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再憤憤不平,李茉莉也只能這樣,誰叫她之前看不起丈夫、還對他不忠?現在就沒有這個權利去管對方了吧?
整個上午,李茉莉都在難過之中,她搞不清楚現在究竟怎麼了,爲什麼這麼在意陳文斌的話了?早晨依舊是開會,她看他衣冠楚楚在她身前導演着什麼,打開筆記本列出證據細細分析着什麼,每一條理由都很充分、每一條證據都足夠讓人信服,何況他本身是那麼優雅從容……如果這裡還有別的女人,可能早就被吸引了吧?可高級會議室裡,只有她一個女人,在陳文斌講解要領的過程中,李茉莉第一次被吸引了過去,半天都不知道對方講的是什麼?
直到會議結束,相互傳達會議精神的時候她才清醒。想想之前,只要是陳文斌發表意見,她總會做出反對,今天是唯一一次出神的時候。李茉莉不大願意相信自己的心思被陳文斌勾走了,他憑什麼得到她的心?不會的,就是死、她也不願意愛上他。
“茉莉,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坐在最前面的李德全看出了端然,雖然是父女但在公司裡還是公私分明。
李茉莉最後看了所謂的丈夫一眼,此時的陳文斌已經優雅、自信地走出了會議室。她只好拿着文件夾去董事長辦公室,打開門這裡並不像工作地點那麼嚴謹,反而似居家一樣那麼寬鬆。
對門的牆壁邊擺着一套布藝沙發,沙發中間圍着一張玻璃茶几,右手邊是李德全的辦公桌,房間裡還有一張櫃檯,櫃檯上擺放着大型魚缸。來到這裡,李茉莉的心情才總算放輕鬆了一點,同時也認爲父親找她來不是談公事的,而是問私人話題。
李茉莉坐在沙發上,自己給自己沏了一壺茶喝着,無聊地抱着抱枕等待父親。不知道是幾年前,她媽媽就不在了,父親窮苦了一輩子,三十歲時白手起家建立了瑞康企業。那時候事業發展還沒有那麼穩定,也就是李德全需要一個打下手的人幫助他,這個人要絕對地忠誠,不能將商業機密泄露出去。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選拔,李德全看中了十八歲的陳文斌,認爲他是一個潛力股,只要細心栽培,一定可以超越他。
開始時,李德全還請了一些人監視陳文斌,兩年後發現他忠誠老實,纔開始重用他。父親三十五歲那年是事業發展最好的時候,只可惜好景不長,又過了三年父親在工地上出了事故,以至於兩條腿不得不截肢。
那時候她只有十多歲,李德全也算是晚婚晚育,不知道他跟妻子之間有什麼矛盾或者是難捨的深情,出了李茉莉這個女兒,他基本上是一個人,沒要過任何其他妻子。
腿斷之後只能靠輪椅生活,所以無論是辦公室還是家裡,只要是李德全出現的地方都會準備輪椅。
四十歲之後,李德全就更不可能找女人,他沒想到自己一生勤儉,到頭來卻沒有繼承人。所以希望李茉莉能生個兒子出來,將來好有繼承權。並且這個人只能是陳文斌,最好是陳文斌,其他野男人他不願意接受,也不會承認這種血緣關係。
只是要他們夫妻和好是件很困難的事,比拿下某個大項目還困難,這也正是李德全頭疼的。若說有一方能夠支持他的意見也就好說,關鍵是女兒跟女婿見面就像是死對頭一樣。
進門後,李德全並不着急動口舌,接過女兒遞過來的羊毛毯蓋在腿上,又抿了一口茶道,“茉莉啊,今天文斌講的你同意他的觀點嗎?”
李茉莉微微一愣,她來這裡父親真打算跟她講會議精神?可她一句都沒聽進耳中,別說同不同意了。往常無論自己的丈夫提出的觀點有多好,李茉莉都會否決,而這次她只能低下頭,佯裝着喝茶,“我不知道。”
李德全看女兒的面目狀態也清楚了,話題一轉,又問,“昨晚你又出去瘋了嗎?”
李茉莉是什麼脾性自己還知道的,也算是她年少的時候因爲忙生意纔沒管,所以放縱了女兒。每天無論李茉莉的精神狀況有多好,李德全都能一眼看出她昨晚是否通宵、是否迷醉過自己。
李茉莉聞言果然低下了頭,沉默着。
“茉莉啊,我都跟你說過了,文斌這個人值得託付,你何必一直跟他擡槓呢?一個女人既然結了婚、有了孩子就應該安分點。你這樣整天沒着落的,叫他怎麼沉得下心?”李德全一陣語重心長地開解,像這樣的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李茉莉心中不平衡,很想將陳文斌在外面包養女人的事說出來,只是這樣一來不是承認了她在乎他了嗎?現在還不是認輸的時候,所以李茉莉選擇了閉口不言。
李德全還要再說,她只能反語一句,“誰知道他有沒有在外面鬼混,憑什麼是我先收心?”
