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通立刻搖頭:“弄影不要亂說,不管傾雲是從哪裡來的人,她都已經是瀟兒的媳婦兒,就要稱呼娘子或名字,不準再叫公主!瀟兒,改口。”
“宇文伯伯,您……”
“瀟兒,改口。”宇文通竟是鐵了心非要宇文瀟當場接受百里傾雲了,對於初弄影的話充耳不聞,“你不聽話,爹跟你翻臉。”
“爹,你……”宇文瀟忍不住猛翻白眼,眼底卻漾滿幸福的笑意:原來爹一點都不在乎百里傾雲是百里曦照的女兒?枉自己還一直擔心,最接受不了的人就是他。既然他不在乎,自己豈不就可以……
見宇文瀟不說話,初聞笛自然以爲他在爲難,忙咳嗽一聲說道:“老王爺,您的心意我明白,可瀟兒自有他的計較,您何必強人所難……”
“一個稱呼而已,這有何難?”宇文通笑呵呵地搖了搖頭,神情間卻是無比堅定,“我一段時間不在家,這小子便無法無天了,敢跟我叫板是不是?最後一次機會:改口,不然爹真的跟你翻臉了?”
宇文瀟忍不住笑出了聲,神情愉悅:“爹,您剛回來,跟我叫什麼板呢?您讓我改口,我便改口叫傾雲就是了,不至於動刀動槍吧?”
百里傾雲一怔,突然發覺自己的名字從宇文瀟的口中叫出來,居然那麼動聽。覺察到宇文瀟的目光就盯在自己臉上,她不由一陣羞澀,低下了頭去:“老王爺……”
“叫爹。”宇文通正色糾正,“傾雲,你既已嫁入安逸王府,從此便是安逸王府的人,該叫什麼便要叫什麼,滿口老王爺、王爺的,什麼亂七八糟?爹瞧你也是不俗之人,怎的如此彆扭?”
“是,爹。”百里傾雲忍不住微笑,瞬間喜歡上了這個爽朗的公公。
初弄影忍不住大怒,跑到初聞笛面前抱着他的胳膊撒嬌:“爹!您看宇文伯伯他……”
“弄影,爹不在的這段日子,你有沒有給瀟兒找麻煩?”初聞笛含笑打斷了初弄影的話,眸含警告,“爹跟你說過很多次了,要改改你那飛揚跋扈的性子……”
“爹!您就知道教訓我!”初弄影又氣又急,都不知道自己怎的會變成萬人嫌的,都怪百里傾雲那個死賤人!狠狠瞪了百里傾雲一眼,她還想告狀,“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時候,瀟哥哥他……”
“好了,宇文伯伯剛剛回來,他們一家人還要在一起說說話兒,”初聞笛根本不容初弄影說話,“你別在此處添亂了,先回房,有什麼話稍後再說。”
“可是……”
“先回房,”初聞笛淡淡地看着初弄影,並不疾言厲色,就是令人不敢違逆。
初弄影不敢再開口,只得恨恨地離開了。初聞笛輕嘆一聲,瞧見曲香暖正邁步進入大廳,忙躬身見禮:“聞笛見過夫人。”
“免禮。”曲香暖微微一笑,“老爺,您回來了?”
“嗯,夫人可好?”宇文通滿目柔情,起身過去扶着曲香暖坐下,“在外多日,我可怪想你的。”
曲香暖
失笑,白了宇文通一眼:“孩子們面前,說這些做什麼?叫人笑話。”
“娘!娘!我也想你!”宇文輕揚撲過來跪在曲香暖膝下,仰起臉高興地說着,“娘,我聽師父說,你的怪病已經好了,是真的嗎?我好高興……”
曲香暖輕輕撫着宇文輕揚的臉頰,滿臉慈母的柔情:“嗯,好多了,多虧了公主醫術高明……”
“公什麼主?你們娘倆怎麼一個德性?”宇文通一聽便不樂意了,哼哼唧唧地說着,“傾雲是咱們的人了,怎的還那麼見外?夫人你不知道,其實傾雲她……”
“老王爺,”初聞笛含笑搶過話頭,眸中有着淡淡的焦急之色,“您今日是怎麼了?我還不曾像您一樣激動呢,您這又何必……”
宇文通狀甚無辜地撓了撓頭,乾脆回頭吩咐道:“瀟兒,傾雲,輕揚,我和你們的孃親多日不見,想說說悄悄話兒,你們先下去吧。”
三人雖覺奇怪,但也不敢多問,施禮之後退了下去。
等三人走遠,曲香暖才淡淡一笑說道:“老爺,你和聞笛瞞了我什麼?”
宇文通看了看初聞笛,嘆口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自從知道瀟兒娶的是五公主之後,我便打算告訴你實情了,否則我也不會急着趕回來。來,聽我說……”
窗外的微風輕輕吹過,卻不曾將宇文通的話送至任何地方,他壓低了聲音,在曲香暖耳邊絮絮地說着,那神秘的表情令人一看便知他說的絕對是個極大的秘密。
這秘密顯然更與初聞笛密切相關,否則他臉上的神情不會變得那麼奇怪。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呢?
