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王爺最近究竟是怎麼了?”初寒醉躲在門外,免得被怒火波及,卻不解地問了一句,“他從來沒有這樣子過,是不是……”
“我怎麼知道?”明知宇文瀟是爲了百里傾雲才變成這樣,初弄影又妒又恨,卻咬着牙不肯承認,“許是有什麼事不順心,誰知道呢?”
好你個百里傾雲,夠本事的!你明明已經與冷少情勾搭成奸,卻還能讓瀟哥哥爲你吃醋吃成這樣?你怎麼不去死?
便在此時,宇文瀟突然自房中衝了出來,初寒醉忙上前一步:“王爺,可是要出去?”
“別跟着!”宇文瀟甩手而去,怒氣依然不曾消散,“本王要出去找樂子!”
還找樂子?下體的不適越來越嚴重,更被人誤會成染了髒病,宇文瀟本已經寢食難安,如今自己的王妃還在與其他男子戀姦情熱,更是讓他生不如死,哪裡去找什麼樂子?
一路往外衝着,卻在府門口碰到了剛剛自安寧堂返回的百里傾雲。宇文瀟目光一凝,登時變得十分複雜。可是不管心中再怎麼翻江倒海,面上卻比以往更加冰冷。
百里傾雲忙屈膝見禮:“妾身見過王爺,王爺這是要出去?”
“不關你事。”宇文瀟冷冷地扔下四個字,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這……”百里傾雲傻眼,片刻後忍不住苦笑,“無淚,王爺還在誤會我與少情那晚……這可怎麼辦纔好?”
月無淚有些頭痛地呻吟了一聲:“公主您別問奴婢,奴婢快要瘋掉了!真不知道這安陽王是您的剋星,還是王爺的剋星。每回只要他一出現,您和王爺必定會被鬧得人仰馬翻,奴婢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可我與少情真的只是知音、朋友,並無苟且之事啊!”百里傾雲也十分頭痛,比月無淚呻吟得還要痛苦,“王爺爲何如此不信任我?我又不曾有什麼前科……”
月無淚怔怔地瞧着百里傾雲,片刻之後自嘲一般說道:“不過公主,您應該這樣想,王爺既然會因爲您與安陽王接近而生氣,那就說明他越來越在乎您了,這豈非也算是個好消息?”
百里傾雲忍不住苦笑起來:“你這丫頭,倒是會安慰人!可惜……對了,我瞧王爺方纔的樣子,並非只是情緒不對,只怕身體上也有什麼毛病纔是,何況之前他曾幾次到安寧堂來找我,卻又什麼也不說,肯定是哪裡不舒服。”
“是又怎麼樣?”月無淚皺眉,“王爺如今生您的氣,只怕更不會跟您說什麼了。”
百里傾雲慢慢點了點頭,突然靈機一動:“對了!去找夜姑娘!”
夜妖嬈是宇文瀟的枕邊人,宇文瀟究竟哪裡不舒服,她應該最清楚不過。然而聽到百里傾雲的問題,夜妖嬈卻想也不想地搖頭答道:“王爺哪裡不舒服,妖嬈怎會知道?王妃爲何來問妖嬈?”
“你……”百里傾雲詫異不已,簡直不知自己和夜妖嬈究竟誰的腦袋出了問題,“夜姑娘,你這話說得好生奇怪。你與王爺親密無間,連孩子都
險些……王爺哪裡不舒服,你怎會不知?”
夜妖嬈一怔,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在外人看來的確有些奇怪,有些心慌地看了看初寒醉,她忙不動聲色地掩飾道:“妖嬈的意思是說,王爺無論有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承擔,從不對任何人說。縱然妖嬈與王爺比較親近,王爺也不曾對妖嬈知無不言……”
見夜妖嬈神情極不自然,百里傾雲自然誤會了她的意思,忙搖頭笑道:“夜姑娘無需擔心,本宮此來並非興師問罪。你與王爺情投意合,彼此傾心,本宮又怎會棒打鴛鴦?主要是本宮瞧王爺近日來有些不對勁,定是身體有何不適,因此纔過來詢問一句的。”
“是,妖嬈慚愧,多謝王妃。”夜妖嬈聞言有些赧然,神情卻極漸漸恢復正常,“不過妖嬈也看得出王爺最近的確變了很多,想必一定是有什麼問題。這樣吧,容妖嬈找機會問問王爺,再告訴王妃,可好?”
“有勞夜姑娘。”百里傾雲起身欲走,“不過……請夜姑娘以自己的名義問一問王爺便是,萬萬不可告訴他本宮來過。夜姑娘也知道王爺與本宮之間……王爺若知道這是本宮的意思,只怕又會節外生枝。切記。”
“是,妖嬈記下了。”
“還有,”百里傾雲略一沉吟,接着囑咐了一句,“夜姑娘請記着,無論王爺何處不舒服,你都要詳細問清楚王爺有何感覺,或者看清楚王爺身上有何異狀,以便於本宮對症下藥。”
“是,妖嬈明白。”
夜妖嬈答應一聲,並且恭送百里傾雲離開,這才轉頭苦笑一聲:“方纔險些露出破綻,看來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不可能成真。寒醉,你說……該怎麼辦?”
