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瑤臉上還有指甲刮傷的血印子,不過她一直保持着低頭的姿勢,所以趙恆也察覺不到。
車子就在眼前,或許只要她回去就可以質問陳文斌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但現在她不想回去,不知是以什麼力量起身,曾瑤擺脫了拉着自己的曾璐璐,朝着一條小路走去,“你們走吧,我不回。”
還是這幾個字,卻透露着傷心之後的堅決,曾璐璐瞭解事因趙恆卻有些不明白。他甩下曾璐璐朝曾瑤離開的方向追去。
曾璐璐本來就不想管了,恰好陳文斌打電話過來問她有沒有和曾瑤在一起?
曾璐璐思慮半天,不知道該不該將實際情況說出來,說出來姐夫又會不會怪自己?只是一秒鐘,曾璐璐就回答了,“不在,我正準備找她呢。”
“見到她之後就告訴我。”
陳文斌說完掛了電話,曾璐璐還很期待他過來接她,沒想到曾瑤不在身邊的時候他一點都不將她放在心上。曾璐璐胡亂踢了踢草地,很奇怪,明明知道陳文斌是有家室的人,可她依舊對他傾心不變,似乎這種情況下姐夫的魅力纔會更大。
百無聊賴地坐了一輛計程車回家,剛好陳文斌就坐在客廳沙發上,再看他曾璐璐不知不覺戴了有色眼鏡。也就是說姐夫有妻子和孩子,可他還是勾搭上姐姐,這樣的人到底是好還是壞?
“姐夫。”曾璐璐將隨身書包放下來,坐到了陳文斌對面,本來應該打破所有幻想,可在只有兩人的空間裡曾璐璐更加希望對方能問她話,或者考察她的功課也好。
但陳文斌依舊什麼都沒說,眼神一直緊緊盯着雜誌。絲毫不爲她的存在而有所轉移,曾璐璐看着對面的帥氣的人影,無論什麼時候陳文斌都是西裝革履。即使是炎熱的夏天,他也穿得整整齊齊,白色的襯衫搭配深藍的領帶,下配着黑色西褲和皮鞋。天生的衣服架子、不胖也不瘦,曾璐璐從沒見過將正裝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
只有一次她無意上樓看到了姐夫什麼都沒穿,只穿了一條內褲,想到這裡曾璐璐的臉唰地一下子就紅了。而這時陳文斌恰好擡頭看她,“你盯着我做什麼?”
陳文斌視線餘角已經注意了曾璐璐好久,終於忍不住了才問出口。
曾璐璐低下頭,靦腆地回答,“我覺得姐夫好看。”
她看了一些男人女人的心理雜誌,相信這麼說這麼表現會引得對方的好感,但陳文斌此時的表現卻並非這樣,反而皺了一下略爲英氣的眉毛,彷彿不懂得曾璐璐在說什麼。
曾璐璐也不知道自己這樣說話是不是很唐突,過了好半天見陳文斌不再答理,她藉故起身倒水而轉移了座位,坐到了陳文斌身旁。想直接吧又不敢,只能假意詢問,“姐夫,你能跟我說說你和我姐的故事嗎?”
“問你姐去。女人之間比較好說話。”陳文斌看書太認真,待意識到聲音就在耳旁,才知道曾璐璐換了位置。
“不嘛,我就要聽你說,姐夫,你給我講講吧……”曾璐璐搖着陳文斌的一隻手臂,儘量以一種撒嬌的語氣開口,自認爲無懈可擊、甜得要命,誰知陳文斌並不吃她這一套。
以質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曾璐璐,陳文斌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他不覺得要跟不懂事的孩子講什麼道理,一句話不說坐遠了些。
曾璐璐緊跟着趕過去,大約是覺得現在還不表達自己的情愫以後就沒機會了,“姐夫,我跟姐姐比有什麼不一樣嗎?其實我……”
說到這裡陳文斌惱怒地打斷了她的表白,“一個人的氣質就在那裡,你永遠都代替不了她。”說完也不再理睬眼前的人,轉身上了二樓。
曾璐璐在樓下客廳裡快委屈死了,真想大哭一場來祭奠從未得到就失去的愛戀。但是想想這樣一來不就承認了自己目的不純了嗎?到時候姐夫會不會不讓她住了、或者不讓她繼續上學了?
曾璐璐艱難地忍着,在樓下打算做好晚餐再叫姐夫,沒想到冰箱裡一點食材都沒有,只能餓着肚子。
一直到天晚,曾瑤都沒有回家,陳文斌在樓上他們的臥房裡等了一會兒,直到天黑時分都沒有消息,他開始着急了想到以前曾瑤也遭遇過帥凱的劫持,他擔心她的安全。出門找尋時,曾璐璐主動跟上了,她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裡,更不想讓陳文斌以爲她是冷血動物。
陳文斌一路開車找了很久,根本沒有頭緒和方向,打電話也不接,他記得今天週六夜校是沒有課程的,學校也放假,瑤瑤會去哪裡?
