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傾雲心中得意,口中卻來不及炫耀,接着說道:“王爺,快!雜草被移除之後,無影散的味道又濃烈了幾分,這墳中絕對有問題!你能否將這座墳打開?”
“可以。”宇文瀟點頭,手上的白色光芒更加強烈,“你們往後退一下。”
衆人點頭,立刻向後退了一段距離,遠遠看着宇文瀟。宇文瀟心無旁騖,凝神靜氣,一道比方纔更強烈的白光激射而出。然後只聽一聲轟然巨響,但見泥土漫天亂飛,許久之後才塵埃落定,原先那座墳已經被打開,露出了一個烏黑的洞口!
那旁幾人立刻奔到近前定睛一瞧,百里傾雲忍不住叫了起來:“果然有機關!走,進去看看!”
說着她一提裙襬便要往前衝。宇文瀟哭笑不得,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莫慌!裡面還不知有什麼玄機,你又不懂武功,不能自保,還是跟在我後面比較好。無淚、寒醉跟上,少情,你斷後。”
兩個武功最高之人守住頭尾,將其餘三人護在中間,這樣無論敵人從哪頭進攻都不會令人太過措手不及。是以對於這樣的安排衆人均無異議,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洞內走了進去。
洞中不見天光,到處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宇文瀟掏出火摺子打開,一團昏黃的光芒在洞中暈染開來,雖不甚明亮,但仍可以看出這條通道又窄又矮。不過較之於安逸王府後院井中那條地道,此處好歹還能容一人站立着走過,不必爬行。
一行人向前行了許久,走在最前面的宇文瀟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居然已經走到了地道的盡頭,前方已經是一個空曠的石洞。
“無影散?”跟在他身後的百里傾雲突然大叫了一聲,“大家小心,千萬莫要亂碰此處的任何東西,小心中毒!”
就在剛纔的一瞬間,不只是百里傾雲,就連對此味道並不敏感的宇文瀟等三人都猛然覺得一股強烈的氣息直衝腦門,聞之令人煩惡欲嘔,險些背過氣去!這就是無影散的味道?
情知衆人忍受不了這股怪味,百里傾雲忙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打開,倒出裡面的藥丸分發下去:“這是清熱解毒丹,含在口中可以緩解無影散帶來的不適。”
衆人依然將藥丸含入口中,一股清涼芬芳的氣息瞬間散發開來,果然舒服多了。宇文瀟深吸一口氣,舉着火摺子往前走了幾步,已經來到了石洞的深處。
只顧四處打量,腳底下似乎絆到了什麼東西,宇文瀟一個趔趄,好不容易纔穩住身形,然而當他低頭去看那害他險些摔倒的罪魁禍首時,終於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啊!這……”
然而他的驚呼聲還未完全發出來,便聽到月無淚與百里傾雲同時驚叫:“呀!屍體……”
不,準確地說,那已經不能稱其爲屍體,而是一副副漆黑的枯骨!瞧那些枯骨的狀態,再加上石洞中那濃烈的難聞氣味,若說這些人並非中了無影散而死,只怕白癡都不會相信!粗粗算來,石洞中的枯骨少說也有十幾具,居然都被人在此處滅了口!
看清楚了石洞中的情形,衆人均震
驚而無言,氣氛沉悶得很。許久之後,冷少情首先開了口:“這些枯骨應該就是京城中失蹤的畫師了,很明顯,他們被人帶至此處畫了那些前朝太子的畫像,事成之後又被人殺死滅口,並將屍骨留在此處,神不知鬼不覺。”
“只可惜,卻被公主聞到了從此處散發出去的無影散。”月無淚恨恨地跺了跺腳,勉強壓制着將幕後主謀撕成碎片的衝動,“王爺,接下來該怎麼辦?”
宇文瀟目光深沉冰冷,淡淡地說道:“四處看一看,看能否找到其他的證據或線索。”
“是!”
衆人答應一聲,紛紛點起火摺子四處查看起來。石洞中除了那些枯骨,還有一些剩餘的紙張和筆墨,均出自文寶軒與飄香閣,足以證明此處正是炮製前朝太子畫像的地方。另外便是一些日常生活必須的鍋碗瓢盆,石洞的角落裡還有幾個簡易的爐竈,以及一些油鹽醬醋等物,也可看出這些畫師在此處住了不短的時間。
百里傾雲慢慢在山洞中走動着,仔細地注意着周圍的一切。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副屍骨的手上,那堆漆黑的手骨之下,居然蓋着一個小小的圓形金片!那金片只有指甲大小,若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百里傾雲微微皺眉,俯身將那金片撿了起來,翻來覆去地看着。宇文瀟一轉身,恰好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忙湊過來問道:“傾雲,發現了什麼?”
“這個。”百里傾雲將金片遞到宇文瀟面前,“王爺,這金片顯然不是普通百姓所有,說不定就是那幕後主謀的,你可認得此物?”
