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鬨笑中,嶽恆的表情更像急迫表白了:“別笑!俺在鄉下真打過菜刀,鄉下大嬸們都說俺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工匠天賦,誇俺帥!”
吭哧吭哧……
周圍人笑歪了一圈,一個個揉着肚子不停,剛吃的中午飯都快要噴出來,這愣娃兒實在是太逗了!
“駱逆寐,你還沒睡醒吧?就你這爛水平,還十年難得一見?”李青愣了愣,張大嘴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最終有些惱怒地說道:“你確定要和我比鍛造?你這話說出來,可是在挑戰我李青在精工坊內的地位,是在踐踏我李青的尊嚴吶!”
嶽恆先是聲音瞬間戛然而止,又遲疑地不敢回答,猶豫的表情落在衆人眼中,就成了這小子牛皮吹破了,沒法下臺的樣子,衆人笑的更開心了。
陳海寶這個老師傅,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就這麼看着自己的徒弟教訓駱蒼天的侄兒,順便給了李青一個繼續的眼色。
師傅不方便出手,可李青明白的很,這是要死勁地貶低對方,殺對方威風呢,他最愛幹這種事!
嶽恆一咬牙:“二師兄,俺是來學鍛造的,俺一天都等不及了。俺現在就挑戰你,要是俺贏了,是不是不用每天打雜挑水砍柴了?”
李青怒道:“你一個連門檻都沒邁進來的新人要是都能贏我,那我替你打雜挑水砍柴!”
嶽恆眼睛亮起來:“大夥兒都在哩,都聽見了,都是見證人!”
他越是這麼說,其他人越是覺得好笑,有看不下去的,紛紛出言勸說起來。
“二師兄怎麼可能輸?別說笑了!二師兄可是得了陳師傅的真傳!”
“駱逆寐你還是跟二師兄低頭認個錯。老老實實去挑水砍柴吧,你是新人嘛,誰都是從新人走過來的。挑水砍柴打雜算什麼?想當年我還洗過三個月茅廁呢!”
“一道不知道從哪裡流出來的暗泉,還想和冷湖水相提並論?駱逆寐你是新人。開一個玩笑就夠了,別鬧了呀!快點向二師兄道歉!”
可視嶽恆完全不聽勸,還故意昂着頭,挑釁似的看着李青,非要逼着李青表態。
李青心中這個氣啊,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師傅,師傅連出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笑呵呵地站着看戲。他明白該怎麼做了。
“很好!駱逆寐,我李青加入精工坊十年來,你是第一個公開反對我的新人!今天我要是不殺殺你的傲氣,要是日後其他新人也像你一樣上躥下跳,精工坊豈不亂了套?”
李青大喝一聲:“來人!開兩套小爐,準備兩份一模一樣的材料,換兩缸不一樣的水,我來和這位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比試比試!”
“好!二師兄霸氣!”
“二師兄必勝!”
“駱逆寐完蛋了,二師兄要殺雞儆猴!”
一羣人鬧哄哄笑着,很快兩套專打小工具的爐火被收拾好。大家都等着看嶽恆的笑話,只有小墩子湊過來,一臉苦樣:“你瘋了。竟然挑戰二師兄!這次誰都救不了你!”
嶽恆呵呵笑着沒回答,反而變本加厲,在其他人笑完後,自己又加大嗓門吼道:“大家別忘記了,要是俺贏了,二師兄就要替俺打雜掃地挑水一個月!”
李青回首一鞭子抽在嶽恆身邊地上,指着鍛造爐方向,滿臉鐵青喊道:“廢話少說!你先選!”
嶽恆隨便選了一座鍛造爐,表情嚴肅地走過去。站立不動。
李青也不多廢話,冷冷說道:“一人一塊鐵胚。所有材料都一樣,唯獨水不同。在場所有人都是裁決人,看看究竟是誰打出來的菜刀更鋒利!”
嶽恆扭頭一笑:“二師兄想的真周到!”
李青懶得回話,直接開始叫下人動手,這種普通刀具的具體打造工作他已經有七八年沒做過了,但是他熟的彷彿身上某個零件一樣,想都不用想,腦子只生成一個想法,整個操作過程就蹦出來,這麼簡單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輸?
在場所有人都沒看李青,他們全都盯着“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嶽恆。
嶽恆不負衆望,開始伸胳膊踢腿扭腰拉脖子,做起熱身運動。
助手小墩子看到這一幕,差點暈倒過去,他在衆人鬨笑聲中焦急問道:“你在幹什麼?鐵胚要煅燒啊,風箱也要拉動啊,你……”
嶽恆眨眨眼,自言自語道:“哎呀,俺好久都沒摸過鐵氈和大錘了!小墩子,你去拉風箱,俺來打鐵!”
他的動作很毛躁,根本沒有一個完整的鍛造計劃,鐵胚燒了一遍又一遍,中途他還胡亂捶打一番後重新回火,外人一眼就看出來他是在亂搞。
很顯然,這是一場根本就沒法比的競賽,雙方實力相差太多,所有人從一開始就沒看好過嶽恆。
已經有人開始擔憂嶽恆的下場了,這個違抗二師兄命令,還當面頂撞的新學徒,就算他是駱師傅的侄兒,恐怕也會落到勞工翻倍,兩年不準進鍛造房的嚴懲!
二師兄李青的操作過程如同教科書一般精確,他的助手打的更是輕鬆無比,一塊薄薄的鐵胚,在輕錘的敲擊下,加上斬臺去除多餘坯料,迅速打出一柄完美的菜刀。
而反觀嶽恆那邊,他正親自敲打,用的還是重錘,震撼的力度讓鉗制着鐵胚的小墩子都抵禦不了,眉頭緊皺。
李青的作品早就成型了,大家都在靠近品鑑,就連陳海寶也微微點頭,二師兄的技術在這裡,否則陳海寶也不會將權力下放。
嶽恆敲下最後一錘,大笑道:“搞定!”
接着他端起洗手的木桶,直接淋向鍛造爐,奔騰的水汽沖天而起,小墩子嚇了一大跳尖叫起來,一下子就引爆了全場的大笑聲。
嶽恆絲毫不在意,鍛造完後就是冷卻,打磨,拋光,裝飾什麼的,他隨隨便便提起鍛爐邊兩塊磨刀石,兩手上下猛搓,也不管什麼摩擦紋路,打磨力度,就像一個莽撞的小子在瞎胡鬧。
很快,兩柄菜刀同時擺出來,供在場所有人評判。
衆人圍上來,對比後,差點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