“連王妃都說王爺一定是有什麼不舒服,看來的確是真的了,”初寒醉思索着,“這樣,我找機會問問王爺,再有你轉告王妃便是。”
夜妖嬈點頭稱是,初寒醉便等宇文瀟回來之後小心地詢問了一聲。然宇文瀟因爲太醫那“髒病”二字,說什麼不肯對初寒醉說實話,只說沒事,初寒醉無奈,卻不期然靈機一動,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初聞笛。
初聞笛乃是宇文瀟的師父,俗語云“一日爲師,終生爲父”,無論有什麼難言之隱,在自己父親面前總不至於還是說不出口吧?
果然,借初聞笛之口,總算是問出了事情的原委,且得到初寒醉的囑咐,初聞笛的確仔仔細細地看清楚了宇文瀟下體的異狀,並藉由初寒醉之口轉述給了百里傾雲。
百里傾雲倒是想不到宇文瀟的不適原來在那麼隱秘的地方,難怪他多次欲言又止。不過對於醫生而言,病人的不適在任何地方都一樣。
因此她並未多說,立即判斷出宇文瀟所得的並非什麼髒病,而是普通的生殖器官炎症。不過這種炎症若是稍一疏忽,便極容易與所謂髒病混淆,這也難怪那太醫會有當初的結論。
接着,百里傾雲便爲宇文瀟開出了藥方,內服、外洗、外敷三管齊下。爲免激起宇文瀟的逆反心理,她亦提早叮囑初寒醉,萬
萬不可讓宇文瀟知道這藥方是自己所開,隨便找個理由即可。
對於初寒醉而言,此事並不難辦,只需藉由初聞笛之口,告訴宇文瀟這藥方是初聞笛多方打探而來也就是了。
百里傾雲醫術之高明有目共睹,是以連續治療幾天之後,宇文瀟便無比驚喜地發現,自己下體的不舒服已經消退,接近痊癒了。就說自己從未與任何女子有過肌膚之親,何來髒病之說?純屬一派胡言。
難言之隱既已不復存在,宇文瀟自然心情大好,不再動不動就拿府中下人或者傢俱出氣了。然而一想到百里傾雲與冷少情之間的一切,他又難免情緒黯然起來,一如這蒼茫的、似乎深不見底的夜色。
“王爺,屬下瞧您最近心情好了很多,這病也大好了吧?”燭火搖曳中,初寒醉一邊伺候宇文瀟洗藥浴,一邊含笑詢問了一聲。
“嗯。”淡淡的藥香之中,宇文瀟閉着眼睛靠在浴桶壁上,愜意得很,“的確好得多了,不日便可痊癒。寒醉,師父這藥方還真管用,這次多虧了他。”
初寒醉又往桶裡加了些熱水,點頭說道:“管用便好,王爺這段時間暴躁易怒,可把府中衆人都給嚇壞了。”
“是嗎?”宇文瀟輕嘆一聲,心知自己的暴躁易怒並非僅僅因爲身體上的不適,“本王其實……你不懂……”
我怎會不懂?你是爲了王妃,初寒醉嘆了口氣,順嘴說道:“上次妖嬈之事王爺錯怪了王妃,誤會不是早就解開了嗎?爲何如今王爺對王妃冷淡疏遠,竟還不如從前?王爺,您到底……”
“莫要提她,本王不想聽到她的名字。”宇文瀟驀地抓緊了桶沿,語聲冰冷,“自降生爲百里曦照女兒的那一刻起,我與她已經註定不可能!”
“可是王妃心地善良,一看便知與百里曦照不是一路人。”初寒醉有些着急,不怕死地替百里傾雲辯解了一句,“王爺您看,自安寧堂開張以來,王妃已經爲無數百姓解除了病痛,更是挽救了無數垂死之人的性命,王爺用百里曦照的錯誤來懲罰王妃,是否有些不公平?”
宇文瀟聞言微微有些動容,想不到初寒醉居然能從這個角度來考慮此事。可是……百里傾雲與冷少情……
一陣煩躁上涌,宇文瀟咬牙冷笑:“你覺得不公平?那是因爲你不是本王,與百里曦照仇深似海的是本王而不是你!須知沒有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說大話是很容易的!”
初寒醉沉默,片刻之後點頭說道:“有道理。可惜王妃是百里曦照的女兒,否則她與王爺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人。”
“她與本王?下輩子吧。”宇文瀟心中一痛,眼前又浮現出了百里傾雲與冷少情相偎相依的畫面,“她心中根本就沒有本王,否則也不會與其他男子摟摟抱抱……”
“王爺這話從何說起?”初寒醉聞言不由吃了一驚,想也不想地表示懷疑,“王妃心中若沒有王爺,又怎會爲了王爺的病忙前忙後……”
糟了!把實話說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