“沒印象。”宇文瀟看着那小小的金片,眉頭微微地皺着,“不過此物出現在此處顯然非比尋常,還是先收起來吧。”
收好金片,衆人見山洞中已經沒有什麼線索,便按原路返回,從墳中走了出來。爲保護現場,保存證據,幾人合力將這座墳重新掩蓋起來,並以雜草覆蓋之。瞧瞧已經沒有明顯的破綻,宇文瀟籲出一口氣說道:“好了,我們立刻回去!”
當下五人不再耽擱,立即驅車返回月華城,並各自回府。趁着在路上的功夫,各人也將臉上的易容之物揭了去,恢復了本來面目。可宇文瀟剛一跨進府門,便看到初弄影迎面跑了過來:“瀟哥哥!你回來了!”
宇文瀟原本就滿心煩躁,看到初弄影臉色自然更加陰沉,腳步一錯便躲開了她的手,淡淡地問道:“有事?”
“我……”初弄影笑容一僵,當場便要翻臉,然而瞧瞧一旁的月無淚等人,她也不願讓宇文瀟在衆人面前丟臉,只得強撐着微笑說道:“沒……沒什麼事,只是聽說月華城中有大事發生,你又一直不曾回來,我怕你出事……”
“我沒事,”宇文瀟拂袖便走,毫不客氣,“我還有要事與寒醉他們商議,你下去吧。”
初弄影大怒:“瀟哥哥!你……”
“弄影,不要胡鬧!”初寒醉並不知那天晚上初弄影到底對宇文瀟說了什麼,但他卻可以感覺得出宇文瀟對初弄影的態度已經不是討厭那麼簡單,因而暗中憂心
不已,“你也知道月華城中有大事發生了,皇上命王爺調查此事,王爺忙得要命,你千萬不可給王爺添亂,知道嗎?”
這樣?那就先放你一馬好了。初弄影還算分得出輕重,自以爲不着痕跡地瞟了百里傾雲一眼,裝作乖巧的樣子點頭說道:“我原也是擔心瀟哥哥出事,既然他沒事我自然就放心了,那我先回去了。”
衆人暫時還顧不得理會初弄影,進入颯然居落座,各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尤其想起在石洞中看到的一切,更令人爲那些無辜枉死的畫師唏噓不已。
片刻之後,宇文瀟長嘆一聲,掏出那片小小的金片舉到衆人眼前:“目前爲止,這金片是唯一的線索,大家仔細看一下,有誰曾經見過它嗎?”
說着,他將金片遞給了夜妖嬈,夜妖嬈仔細地看了許久,卻只是搖搖頭,又遞給了初寒醉,初寒醉同樣搖頭……直到金片傳到百里傾雲手中。
方纔在石洞中時光線太過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此時將金片放在眼前一打量,百里傾雲卻突然覺得這金片十分眼熟,不由眼睛一亮叫了起來:“呀!我見過這金片……”
“什麼?”衆人齊聲驚呼,語氣語調以及說出來的話居然一模一樣,“你見過?哪裡見到的?”
“呃……”百里傾雲被衆人吃人一般的目光嚇得縮了縮脖子,手中的金片險些掉在地上,“你們……”
宇文瀟沉住了氣,擡手示意衆人稍安勿躁,盡力和顏悅色地說道:“傾雲,大家心中着急,因此情緒有些激動。你別慌,告訴我,你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金片?”
“我……想想……”百里傾雲也知事關重大,皺着眉頭仔細地想着,“我的確曾在什麼地方見過過,而且……是在什麼人身上……似乎……是什麼人來着……”
腦海中明明就有一個模糊的影像,似乎就是這樣一些金片在明晃晃地閃動,折射着耀眼的光芒。而且絕對不是一片,是好多,宛如魚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可到底是什麼呢?
衆人見百里傾雲正盯着金片苦思冥想,自然也知這是緊要關頭,是以均不約而同地閉了嘴,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任何一絲細微的響聲都足以打斷百里傾雲的思路,從而前功盡棄。
尤其是宇文瀟,眼巴巴地盯着百里傾雲俏麗的臉,心中無數次地期盼着下一刻她便突然大喊一聲“我想起來了”,那就太完美了……
“啊!我想起來了!”
陡然間,耳邊傳來一聲興奮的大叫,宇文瀟一怔,竟然有些懷疑是自己的幻覺。然而下一刻他便反應過來,的確是百里傾雲開了口,不由興奮地跳了起來:“傾雲,你想起什麼了?”
“金片……金……片……”百里傾雲竟然比任何人都激動,結結巴巴地語不成句,看到衆人焦急的眼神,她乾脆直奔重點,“太子哥哥啊!”
“什麼?太子?”
此語一處,衆皆譁然:她……她……她說什麼?太子?百里風羽?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在幕後策劃的?可他又是爲了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