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傾雲失笑,擡手點了點月無淚嬌俏的鼻頭:“你這丫頭,想得倒挺多!你想讓王爺如何感激我?三跪九叩?爲我唱佛唸經,還是……”
“最好以身相許啦!”月無淚毫不臉紅地說着,模樣兒真招人疼,“公主救了他的紅顏知己,他偏偏還那麼無動於衷,奴婢瞧着都氣不過!公主您還沒事人兒似的,您的心怎麼那麼大呢?”
眼看着花園已近在眼前,百里傾雲微微一笑說道:“舉手之勞,犯不着日日掛在嘴上,你沒聽說過‘久負大恩反成仇’這句話嗎?倘若你總是時不時提醒你對人家大恩大德如何如何,那麼對方不但不會感激,反而極容易激起逆反心理,從而事與願違。譬如救命之恩,雖然值得用心銘記,但卻不宜常掛嘴邊。花園到了,走吧。”
邁步進入花園,耳邊那雜亂的木魚聲倒是突然消失了,想必曲香暖也沒事了吧?百里傾雲暗中想着,卻料不到木魚聲剛剛沉寂下去,一陣悠揚的笛聲卻又緊跟着響了起來。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這府中還有人會吹笛子?
淙淙流瀉的笛聲,透着玉質的純淨和清涼,聽在耳中宛如天籟。百里傾雲只覺一股清冽山泉般的氣息流入了心底,在這炎炎夏日好不舒適。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她立即放輕了腳步,循着笛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涼亭邊,一個同樣一身白衣的年輕男子正側面對着自己,全神貫注地吹奏着手中的玉笛。夏日的微風拂過,那男子白衣飄飄,長髮飛揚,
風姿絕世。
見到這白衣男子的一瞬間,百里傾雲和月無淚便同時聞到了一股清冽、醇正的蘭花香氣,令人心曠神怡。之前不曾見到這花園中種有蘭花,難道這香氣來自於面前的男子?
立即覺察到了百里傾雲的靠近,白衣男子身形一凝,笛聲驟停。手中的玉笛瀟灑地轉了一圈,男子回頭一笑:“原來是安逸王妃,少情有禮了!”
穿越而來的百里傾雲並不認識這位當朝炙手可熱的人物,不由本能地對身旁的月無淚低語:“無淚,這位是……”
“安陽王冷少情,手握兵權,在朝中舉足輕重。”月無淚雖同樣處在深宮,對朝中的人和事卻都十分了解,“公主您一門心思只在王爺身上,居然連安陽王都不認識……”
冷少情?真好聽的名字。百里傾雲脣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上前幾步屈膝行了一禮,就着鼻端更加清冽的蘭花香說道:“見過安陽王!妾身不知安陽王在此,擾了您的雅興,實在不該。”
冷少情對百里傾雲的興趣有增無減,那略帶三分邪氣的笑容更是俊美得很。哈哈一笑,他劍眉一揚說道:“久聞五公主精通音律,舞技更是京城一絕,少情倒是有些班門弄斧了,還請王妃恕罪。”
淡然一笑,百里傾雲不卑不亢:“妾身不敢,雕蟲小技,怎比得上安陽王這空谷幽蘭般的笛聲?只怕唯有安陽王這樣的人,才能吹出這樣的笛聲。”
這幾句話本是因爲冷少情身上的
蘭花香氣而來,可是卻令冷少情的眼神微微一變,邪邪一笑說道:“王妃的意思,是說少情本人也如空谷幽蘭?世人多以花來比喻女子,王妃如此比喻,是說少情像女人了……”
糟!我可沒有說過你像女人!雖然你那纖細的腰身和絕世的風姿的確很像女子……百里傾雲微微吃了一驚,唯恐自己一個應對不當惹惱了這位大人物,忙連連搖頭說道:“安陽王誤會!妾身絕無此意!安陽王絕世風姿,豈是女子所能比?況且世人雖多以花來比喻女子,但蘭花的喻意乃是淡泊,高雅,正如安陽王的笛聲和風姿,因此妾身才……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甚少聽到這樣不嬌嬈造作的讚美,冷少情的眼神再度一變,終於還是暢快地笑了起來:“王妃莫急,少情不過開個玩笑而已。王妃清麗無雙,豈會有意嘲弄少情像女人?”
清麗無雙?依我如今的醜陋不堪,如何當得起這四個字?百里傾雲苦笑:“安陽王謬讚,妾身愧不敢當!不過方纔下人說府中有貴客來訪,原來便是安陽王。那……安陽王爲何在此?王爺不曾請安陽王前廳奉茶嗎?”
“少情本來正與王爺在此處暢談。”冷少情微笑,笑容依然邪魅,“不過下人忽然來報,說有些急事請王爺前去處理,王爺便要少情在此處稍候。”
急事?難道是……聯想到方纔那雜亂的木魚聲,百里傾雲立即猜到這所謂的急事必定與曲香暖有關,難道真的是她的怪病又發作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