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護城林中的鳥類早已按捺不住,都紛紛出巢,在樹梢之上嘰嘰喳喳吵嚷着,排隊外出覓食。
越來越多的細小鳥類都願意在這林間扎窩,不僅是因爲林子越來越大,還因爲這裡有一位免費的保鏢,只要是有巨獸靠近,猛禽來獵食這些小鳥,城牆上的翼龍總是精準的替它們驅趕。
然而鳥越來越多,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城外越來越吵鬧。
鑄城現在也靜不下來,那冶煉、鍛造聲,城中出生不久的嬰兒哭鬧聲,人的叫喊討論聲,畜牧區訓養的羊兒、馬兒、牛兒吠叫聲,兵士操練聲等,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還好這一切都在慢慢習慣與適應,相較於現在的生機勃勃,回想過去,這纔是真正的日子。
這不,車隊出發,從護城林中的通道穿過,機器摩擦咯吱聲驚飛周邊的鳥兒四散而去。
坐在同一輛輪車上的林向元一問道:“你怎麼把白蟲子也帶來,我們去是驅趕獸類,你帶着它不成遊玩。”
“誰說我要帶上它,等會找個地方我打算放它。”
“放它,誰再帶你們去找金礦?再說你不怕放它回去,它的崽啊孫啊的成長起來又找鑄城的麻煩,搶佔他們的礦坑。”
“雖然不知道放了它到底對不對,但想放就放吧。把它困在那石屋中,不見天日,沒有自由,換作我們又會怎麼樣?”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頑皮的時候,想一出是一出。”
“什麼是頑皮,我也是思考過的。今時的鑄城不再是往日的一潭死水,就算腐屍蟻還能壯大,我想鑄城也是有能力去處理這些問題的。再說不是一直有腐屍蟻偷襲我們的車隊嗎,放它回去,或許是個不錯的決定。”
“誰知道呢,我現在只知道有你陪我去驅逐獸類我很開心,有那麼一會,我也感覺到跟小白蟲那樣得到自由。”
“你開心就好,但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拿開,摟得那麼緊,後面很多人看着。”
“這有什麼的,他們看到過的比這強多了。”
路途中,元一看中一處地形環境不錯,與大家一起把白蟲子從車上擡下來,打開鐵籠讓它自己慢慢從中爬向遠方。
目送着白蟲子離開,元一與林的心中都有些不捨,那不知多少次的餵養,讓元一與林的心裡對白蟲子傾注情感。
此刻看着它胖嘟嘟的身體在草地與石塊間蠕動,想想以後再也見不到它的這份可愛,心裡多少有些失落,不自覺的往前送一段距離。
任務在身,林所帶領的車隊不能久留,不然真想再送送白蟲子一段距離,現在只能是看着它慢慢消失在大家視線中。
收拾心情,元一拉住林帶領着長長的車隊走在碎石雜草的車道上,這一刻風和日麗,和煦的陽光驅除初秋前的絲絲寒意。
“我這樣飛行對不對?”把車隊成功領到礦山,雖然天已經快黑,不過林還是想趁着這段時間,讓元一好好教導自己飛行技巧。
“姿勢差不多,但有些細節你得注意。空中飛行,特別是高速飛行時,你要注意頭不能擡得太高,這樣氣流會扭傷你的脖頸。還有要挺直,儘可能讓身體保持水平,這也是減少空氣阻力,能更好讓你所釋放元素之力,託着你快速向前。飛行時,精神力集中,要多用心眼去看,憑感覺去驅動。”
“說這麼多還不如你帶我直接飛一次。”說完林直接拉住元一手臂向空中飛去。兩人越飛越高,林一直嘻笑的喊道:“飛咯,我要與你飛到更高更遠的地方。”
元一卻立馬出聲阻止道:“別頑皮,你現在的飛行控制力不宜飛得太高,萬一掌握不好會出現危險的。”元一表情非常嚴肅。
林還是止不住笑,這飛翔的暢快讓她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她大膽放開元一手臂,輕撫着元一臉頰,換掉嘻笑的表情一本正經問道:“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元一併未回答,而是莫名看着林的舉動,正當他想讓林冷靜的時候,林把自己的臉湊過來,四脣相貼,林緊緊抱住元一,主動輕吻着元一脣間。
第一次如此清楚感受到女人的溫柔,並且還是在幾十丈的高空中,頓時讓元一也失去控制,兩人的身體開始失去平衡,糾纏在一起,在半空之中不停的翻轉。
此刻不管耳旁的風吹得有多急促,林都只想緊緊抱住元一,親吻他的雙脣,她希望,她等待着元一的迎合,她享受這種到死也不願捨棄彼此的愛戀。
元一想沒有想那麼多,此刻他只希望自己的保護能讓林安然無恙。
極速下墜的兩人終於在快要落到地面的時候,突然就停止旋轉,停留在離地不遠的上方慢慢落下。
輕推開林,元一責備的說一聲:“你瘋了嗎?”
