞的,僅僅爲滿足程序需要的手續——隆慮侯就能脫罪,出獄。
可現在呢?
情況,全變了。
許季不畫押,認罪書就做不出來;
沒認罪文書,就不能結案;
無法結案,隆慮侯當然就沒法獲釋,也不能回家!!
隆慮侯夫人欒瑛,以這個階段孕婦絕不該有的旺盛精力向小姑子噴射怒火!
她實在想不明白了:
阿嬌這做妹妹的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阻止哥哥重獲自由??!!
還有沒有良心了?
那可是嫡嫡親親的親二哥啊!
從小到大,又疼又寵的,有什麼從不會忘了妹妹一份。
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就不提了,光房子田地都送多少了?全都是‘送’的啊!
怎麼,
如此多的付出,就換來個‘忘恩負義’??
僅僅是爲了個家臣,爲了一個下人,讓對自己如此好的親哥哥深陷圇圄不得出獄,還有良心沒╮(╯_╰)╭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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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說着,欒瑛的怒火彷彿潑了油的爐膛柴火,越燒越高;
與此同時,十隻尖尖的手指,毫不客氣地衝阿嬌臉上招呼上來。
嬌嬌翁主原本一直沒動,只冷着臉旁觀,打算任由欒瑛一個人去折騰——無論如何,總得看在未出生孩子的份上吧!
現在見欒瑛竟完全不顧體面、從動‘嘴’發展到動‘手’了,也僅是挑了挑眉;
依然紋絲不動,更不會有半點閃躲的意思,最多嘴角多出抹嘲諷——她倒要看看,大漢的隆慮侯夫人有沒有膽子真來打她!
劉姱王主先時還聽着——其實,她心裡也覺得小姑子的做法很過分——可現在見雙方可能真打起來,也急了,忙不迭給攔着。
“弟婦,弟婦,不可,萬萬不可啊!”
堂邑侯太子妃劉姱攬住弟媳婦的肩,使個眼色讓自己的隨身侍女也上來,兩人合力將欒瑛往和阿嬌反方向扯。
橫遭阻擋的欒瑛一邊和大嫂糾纏,一邊伸長了脖子去看阿嬌,然後發現小姑子臉上甚至連一點慚愧表情都沒有,頓時怒氣╭(╯^╰)╮沖天!
由於被侯太子妃劉姱拖住了,隆慮侯夫人欒瑛怎麼也夠不着阿嬌;只能先大喘着停下來……
就在劉姱王主以爲欒瑛力氣耗盡、終於消停了的時候,
就見隆慮侯夫人從手指上拔下枚貓睛石戒指,用力摔在地上。這還不解氣,再接再厲上前,惡狠狠補踩幾腳,邊踩邊叫囂她欒瑛纔不稀罕陳嬌的寶石指環!!
可憐的指環!
片刻間黃金戒託就被踩變了形,老虎腦袋歪到一邊,貓兒眼寶石大半脫離了嵌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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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舅舅給的戒指!’
館陶翁主阿嬌一眼就認出了貓兒眼指環,是天子舅父最近一次的禮物——上回家宴時借給二嫂看的,一直沒拿回來。
天子賜予啊!
沒料到再度相見,竟是淪落塵埃,遍體鱗傷。
阿嬌腦袋炸了;
想都沒想,一把拽開橫在中間的大嫂劉姱,揚起手就是四個耳光:
‘啪!’
‘啪~(╯﹏╰)~!啪~(╯﹏╰)~!!啪~(╯﹏╰)~!!!’
……
欒瑛被打愣了。
她估計沒想到小姑子會真出手,而且還是一打就是連着四個耳光——‘四’個!!
劉姱被嚇愣了。
她嫁過來這些年,從不認爲自己丈夫的妹妹和‘忍’‘讓’這些字眼有任何聯繫,但也從沒想到會有看到她親手打人的那天——而且還是打嫂子,親嫂子。
院裡院外,都亂了。
無論是阿嬌這裡原有的侍從,還是別的院子給帶過來的僕婦人等,此時全部傻了眼。過一會兒反應過來,下人們默默地退至廊下或牆角,雙手杵地面,深深地跪了下來。
欒家陪嫁裡面還真有幾個壯婦想過來助戰的,阿嬌這廂的宮女見狀,急忙喚外頭的侍衛進來。
劉姱是第一個醒悟的,三步並作兩步又擠到弟媳婦和小姑子中間,用身體隔開兩邊——絕不能讓爭鬥再升級了!
阿嬌抿抿脣,沒再說什麼。她就是再想接茬教訓欒瑛,也不能不在人前給大嫂留三分面子。
可沒想到,此時反而是欒瑛又來勁了;
只見她使盡力氣推開劉姱,跺着腳撲過來……侯太子妃劉姱太意外了,一點都沒提防,被弟媳欒瑛狠狠地甩在門廊柱子上;“哎呀”一聲,扶着腰就動不了了。
‘幾乎忘了,欒家可是……將門!哼!’
直面襲擊,嬌嬌翁主寄上一句言不由衷地無聲讚美,然後踢腿,一腳正中欒瑛的小腿。
欒瑛站不住,搖晃幾下,錯步沿着走廊的臺階滑下……被她帶來的僕婦堪堪扶住。
“哎呦,哎呦!……哎喲呦……”
於是,接下來的景象就變成了:欒瑛無力地匍匐在侍婢懷裡,抱着肚子拖長了聲音艾艾呼嚎。
此時再看,隆慮侯夫人總算有點孕婦——或者,貴婦——該有(#‵′)的樣子了!
聞訊的吳女匆匆趕來,一看這場面,倒吸一口涼氣:“翁主?”
阿嬌袖着手,盯着快彎成只大河蝦的二嫂欒瑛,鎮靜自若地表示:不用擔心,這裡是‘遊廊’。遊廊,就是建在平地上長走廊,和地面只差三兩個臺階。
才三個臺階而已,又不是三層樓,能出什麼事??
欒瑛叫得更響了:“哎呦……痛啊!痛……啊啊!啊!”
館陶翁主挑挑眉,不緊不慢地指揮。派人去叫接生婆,穩婆長公主官邸早就備下了,就住在官邸內;母親長公主那邊也得通知到,問一下是不是要另外準備太醫。
還有,命欒家的陪嫁侍女扶欒瑛回東跨院——要生,也得回自己院子生去!!
瞥見宮女侍婢個個面有驚恐之色,嬌嬌翁主輕蔑地冷笑,漫不經心地安慰她們:把擔心統統收回去!用不着!!
不說別的,就憑欒瑛那份橫衝直撞興師問罪的勁頭,保證沒事!
孩子,肯定能平平安安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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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阿嬌感覺有人在拽她的袖子。
一回頭,館陶翁主問:“阿吳?何事??”
吳女官顫抖着手,指着另一側方向,小臉刷白地叫自家翁主:“翁主!太子妃,太子妃……”
“從姊?”
阿嬌急忙轉身,這次看到劉姱半依在柱子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下來。
被緊緊摁住的小腹下,
繡滿了飛鳳圖案的櫻桃色三繞曲裾繞襟袍的下襬上,一灘可疑的水跡正在慢慢擴大,擴大,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