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金鼎國未來的帝王,這句誓言的重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擬。若不是對百里傾雲情到深處,哪個爲君者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並不是任何一個帝王,都能說出“要美人不要江山”這句話的。
雖然並不知道宇文瀟的確有資格擁有整個金鼎國的天下,百里傾雲依然被他這句話感動了,過往所有的埋怨和委屈幾乎頃刻間煙消雲散:“如此,我便許你一句話:如果將來我真的還能回到安逸王府,便做你真正的王妃。”
“好。”宇文瀟點了點頭,在百里傾雲脣上輕輕親了親,“傾雲,我等着那一天的到來,而且此生必不再負你。”
二人依偎在一起,靜靜地坐了很久,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能夠這樣安靜地相守片刻,對他們而言竟也成爲一種天下無雙的享受。
許久之後,百里傾雲纔出聲打破了沉默:“王爺,我故意對外宣稱染上了瘟疫,本是爲了賭一賭你對我是否還有情,好藉此將你逼出來。如今目的既然達到,明日我便解除露凝齋的禁制……”
“不要慌!”不等她說完,宇文瀟便立刻開口打斷了她,笑得賊忒兮兮的,“爲何要急着解除禁制?如今露凝齋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我想幾時來找你便幾時來找你,有何不好?”
“這是什麼話?”百里傾雲聞言又好氣又好笑,瞪着宇文瀟沒好氣地說着,“烏蘭國畢竟不是久留之地,王爺你還是儘早回金鼎國爲妙。否則若是被端木太子或者其他人看到你,麻煩可就大了!”
宇文瀟自然也深知其中厲害,可是如今他好不容易纔與百里傾雲消除誤會,正是最戀戀不捨的時候,如何肯走?因此他摟緊了百里傾雲,在她頸邊挨挨蹭蹭:“那至少……過幾天再解除禁制吧?你剛剛對外宣稱感染了瘟疫,只過了一天便活蹦亂跳了,豈不是很容易引人懷疑?”
這倒是。百里傾雲點了點頭:“那好吧,就多等兩天。不過王爺,你是必須要儘快回國的,免得夜長夢多。”
“好,我走。”宇文瀟點了點頭,“不過走之前我再陪你幾日,等你解除了露凝齋的禁制我再走不晚。”
這麼久以來的孤立無援讓百里傾雲受夠了孤獨無助的滋味,若不是忠心耿耿的月無淚一直不離不棄地陪着她,只怕她早就崩潰了。因此她自然也是無比希望宇文瀟能夠留下來陪着她,與她一起戰鬥。
可是一想到宇文瀟是偷偷離開金鼎國、進入烏蘭國的,她便擔心地問道:“可是王爺,你這樣偷偷跑出來真的沒事嗎?父皇難道不會懷疑你心懷不軌?他會不會知道你已經來到了烏蘭國?”
圖謀不軌?偷偷跑到烏蘭國來找你便是圖謀不軌了嗎?我真正圖謀不軌的事情,你父皇還不知道呢!真不知道若是到了必須兵戎相見的地步,你是會幫我,還是會幫百里曦照?
暗中嘆了口氣,宇文瀟搖頭說道:“他不會知道,我離開金鼎國的時候十分秘密,除了少情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少情已經派人替我告訴皇上,說我因爲無法承受失去你的
痛苦,因此躲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獨自傷心去了,至於什麼時候纔會傷心完,沒人知道,因此我無論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
原來是這樣?那還好。百里傾雲點了點頭:“話雖如此,王爺還是儘快回去比較好。安逸王府那麼大一份家業,總得有人主持纔可以。”
用苦肉計將宇文瀟逼出來,並且消除了所有的誤會之後,百里傾雲自是無比開心,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月無淚看在眼中,喜在心裡,巴不得宇文瀟天天都來陪着百里傾雲,竟比正主兒還要急不可耐。
幸好宇文瀟比月無淚還要急不可耐,因此每天都是天色剛一擦黑他便堂而皇之地進入露凝齋陪着百里傾雲一起吃飯,一起相擁而眠,當然,只是單純的相擁而眠而已,要的是那份心靈的寧靜和滿足。
一連幾天之後,百里傾雲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對外宣稱自己已經完全康復,露凝齋周圍的禁制已經可以解除了。衆人聞言自然十分開心,尤其端木搖曳更是喜不自勝,剛一得到消息便樂顛顛地跑過來看望。
早知道第一個趕過來看望的人必定是端木搖曳,百里傾雲絲毫不感到意外,上前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有勞太子殿下掛念,妾身感激不盡!”