“這就是你不對了,茉莉,人要知足。說不定等你改過自新了,文斌也就願意接受你了。”李德全已經將女婿看作是十全十美的人物,之前那小小的誤會也打消了,任何時候都向着陳文斌。
李茉莉沒什麼話可說,她跟陳文斌結婚已經三年多,他說的最好聽的話幾乎沒有,兩人從始至終也沒有什麼親密關係,不知道還有沒有在一起的那天。
……
陳文斌開完會議,對外打了兩個電話才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旁邊沈婭欣已經幫他沏好咖啡,步態窈窕地走過來,“陳總,您要的咖啡。”
“放在桌上吧。”陳文斌顯得很隨意。
沈婭欣調好咖啡後並沒有走開,依舊站立在總裁辦公桌旁,聲音甜甜的,“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嗎?”
“沒有了。”他說話依舊淡淡,知道這個秘書是李茉莉派來監視他的,對待她沒有任何興趣。
沈婭欣還想說什麼來引起陳文斌的注意,但即使打扮地再漂亮、或者騷首撓耳也只是浪費精力,到最後身前的人頭都沒擡一下。
她是李茉莉派來監視陳文斌的,可長時間接觸下來會忘了自己探子的身份,因爲陳文斌實在太優秀了,沒有哪一個女人能真正做到無視他。
從內心上說她很希望陳文斌跟她好上,這樣可以滿足她的虛榮心。但另一方面又想抓住李茉莉這個靠山,所以兩邊都很爲難。
正當沈婭欣想做點什麼、說點什麼來引起陳文斌的興趣,只是沒想到她這個舉動和心思被從外面走過的李茉莉揣摩到,發了話讓沈婭欣出來。
此時還不到炎熱的夏季,一般人都是穿兩件,辦公室裡當然開足了暖氣,沈婭欣平時到哪都是一件厚呢子,皮膚姣好、五官很正,卻戴着一副大大的眼眶遮擋着。只有到了總裁辦公室纔將大衣脫下來,最近更是連黑框眼鏡都不戴了,用隱形的代替。
走出去後,李茉莉什麼都不問,揚手給了沈婭欣一個巴掌。你瞧瞧她身上的打扮,一件黑色長裡衣打底,腿上穿着肉色長襪,個子雖不是很高,可胸前的肉卻呼之欲出。驀然一看還真是人羣中的美女,性感又窈窕。
她讓沈婭欣監視陳文斌不要跟其她女人來往,沒想到她要找的那個人就是第一個勾引丈夫的。這能讓李茉莉不氣嗎,都怪她平時看走眼了,還以爲沈婭欣是親信。
沈婭欣也被打愣了,捂着發燒的臉不知所措,她其實是李茉莉的遠房表親,自己吃苦耐勞投奔於此,起初的信誓旦旦現在想來卻很可笑。
來不及解釋半句,就聽到對方一聲命令,“你被解僱了!以後最好也別出現在我面前。”
沈婭欣哭着跑開了,這若是陌生人她或許還好過一點,關鍵是親戚讓她覺得很沒面子。
等自己冷靜下來,李茉莉自己打了一份辭職書上前交給陳文斌,“秘書不會做事,我幫你換一個。”
陳文斌早就聽到辦公室外那一聲響亮的巴掌,只能嘲諷地笑笑,不作任何爭論,“我看李總還是幫我調配一個男助理來吧,以後省得事多。”
這麼一說李茉莉倒不自在了,彷彿自己的心思都被眼前的人看了個清清楚楚,所幸無所謂的諷刺,“我再怎麼防備也是防不勝防,你在外面一樣能泡到女人。”
“這裡是辦公室,你我還是處理公事要緊,不要再說這種沒用的話題。”
“我說得難道不對嗎,還是你害怕了?”李茉莉步步緊逼。
“隨你怎麼想,跟我無關。”陳文斌冷漠地合上文件夾,將冰冷地空氣丟給屋裡的人,自己走了出去。但是他依舊感覺到心臟跳地很快,這次再怎麼裝都不能撇開跟素素的關係。
因爲他真的在外面包養了女人,並且還會對她負責,想到這裡陳文斌就有些不安定。但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去賭一把。爲素素,爲自己遲到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