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玲玉就這樣被帶走了,此後老宋也沒了音信。
張默和文二照常到公司上班,只是當再見到林瑞雪的時候,她總是躲着張默和文二。
這讓張默越發確定此前在車副駕駛位上看到的就是她。
中午休息的時候,張默出其不意的將林瑞雪堵在辦公室。
“喂?你這是幹嘛?”林瑞雪一改此前小鳥依人的樣子。
“你是不是欠我們一個解釋?”張默壓低了聲音質問她。
“有什麼好解釋的?”林瑞雪繞過張默要走。
張默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你爲什麼跟顧玲玉的爸爸在一起,你和老宋究竟是什麼關係。”
“你很煩哎,無論什麼關係,與你無關吧?”林瑞雪焦躁的抖腿。
文二看着林瑞雪這樣子,整個人都凌亂了,小白花一樣的姑娘怎麼就成這樣了?
“如果不想更煩,你最好還是說清楚。”張默不依不饒,極有耐心。
林瑞雪看了看手錶,翻了個白眼:“行,簡單說,我跟老宋沒什麼關係,簡單概括是生意往來。至於我跟顧先生……現階段也是業務往來的關係。”
“現階段?”張默重複了遍這個詞。
“對,那小丫頭叫顧玲玉把?哼,以後我要當她後媽!”林瑞雪握緊了拳頭信誓旦旦的。
文二實在聽不下去了:“那你之前追張默幹嘛?”
說到這裡,林瑞雪來了精神:“還不是因爲之前追不到手?本想換個相似的攻略看看,哎哎哎,你不覺得張默和顧先生有些像麼?”
文二盯着張默點頭:“有點微妙,可是你換了人,不還是沒得手?”
林瑞雪很認真:“這個類型的性格可能難度係數比較大,切,總會有辦法的。”
張默比了個大手指給她:“給你點贊,加油。”
反正只要不騷擾自己,想騷擾誰都行,特別是顧玲玉她爹不白送。
林瑞雪得了張默的鼓勵高興許多:“喂,告訴你們點也行,我是顧先生的送貨人,其實跟你們沒什麼關係的啦,如果你們需要幫忙,不會很麻煩的話,也許……大概……可以幫幫你們。”
最後這句答應說得挺艱難,文二撇嘴:“呵,真大方。”
張默哦了一聲接着問:“你幫他送什麼貨?”
“一些稀罕的小東西,做老宋那行的人比較明白。”林瑞雪又懶得解釋了。
“最後一個問題。”張默停頓了一會:“顧玲玉……她還好麼?”
林瑞雪搖頭:“我半路就下車了,我哪知道她好不好?人家跟自己爹在一起,好不好跟你又有啥關係?”
三人間的談話以這句做了結尾,林瑞雪說的沒錯,顧玲玉和自己的爹子在一起,和你張默又有什麼關係?
顧玲玉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走手機,質問老宋的時候,文二將顧玲玉的手機帶了回來。
除了樑妍那有一份地址外,張默沒有任何方式聯繫到顧玲玉。
樑妍手裡的地址並不是天津的,在東北,真要去的話還有些距離。
總不能貿然跑去那麼遠找人……
日子一天天的繼續,林瑞雪放棄張默這個目標後,性格彪悍許多。
她成功教會許多男人感悟人生,文二也終於對自己的眼光產生了懷疑。
樑妍是感悟最深的一個人,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屋子讓她極爲不適應。
每當下班回家的時候,她還跟以前一樣準備飯菜。
可是到吃飯的時候,獨自對着空蕩蕩的房間,孤零零的碗筷。
她才深刻的體會到,這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爺爺離開後就一直是顧玲玉陪着自己的,現在終於連顧玲玉也不在了。
樑妍獨自吃着飯……她越吃越慢……
感覺上,連精心準備的飯菜都失了滋味……
睡覺前,樑妍鎖好了門窗,和往常一樣開了夜燈,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房間裡靜悄悄的,窗外跟屋裡一樣安靜。
天花板被客廳裡的夜燈映出隱隱的微光,樑妍突然覺得這房子好大。
住了這麼久的房子都變得陌生起來,原來自己家有這麼的空?
這一晚同樣睡不着的還有一個人,張默躺下休息前,特意把手機充電。
充電器旁放着另一部手機,是顧玲玉遺落在老宋那的。
張默也幫着把她的手機充電。
自己的手機插上電源後,他不受控的會看向顧玲玉的那部手機。
像中了什麼奇怪的病,每到要入睡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想起顧玲玉來。
明明是個存在感很低的小丫頭,她難得能跟家人在一起。
這分明是好事,爲什麼自己會這樣擔心呢?
