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宇文通話語中的笑意,百里傾雲不自覺地紅了臉,慌忙起身說道:“王爺快起來,不然旁人該笑話了!”
“笑話什麼?你我是夫妻,便該如此。”宇文瀟懶洋洋地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百里傾雲,語氣卻是出奇地認真,“傾雲,你打算再讓我等多久?我想要你。”
百里傾雲轉頭看着他,片刻之後微微一笑說道:“至少不是現在,不過你放心,應該會很快的。”
百里傾雲還有顧慮,因爲她想弄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宇文瀟和初弄影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雖然那個時候因爲誤會,宇文瀟曾說要納初弄影爲側妃,但他身上的清新之氣始終不曾破去,那就說明他與初弄影同樣沒有夫妻之實。
既然如此,他納初弄影爲側妃一事究竟是真是假?只是爲了報復自己,還是的確有這回事,只不過因爲種種原因,所以兩人才沒有來得及圓房而已?
在烏蘭國之時,宇文瀟曾答應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他究竟會如何安置初弄影呢?只要這個問題懸而未決,百里傾雲便無法心安理得地把自己交付給宇文瀟。
二人收拾齊整出了內室,才發現大廳內的桌子上早已擺好了滿滿一桌美味佳餚,散出一陣陣濃烈的香氣。初聞笛、曲香暖二人坐在上首,初聞笛、初寒醉、月無淚等人俱都在座,包括了剛剛纔露面的初弄影。
看到二人出來,月無淚等人忙起身見禮,然後才重新落座。百里傾雲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初弄影的臉上,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便移開了視線。
你……
初弄影登時大怒,卻苦於宇文通等三人俱都在座而不得不強忍怒氣,暗中卻狠狠地瞪着百里傾雲,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好你個死賤人!都已經被端木搖曳帶到烏蘭國去了,居然還能什麼也不少地回來?這烏蘭太子是廢物嗎?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這下可怎麼辦纔好?這女人一回來,瀟哥哥眼裡就再也不可能有我,肯定會整天跟她膩在一起,那我該怎麼辦?難道要一輩子掛着側妃的虛名守活寡?不行!絕不能如此!瀟哥哥,你可別忘了,你的把柄還在我的手裡,我就不信你真的敢不理我!哼!
因爲宇文通等三人的震懾,初弄影就算再怎麼心有不甘,也只得拼命控制着自己,一邊妒恨交加地看着宇文瀟和百里傾雲有說有笑地吃飯,一邊狠狠地往口中扒着飯菜,一頓飯總算十分順利地吃完了。
吃過飯之後,衆人又圍坐在一起愉快地交談了片刻,百里傾雲才提出要回纖羽閣看看,收拾一下。宇文瀟點頭,起身陪百里傾雲離開了大廳。
“傾雲,你似乎不太開心。”宇文瀟慢慢地走着,語氣中隱含擔憂,“怎麼了?是我哪裡做得不對,又惹你生氣了?”
“沒有,王爺多心了。”百里傾雲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王爺與初姑娘……”
“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宇
文瀟毫不猶豫地開口,半分不曾隱瞞,“傾雲,你總該聞得到我身上的清新之氣,這足以證明我童身未破。我說過,此生我只想要你,除了你之外,我不會碰任何女子!”
百里傾雲心下大安,點頭說道:“我知道你童身未破,正因爲如此,我才覺得奇怪。王爺既然已經立了初姑娘爲側妃,卻又爲何只肯與她做掛名夫妻?你們從小青梅竹馬,感情定然非比尋常,王爺對初姑娘應該是真心喜歡……”
“不可能。”宇文瀟冷笑,瞬間想起了初弄影要挾自己的一切,眼神漸漸變得冷厲,“傾雲,原先我對初弄影便只有一份兄妹之情,可是……可是如今,這點兄妹的情分也已經被她折騰得差不多了。至於我爲何娶她爲側妃,早晚有一天我會告訴你,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然而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告訴你,我這樣做絕不是爲了報復你,更不是故意要讓你痛苦難過,而是……而是因爲我另有苦衷。”
果然。百里傾雲瞭然地點頭,如釋重負一般微笑起來:“原來如此,那……爹跟娘,還有初先生,他們知道你納初姑娘爲側妃的事了嗎?你又是如何解釋的?”
“自然知道了,這種事根本瞞不住。”宇文瀟點頭,微微嘆了口氣,“不過我已經告訴爹孃,說我因爲另有苦衷才這樣做的。至於這苦衷是什麼,暫時我也不曾告訴他們。還有師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說我心中有數便好。”
“這樣嗎?”百里傾雲略感奇怪,“初姑娘是初先生的女兒,遇到這樣的事,初先生怎會表現得如此雲淡風輕?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吧?”
