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問曉抱着喬喬出了山林,在鄉鎮上找了一間客棧住下。又買了幾套衣服,將新郎官新娘子的衣服都換了。
喬喬道:“不要扔了。”程問曉道:“已經破了不少了,扔了吧。”
喬喬搶過那套破爛的鳳冠霞帔,道:“不要,我怕扔了以後就穿不上了。”程問曉道:“這有什麼難的,想要我再給你買一件。”喬喬始終不肯扔了,將它收起來,程問曉也只得作罷。
兩人身上有傷,程問曉又是朝庭的通緝犯,怕再引來了官差。到店鋪裡買了幾種藥與兩件大袍,以及一把長劍,一把短劍,各敷上了藥後喬裝打扮了次日欲走。
喬喬道:“我姊姊當初也穿過這些衣服,後來又脫了不穿了,還哭了。那時候我還小,不懂得。問她爲什麼哭,再穿上不就好了嗎?我姊姊說,這衣服一旦脫下了,就不能再穿上了。”
程問曉道:“你姊姊是誰?”喬喬道:“我姊姊就是我姊姊啊,還能是誰。”
程問曉道:“你姊姊叫什麼名字?”喬喬道:“我不知道。”
程問曉奇道:“她不是你姊姊嗎?”喬喬道:“又不是親的。我父母死了後,就是我姊姊帶着我長大的,還教我武功。”
程問曉道:“原來如此,你姊姊武功一定很好。”喬喬道:“那當然了!”頓了頓,又道:“我好像聽過有人叫我姊姊花仙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叫花仙兒,但我的名字是我姊姊給我取的。”
夜色漸深,天空中雲墨翻轉,半角月影半掩半現。這間客棧正對着大街,在房間中仍能聽到街上一棵大松樹“吚呀吚呀”的搖着。
兩人身上有傷,也不敢分住兩間房間,怕若是有所突變,難以應對。
程問曉道:“你困了吧?困了就先去睡。”喬喬道:“我要你陪我睡。”她久居深山,許多人情並不懂得,只是覺得和程問曉在一起很開心,片刻也不想離開,想到睡覺要分開也是不捨。
程問曉頗爲尷尬,道:“我……喬喬……這個……”喬喬上牀躺到裡邊,道:“你睡外面,我睡裡面。如果有危險就你先擋着,嘻嘻,以前和姊姊也是這樣睡的。”
程問曉心道:“看她臉色天真無比,如同一個小孩子。我不動邪心,又怕什麼?”脫去鞋子,上牀躺在一邊。伸手一彈,打熄了蠟燭,房間中頓時一片黑暗。
喬喬經歷一場大戰,早已筋疲力盡,有程問曉睡在身旁,心中一陣放鬆,閉上眼便睡着了。程問曉聽她呼吸漸漸平和,已經睡熟了,也放下心來,聽着她呼吸的節奏,漸漸入了夢鄉。
睡到半夜時,突然聽到外面有聲音吵動,一陣乒乒乓乓聲響,又夾着喝罵聲。程問曉翻身起來,按住長劍。
喬喬也驚醒了過來,道:“怎麼了?”黑暗中只見程問曉雙眼與她對視,心中頓時放鬆了不少。
程問曉道:“不知道。”喬喬道:“又是那些壞人嗎?”程問曉知道那些壞人指的是官差,道:“我去看看。”走到窗邊,開窗下望,只見下面有火光閃動,街上十數道身影一前一後向跑去。
喬喬也走到窗邊,低聲道:“那些是什麼人?”程問曉看其身上穿戴,道:“應該是官差,這次又想抓什麼人?”
聽下面有人道:“官平雲,你這次休想跑出我的劍下!”又有一個聲音在前面傳來:“我呸!你有本事追上老子再說。別人怕你‘劍神’向漸離,老子可不怕!”
只見一道黑色身影衝到最前,身影如魅,其後一道白色身影緊追不捨,兩人一前一後,縱出十數丈,消失在街角,其後十數個官差猛趕急追,卻離得許遠了。
程問曉道:“原來不是抓我們的。”喬喬道:“那就好。”
程問曉道:“劍神向漸離……好熟悉的名字……”突的臉上一變,道:“劍神向漸離,傳聞他是南方第一劍術高手,曾先後敗嵩山、衡山、五龍山高手,怎麼他在這?他追殺的人又是誰?”
突見下面又是一片火光閃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傳來,隨即五、六騎衝來。其中一騎有人道:“官平雲呢?”
有人道:“向漸離去追了,應該在前面。”前一人道:“好,我們快追上去。”
又有一個人道:“慢!王鎧,官平雲雖然已經重傷,但也不是好對付的,而且你看他一人前來,身邊也沒有帶着下屬,多半生死旗不在他身上,是魔教派出的調虎離山的誘餌。”
那王鎧道:“對,江海,你說該如何辦?”那江海道:“我們從後面包抄過去,讓向漸離先和官平雲打去,再見機行事。”王鎧道:“好!”策馬行去。
程問曉聽到下面那兩人的名字,不禁身體一顫,臉上變色。這王鎧、江海兩個名字他卻是記得的。當初詠春臨死之時便說過,對程家下手的人除了花雨七劍外,便有“黑鷹眼”王鎧,“鷹爪手”賀江海兩人,其外還有一個鷹鼻禿頭的讓人放火燒了顧家。現在花雨七劍已死在自己手上,仇卻只報了一半,此時聽到下面兩人竟是仇人,心情怎麼能不激盪?
喬喬雖看不見他的臉色,但也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道:“怎麼了?”程問曉道:“喬喬,你怕嗎?”
喬喬道:“怕什麼?”程問曉道:“怕那些壞人。”
喬喬道:“我怕。我怕他們傷害你。”程問曉握住了喬喬的手,他本想自已跟上去,讓喬喬在這等他,但聽她回答,若讓她獨自待在這等他是絕計不肯的了,道:“他們在這追殺什麼人,與我有些關係,我們一起去看看。”
喬喬絲毫沒有猶豫的道:“好。”兩人開窗翻下客棧,跟着前面王鎧等人潛去。兩人雖然身上都有傷,但都是頂尖高手,遠遠跟着也沒讓前面的王鎧發現。
只見王鎧等人出了鎮子,往北追去,繞過了幾處山彎,又過了幾處橋。追到曉晨時,王鎧等人在一片黑樹林中停下。程問曉、喬喬也躲到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