半晌之後,宇文通的講述纔算告一段落。曲香暖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傾雲這孩子怎會如此心善,原來這之中還隱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聞笛,你了不起。”
“不敢,夫人更了不起。”初聞笛苦笑一聲,“這件事原本不該瞞着夫人,但……”
“我明白,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傾雲就越安全。”曲香暖點了點頭,毫無責怪之意,“那……如今可要將實情告訴瀟兒?他一直以爲……”
“不,還不是時候。”初聞笛搖頭表示反對,“如今正是緊要關頭,決不能有絲毫差錯,否則極易走漏消息。何況夫人也說了,越少人知道,傾雲就越安全。”
曲香暖略一沉吟,點頭說道:“這樣也好,總之他們兩個若是有緣,則來日方長,原也不急在這一時。”
宇文通父子迴轉,一家人總算團圓,當晚便在前廳舉辦家宴,一敘別來之情。因與初聞笛一家淵源匪淺,初聞笛與初寒醉兄妹俱都在座。
習慣於與宇文瀟保持距離的百里傾雲自覺在一旁落座,曲香暖卻立刻含笑說道:“傾雲,坐到瀟兒身邊去。”
除去宇文通與初聞笛,其餘人等俱是一怔,百里傾雲忙搖頭說道:“夫人……”
“叫孃親。”曲香暖微笑,目光暖如春陽,“你叫老爺爹爹,自然應該
叫我孃親,否則豈不是奇怪得很?”
是,奇怪得很,自宇文通回來之後,所有人都變得奇怪得很!初弄影又妒又恨,暗中咬牙,強笑着說道:“夫人,您怎麼也計較起這些無關緊要的稱呼了?何況她哪有那個資……”
“弄影,夫人面前,不等放肆!”初聞笛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該怎麼做夫人心中有數,豈有咱們做下人的插嘴的份兒?不準再亂說話!”
初弄影氣得滿臉通紅,卻不敢再開口,只拿陰冷的目光狠狠瞪着百里傾雲。百里傾雲心中也滿是疑惑:“傾雲坐在此處即可,夫人……孃親不必……”
“你的瀟兒的王妃,坐在他旁邊理所應當。”曲香暖溫和地說着,之前的冷淡疏遠早已蹤影皆無,“坐過去吧。”
百里傾雲無奈,只得坐到了宇文瀟身邊。淡淡的幽香傳入鼻端,宇文瀟不由微笑:“坐在我身邊,令你那麼爲難?”
“我求之不得。”百里傾雲低語,免得被旁人聽了去,“我爲難是怕你爲難,擔心我的靠近會讓你食不下咽。”
宇文瀟一抿脣,呵呵一笑:“怎會?你難道不知你看起來其實很秀色可餐?”
百里傾雲俏臉一紅,大着膽子迴應了一句:“不及某人。”
“你說誰?”宇文瀟乾脆回頭看着百里傾雲的側臉,目光炯炯。滿桌子的人都被宇文瀟的舉動吸引,紛紛將目光投到了二人身上。
百里傾雲有些赧然,不知所措地閉口不言。宇文瀟偏偏不依不饒,追問了一句:“我問你啊,你說誰?”
衆人俱都莫名其妙,百里傾雲越發慌了,求饒一般低聲說道:“妾身失言,王爺……”
“成,等下你偷偷告訴我。”宇文瀟點頭,總算暫時放過了她。然這句曖昧無限的話說出口,卻令百里傾雲更加羞澀的同時,險些令初弄影氣炸了肺。
不過見這小兩口如此“恩愛甜蜜”,宇文通卻樂得合不攏嘴,初聞笛與曲香暖更是目露欣慰之色。當下衆人不再多說,一場家宴熱熱鬧鬧地進行着。
吃罷飯,衆人又圍坐一起閒聊一陣,宇文通便要衆人各自散去回房休息,獨獨留下宇文瀟一人,淡然一笑問道:“瀟兒,你看傾雲好不好?”
宇文瀟一怔,猜不透宇文通的用意,回頭看向曲香暖,曲香暖也是一笑:“回答,不過要說真話,須知假話瞞不過我們。”
“好。”宇文瀟點頭,如實回答。
宇文通滿意地點頭:“你想不想要她?”
宇文瀟又是一怔,接着點頭:“想。可是爹,她畢竟是皇上的女兒……”
“如果她真的是你想要的人,那麼她是誰的女兒很重要嗎?”早知宇文瀟會這麼說,宇文通一句話便堵了回去,“瀟兒,與我們有仇的人是百里曦照,並非傾雲本人。須知好人的女兒也會變壞,壞人的女兒也可以是好人。你娶的人是傾雲,並非百里曦照。我只問你,想不想要傾雲做你的媳婦兒?你很介意她是百里曦照的女兒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