林卻嘻笑說道:“愛快讓我瘋了。”然後撲通撞入元一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腰間。
元一輕輕拍打林的後背,第一次柔情的說句:“答應我,別再拿你的生命去冒險。”
此刻也不知林是否聽見,她只是把頭埋深深埋入元一的胸前。
翌日,在鑄城內的休息區,桑的房屋外,他舒服的躺在一張放有獸皮的石榻上,懶散的曬着太陽,手中抱着自己一歲多的孩子。
因爲妻子還有加工食物的任務,趁着這個時間,也來體會一下做父親的感覺。
從孩子出生到現在,桑很少有時間陪在他們的身邊,這次難得有機會,讓他很是珍惜,都顧不上胸前的疼痛,硬讓孩子坐在自己肚皮上,嘻笑的逗着孩子玩樂。
然而孩子卻不太願意接受他這一套,一直都悶悶不樂,最後竟然開始哭鬧起來。
這下可把初爲人父的桑給難倒,不知如何事好,不管他扮着哪樣的鬼臉,如何撓孩子癢癢,都是讓他哭得更加大聲與傷心。
孩子開始掙扎,這讓桑變得有些急燥起來。
由於他動作幅度大,加之氣血攻心,他呼吸變得急促,忍受着身體不適,硬是站立起來,想抱着孩子出去走走,是不是好些。
奇怪一幕發生,正當桑站立的那一刻,地面岩石板塊間的砂粒竟然憑空飛起,並且範圍越來越寬。
那些飛起的砂粒就這樣靜靜的漂浮在空中,隨着小孩的哭聲,手臂掙扎的幅度上下躍動。
正當桑心中疑惑時,妻子的呼喊讓手中的孩子沙立馬止住哭聲,懸浮的砂粒也立馬落到地面,一切又變得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沙,母親抱抱。哦…哦…別哭了,壞父親欺負你是吧。”一邊哄着孩子,養一邊打量自己的夫君。
看着他呆呆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站起來,還發什麼呆,快躺下吧,孩子就是有點認生,往後長大點就會好。”
“不是,剛纔,剛纔那是怎麼回事?”
“什麼,什麼回事?”
“不,你快去請醫師跟城主過來,就說我有要事告訴他們。”
“你怎麼了?”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桑,一邊露出自己的乳房讓兒子吮吸乳液,手中拿起一旁的皮塊進行縫製,把這些餘下的邊角料製作出工作時所穿的防護服。
繼續向桑說道:“城主一大早就外出,忙着獸圈及引排水的事情。醫主昨日就送運輸隊去礦上,只怕還需要幾天才能回來。我說你有什麼事,就不能好好消停會,老老實實的躺在椅子上面休息,要知道城中忙成這個樣子,誰能有這個閒情,坐下來休息呀。”
“我剛纔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儘快告訴城主及醫師二人。”
“什麼奇怪的事情讓你如此大驚小怪?”
“你是沒有看到,就在你到來之前,沙哭泣的時候,我看到我們身邊竟然飛起來一些沙塵。”
“怎麼可能,是你眼花吧,或者是有風吹過。”
“我當時也以爲是自己眼花,我仔細確認,並不是看錯,只可惜你的呼喚讓他停止哭鬧,也停止漂浮的沙。”
“你就是想把這事告訴城主與醫師?”
“那當然,這事絕不是一個巧合,沙不可能莫名擁有這樣的能力。只有醫師、城主大概能說清是什麼原因。”
“那我們的兒子不是要成爲他的實驗對象?”