“我也有些奇怪,”宇文瀟眉頭微微一皺,確實有些不解,“不過師父既然什麼都不說,那自然是因爲有他的理由,我也不好多問。總之傾雲,這些事你不必理會,一切有我,你只管安心做我的王妃便是了。”
這話聽着舒服。百里傾雲展顏一笑,點頭說道:“如此,我不問了就是。原本我只是想着,如果王爺是真心喜歡初姑娘,那我便只有試着接受這個事實,試着與她和平共處了。如今既然知道此事另有原因,我便……便放心了。”
宇文瀟一抿脣,接着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一個晚上都面寒似水,原來是在擔心吃醋?現下我可放心了,原來你還會爲我吃醋?傾雲你不知道,我多擔心我對你而言,已經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再也不能令你牽腸掛肚……”
“不會的。”百里傾雲笑了笑,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已經是我心裡的人,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牽動着我的心,我怎能不爲你牽腸掛肚?”
宇文瀟心中一暖,更覺這三月的春風簡直溫柔得令人心醉:“你也是我心裡的人,今生,今世,唯一的人。”
一股柔情在兩人之間緩緩地流動,氣氛溫馨得不得了。然而在這溫馨的氣氛之中,偏偏有一個不識時務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啊呀!好酸哪!大牙都要酸掉了!求求你們兩個行行好,這些話回去關起門來再說
好不好?受不了了呀……”
這清朗清脆的聲音一響起,百里傾雲便忍不住愉快地笑了起來:“少情,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一襲白衣的人影自一旁飄然而至,面含微笑,風華絕代,不是安陽王冷少情是誰?跟在後面的月無淚忙上前見禮,冷少情含笑迴應,接着邁步走到兩人面前,嘴一撇說道:“傾雲,這似乎是你第一次在我現身之後,還不曾聞到我身上的蘭花香吧?怎麼,被宇文瀟的美色所惑,所以色不迷人人自迷,便什麼都顧不得理會了?”
“是又如何?”百里傾雲呵呵一笑,笑容絕美無雙,“不過你也不必失落,瞧你這神采飛揚的樣子,倒是比幾個月之前更加丰神俊朗、精緻如玉了,真是可喜可賀!”
“那是自然。”冷少情看了看宇文瀟,毫不客氣地說着,“我又不曾做什麼虧心事,冤枉了不該冤枉的人,所以吃得下,睡得着,自然丰神俊朗。又怎會像某個大笨蛋一樣,知道了真相之後後悔得直撞牆,結果鬧得日漸憔悴,我見猶憐?”
宇文瀟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老老實實地任他斥罵,臨了還誠懇地點頭說道:“罵得好,我是大笨蛋。不過幸好我這大笨蛋總算聰明瞭一回,一路追到了烏蘭國,否則便不只是後悔得撞牆那麼簡單了。少情,既然來了,去纖羽閣說話吧。”
月無淚當先來到門前,輕輕推開了房門,小心地吸了吸鼻子,顯然是怕上次的血腥味還有殘留。宇文瀟忍不住呵呵一笑說道:“放心吧,這纖羽閣裡裡外外本王都已經讓人打掃了三遍,保證一絲灰塵都沒有,更不會有任何異味。”
月無淚聞言放了心,忙入內燃起了燭火,並且下去奉茶。宇文瀟邁步而入,拿出主人的樣子招呼着:“少情,隨便坐,不必客氣。”
“誰要跟你客氣?我是來找傾雲的,並非找你,你可以去忙了,傾雲陪我說話便可。”冷少情施施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簡直比在他自己的安陽王府還要自在。
經過了這許多事,宇文瀟再也不會因爲這樣的場面而有任何波動,不是因爲他相信冷少情,而是因爲他是徹底信了百里傾雲。因此他跟着便含笑說道:“我有那麼礙眼?你想說什麼只管說,我只是聽着,絕不插言總可以了吧?”
“你……”
砰砰砰。
“王爺,有人前來傳話,說老王爺和夫人有要事請您過去!”
冷少情剛要開口,便聽到了侍女這句話,當即樂得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去?”
“你少得意,我去去便回。”宇文瀟忍不住失笑,卻趕忙站了起來,“傾雲,好好招待貴客,我先過去看看爹孃有什麼事找我。”
百里傾雲點頭:“知道了,王爺只管去便是。”
宇文瀟點點頭,拋給冷少情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才快步離開了纖羽閣。宇文通和曲香暖既然有要事找他,他自然不敢怠慢,畢竟如今復國大事已經進行到了緊要關頭,出不得半點差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