曾璐璐不想這麼亂無目的地轉下去,指着醫院路口的方向,“我姐說那邊風景很美,有時候她也去那裡轉轉,會不會到那邊去了?”
既然前面已經撒謊稱曾瑤不跟她在一起,曾璐璐也只能變着法兒指出路來,醫院旁邊是一片叢林,道路狹窄,白天去看或許風景不錯,不過夜晚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因爲小路蜿蜒過去就是一片靜水池塘,一盞路燈都沒有的,什麼都是黑黑的景曾璐璐很害怕。
陳文斌心急,哪裡顧得了身旁女人,只是迅速在道上走了一遍,還不忘喊聲“瑤瑤”,只是沒有迴應。
就在過路的瞬間,曾璐璐看見前面一個黑影,很像一個人形被什麼遮擋着。她嚇得尖叫了一聲,恨不得撲到陳文斌身上,閉上眼睛直喊“有鬼”。
陳文斌也注意到了,也不管抱住他胳膊的女人身子是不是戰慄,他疾步上前去辨認,就怕是瑤瑤。
曾璐璐不敢上前,卻也不敢留在原地,只能慢吞吞地向前走着。待走近了纔看到是一捆草垛,也就是用稻草扎的人形,還穿了人的衣服拿一把破蒲扇、有模有樣。
陳文斌見溜了一大圈也沒有見到可疑情況,只能回身再往別的地方去找。身旁曾璐璐似乎已經吊在了他身上,每走一步都增加他的困難。直到回到車旁,陳文斌才提醒一句,“是不是可以放開了?”
曾璐璐心裡有怨言,憑什麼姐夫對姐姐就那麼好,而對她總是那麼兇那麼冷冰冰的,想到在剛剛危險的時刻陳文斌也沒有丟下她,曾璐璐才總算平坦的心情。
“我問你,下午你真的沒碰到你姐嗎?”陳文斌住了身,覺得曾璐璐的話有蹊蹺,再次問道。
“沒有”曾璐璐依舊咬着舌頭,不過後面添了一句,“不過我放學的時候跟她通過電話,她說她要去醫院檢查,然後就沒聯絡了。”
她只能將話說到這裡了,因爲畢竟曾瑤去了哪裡她這個做妹妹的也不知道,還有姐姐身邊有趙恆跟着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陳文斌聽到這話頓感疑惑,去醫院?瑤瑤去醫院做什麼?這些天他們一直在一起,也沒有聽說她哪裡不舒服的話,還是出了什麼意外情況她不敢說?
陳文斌不敢往下想,就怕瑤瑤遭遇不測,而他什麼都不知道。
……
曾瑤心裡受了傷,想找個地方好好釋放一下,但沒想到身後有人跟着她。從醫院旁邊的小路走過,就是一片靜水池塘。此時天還很藍,白雲倒映在水面上霎是好看,她赤足站立在草地上看着水裡面的倒影。
今天她剛好穿了一條白色長裙,漫過腳踝,十分好看。只是再美的風景也無心欣賞,因爲她今天不止受了侮辱,更知道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情。那就是陳文斌隱瞞她、他竟然隱瞞她!他明明跟李茉莉還有夫妻生活,他們有孩子現在又有了孩子,那麼他對她說過的話都是假的嗎?爲什麼要欺騙她?爲什麼?!
曾瑤站在水面盪漾的湖泊上真想吶喊一聲,或許這樣能釋放她心底的苦楚,可這時從樹林中鑽出一個人影來,飛快地跑到她身邊抱住了她,“素素,你不要死,我不會讓你死的,有什麼話你好好說,生命只有一次,你不只要爲自己着想還要爲你的父母着想,他們生你養你不容易啊——”
趙恆以爲曾瑤輕生,攔住她說了一大串話,最後得到耳邊靜靜的回覆聲,“我不想死,你放開我。”
“哦”趙恆反應過來,連忙放開了手臂,同時也有點不好意思。醒悟了片刻,他纔看到曾瑤臉上的紅印子,“素素,你的臉怎麼了?”
這個圖書館相識的人,不知道她的真正名字,還叫着以前的稱謂,曾瑤慢慢糾正,“我叫曾瑤,臉沒事。”
雖然這麼說,趙恆還是能看出這是被人打了的緣故,他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但一定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不好、需要勸解,“沒關係,對我來說都一樣。對了,你的臉要不要上點藥,若是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趙恆一想到這麼秀氣的一張臉有了缺點就覺得遺憾,他都替她可惜,所以主動提了出來先治好臉再勸慰。哪知曾瑤已經對生活失去了信心一樣,過去她不靠這張臉吃飯,現在也不想靠,所以冷冷地回絕了,“不用了,留不留疤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