“醫師不可能對沙做什麼,就算做什麼,我也無怨無悔。與醫師及城主對鑄城的奉獻相比,我這又算得什麼。”
“我知道我勸不住你,你愛怎麼樣就怎樣,但最好別傷害我的孩子,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放下手中的活,養抱起沙走向屋內。
晚餐後的城主府廳中,桑坐在椅子上,讓城兵擡到這裡。
主位上坐着城主或,元一與林也同車隊一起趕回,坐在城主身旁的位置上。
城主夫人溫端來花茶替大家滿上,然後又退出府廳,去到後房忙其它的事情。
或首先看了看元一與林,看着林的手臂正自然的挽着元一,內心雖然有些波動,故作鎮定的向桑問道:“桑,聽說你急着見我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現在屋裡沒有外人,你跟我們說說是什麼事情。”
桑把前二天午間自己與沙在一起的事情詳細說上一遍,最後問道:“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如果不是本身具有元素之力,很難會相信有如此怪異的事情。我始終想不明白,唯一猜到的一個可能就是這元力是可以遺傳。”
“這是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如果事實真如此,對於鑄城來說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無須元一辛苦煉製凝氣丹就可傳承元素之力,在鑄城的後輩中,就會有更多的人擁有這樣的能力,這樣理想的樂城或許真的能夠完美實現。”
“這雖然只是你的猜測,但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如果元素之力可以遺傳,也只可能是發生在父母雙方中某一位具有元素之力,不然沙就只是個特例,這還需要時間去證明,倒是眼前可以做更爲實際的遺傳工作。一切美好的開始都離不開人,現如今城中的工作越來越繁重,每一個人都是在超負荷工作,鑄城還是缺少人力,或我建議你頒發一些特殊的策略,鼓勵城民生育,來壯大實力。”
“看來我跟你想到一塊。這個事情一直在我心中計劃着,只可惜一直忙着築城、修路、管理儲備等工作,現在寒冬將至,我們有足夠食物讓我們度過寒冬,趁着這個時間讓大家停下手中工作,進入造人計劃。我都想好,凡是在明年初夏時節誕生一胎的城民家族,都可獎勵一套個人住宅,而所有新生兒的撫育工作也全由城中作出統一安排,對他們進行更加系統、全面的培育。通過桑所說的事情我臨時再改改,凡是元素之力的家族誕下胎兒,在成長之後都可無選拔進入城中管理階層,上不封頂,只要是能力突出,我這城主之位都可隨時讓出。”
“這樣太好了,我們終於迎來屬於鑄城的時代,我現在都能感覺到鑄城那時的熱鬧與繁榮。”
“桑,所以你趕緊把傷養好,爭取再造幾個像沙一樣的兒子出來,這樣荒原上都是鑄城的天下。”林玩笑道,手挽着元一手臂,頭靠在元一的肩頭上。
“喲,看着這架式你跟元一終於是好上咯。”
“什麼叫終於,我們一直就很好,只是沒讓你看到而已。”
“呀,丫頭片子淡戀愛就是不一樣,也不知道害羞、臉紅。”
主位上的或強忍着內心的激憤,把手中緊握的陶碗輕輕放在桌面上,向元一說道:“恭喜元一,有了林這一位紅粉知已,夫復何求。”
“她鬧着玩而已。”
“誰是鬧着玩,別想着讓我再放開你。”
“好了,情話還是回家再說,明日午時我想在廣場上召開一次全體城民的會議,讓大家提前做些準備。鑄城的上空被一層厚厚的積雲壓抑很久,是時候給大家釋放些更加精神的信息,讓我們拔開雲霧見清明。”
簡單的見面之後,或終撕下自己的僞裝,帶着沉重的心情,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密室中。
密室裡有些雜亂,隨意的堆放着一些平日裡試煉留下的半成品以及器具,還有散亂的礦石原料。
拿着酒桶從中蹣跚走過,或躺在爲方便自己平日裡靜坐而打造的石牀上。
一閉上眼睛林與元一剛纔在自己面前表露的所有情形都在自己腦海裡閃現,越想心就越痛,心越痛就越想。
他無奈的端起酒桶就往口中送去,咕嚕咕嚕就喝下半桶。
深吸一口氣,回想起自己從小到大,很小時候爲吸引別人注意,在同時期成長的孩子裡,他努力表現自己,任何時候都是最勇敢、最機智、最突出那位。
就這樣終於得到城主的認可,成爲他的養子,也自那時候起,立志要成爲下一屆城主的他,爲贏得別人的認可,表現得比以前更加賣力。
如今真的成爲城主,想的都是城中大小事務,突然發現從來沒有爲自己活過一天,他一直在努力逢迎着別人,到此他發現這一切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根本就證明不了什麼,他依舊連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也無從得知。就連自己第一次喜歡的人,也隨別人而去。
忍不住心中難過,咕嚕咕嚕喝幾口酒液,今夜他心中一團亂麻,他希望能控制自己,醉了也就睡了。
可是事實是當你想醉的時候,酒量出奇的好起來。
一桶酒都快喝完,感覺自己卻從未有過的清晰,心中的任何一個想法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答案。就在或思索中密室門開,一道油燈點亮這個黑暗的世界。
“怎麼是你?”
“聽媽媽子說你提着酒來這裡。”
“你走吧,這裡不需要你。”
溫並未聽或的話語,而是繞過密室中的雜物來到石牀前,放下油燈,拿過空置的酒桶有些責備的說道:“你怎麼喝那麼多,我扶你去休息吧。”
“去,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的同情。”
“我不走,我是你的妻子,我就得留下來照顧你。”
“你真的不走?”
溫點點頭,還不待她回話,或就直接摟住她,親吻上她的嘴脣,雙手想去脫她的衣物,被溫掙扎着喊道:“你幹什麼,你不是不願意碰我嗎?”
“我是你的夫君你認爲我想做什麼,今夜我就要你。”手臂用力,直接把她抱起,放倒在石牀上,雙手胡亂撕去她的衣物,欺身上來。
這一刻,溫也停止反抗,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