張默強制自己閉上了眼睛,顧玲玉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肯定沒事的。
週末的時候,張默打電話給樑妍,叫樑妍過來吃飯。
樑妍自己對着空屋子正發呆,接到張默的電話痛快的應了。
也唯有這樣才能稍微消除顧玲玉離開帶來的失落感……
遠在東北祖宅裡的顧玲玉,靜靜躺了兩天才幽幽轉醒。
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顧玲玉甚至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她還記得最後和老宋做的交易,現在這是靈魂出竅了麼?
顧玲玉從牀上坐起,渾身都很痛,尤其是腦袋,這幾乎讓她不能好好的思考。
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自己身下是一張柔軟舒適的雙人牀,房間里布置着造型古樸的紅木傢俱,窗戶是兩層木質的,很是古老。
這臥室窗戶的形狀,怎麼看都有些眼熟。
如果已是靈魂,那就不如四處遊蕩看看,顧玲玉打定主意下地走走。
不想腳下虛浮,直接摔在地上,痛得她咧嘴。
顧玲玉揉着摔疼的胳膊,驚訝不已,原來自己還活着?
那這裡又是哪?
顧玲玉扶着牀重新站直身子,有些頭暈得厲害。
她適應了一會,在房間裡又走了幾圈,確認沒什麼問題了,才推開了這間臥室的房門。
門外門裡全是木質的地板,和現在裝修用的地板不同,是細條的板材交織成的地面。
有一些磨損,年代久遠的樣子,踩在地板上行走經常會聽到吱呀的響動。
臥室外是一條迴廊,盡頭的位置是拱形的牆壁,上邊鑲嵌着三扇窗。
顧玲玉站在迴廊呆住了,怪不得一直覺得熟悉。
曾經就在這個迴廊裡,和姐姐玩過追人的遊戲……
喧鬧的笑聲好像還回蕩在這裡,原來,這是自己家老宅?
什麼時候回來的?
顧玲玉害怕得發抖,她記憶里根本沒有回老宅的過程。
她在幽暗的迴廊裡緩步前進,路過幾扇沒有鎖門的房間。
只有她自己腳下的吱呀聲不斷響起。
原本並不鮮明的記憶,被萬年不變的景緻喚醒。
尤其走到最後一間房子的時候,顧玲玉簡直不能剋制自己的顫抖。
這是繼母的房間,曾經就在這裡遭到暗無天日的虐打。
小象小的時候被鎖在木樁上,它嘗試多少次都無力掙脫,所以到小象成了大象,它還是認爲那木樁是不可撼動的。
此時顧玲玉就像曾被鎖住的象,她的腿抖得厲害,連站着都費勁,更遑論多走一步。
吱呀……
顧玲玉正站着發呆的時候,前邊的房門裡傳來另一人的腳步聲。
她手忙腳亂的轉身想跑,腳下吱呀聲也顯凌亂。
門內的腳步聲更明顯了,並且越發的近。
顧玲玉實在是太害怕了,她又摔在地上,乾脆用爬的方式逃離。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從容不迫。
“小玉?”隨着聲音的靠近,一道沉穩渾厚的男人嗓音傳了過來。
“誰?”聽出不是繼母,顧玲玉這才停下掙扎,偷眼觀察走過來的人。
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有着和自己很像的眉眼,他向顧玲玉伸出了手:“怎麼,不認識我了?”
顧玲玉往後退走了一段距離,這才疑惑的喊了一聲:“爸爸?”
看顧玲玉認出自己是誰,顧敦侖才上前架起了顧玲玉:“你什麼時候醒的?在幹什麼?”
顧玲玉逆來順受的低下頭:“剛醒,出來看看。”
“你需要再休息休息。”顧敦侖不由她拒絕,將顧玲玉打橫抱起又送回了臥房。
顧玲玉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靠近過父親,一動也不敢動的聽憑安排。
顧敦侖把小玉重新放回臥牀上:“你不要瞎跑,再躺一躺,我會叫人準備飯菜給你。”
顧玲玉聽話的點頭,顧敦侖要離開的時候,顧玲玉抖着膽子問:“爸爸,是您救了我麼?”
“這些不重要,休息吧,以後再說。”顧敦侖這般回覆給她
安排好這些後,顧敦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臥房。
顧玲玉特別想問又不敢問,繼母在哪?
顧敦侖好像非常的忙,此後再沒出現在顧玲玉眼前,顧玲玉按着吩咐調養身體。
她幾次想打電話給張默,發現沒有電話能做這樣的事,最後乾脆也放棄了。
等到身體狀態漸好的時候,她才又一次在自家老宅裡轉悠起來。
到處都是回憶,好的,不好的。
當顧玲玉關上一間無人的房門時,偶爾會有吱呀的一聲木質地板聲傳出。
夜裡,也許是爲了呼應白天所見,顧玲玉的夢境……
更豐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