“公主無需多禮!”端木搖曳忙上前兩步攙扶,“公主是爲了救烏蘭國的百姓才感染瘟疫的,搖曳心中愧疚得無以復加,都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歉意了,哪裡還敢接受公主的感激?對了,公主的身體真的全好了嗎?搖曳給公主帶了些補品過來,給公主補補身子。”
“謝過殿下。”百里傾雲答應一聲,看了看桌子上那些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盒子,知道里面裝的必定都是些名貴補品,不由很是無奈。看到月無淚奉了熱茶上來,她忙端過來放到了端木搖曳的面前,“太子請用茶。”
因爲宇文瀟的關係,月無淚對端木搖曳更是看着不順眼,若不是怕連累百里傾雲,她早就一個白眼兒飛過去了。但饒是如此,她臉上還是半分笑容都沒有,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彷彿想要監視着端木搖曳,生怕他會對百里傾雲做什麼一樣。
喝了幾口熱茶,端木搖曳才放下茶碗展顏一笑說道:“公主的氣色看起來比幾日前好了很多,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可是有什麼好事降臨嗎?方不方便與搖曳分享一下?”
百里傾雲聞言不由心中一跳:糟了,怎麼給你看出來了?這幾日我夜夜與真正喜歡的人同牀共枕,繾綣纏綿,心情豈會不好?可是這樣的“好事”與誰分享都可以,惟獨不能與你分享,否則豈不是要捅了馬蜂窩?
掩飾一般呵呵一笑,百里傾雲搖頭說道:“妾身哪裡來的什麼好事?若硬說好事,不過就是身體終於康復,不必再擔心會傳染給旁人了而已。因此殿下請放心,這露凝齋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妾身都已用藥水仔細地擦洗過了,絕不會再傳染任何人的。”
端木搖曳聞言,果然不曾起疑心,同樣開心地笑道:“不錯,這的確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因此
搖曳此來也是爲了告訴公主,爲感謝公主助烏蘭國度過了一場劫難,父皇今晚會在祥龍殿設宴,請公主務必賞臉,讓父皇及搖曳略表感激之情!”
又設宴?這些皇室人物平日裡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好做了嗎?除了設宴便是設宴,果然奢侈浪費,紙醉金迷。
百里傾雲心中暗歎,有心拒絕卻又沒有適當的藉口,只得勉爲其難地點頭說道:“國君盛情,妾身不敢辜負,多謝太子殿下相邀,妾身必定準時赴約。”
夜幕降臨,祥龍殿上幾乎與百里傾雲初入烏蘭國那一天一樣熱鬧。瘟疫被消滅,棲梧城中所有的百姓、官員均大大地鬆了口氣,再也不會擔心這要命的瘟疫會突然找上自己,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真正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百里傾雲在月無淚的陪伴下進入祥龍殿之時,不只是所有到場的文武百官,甚至連國君端木清俊都起身跟她打了聲招呼,算是給足了她面子,也足以看出這位帝王心中的感激之情有多麼強烈。
百里傾雲微笑回禮,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隨後滿殿君臣各自落座,紛紛舉杯一同暢飲。百里傾雲雖一向滴酒不沾,但卻架不住端木清俊再三殷勤相勸,無奈之下只得略略飲了三杯。誰知道片刻之後酒勁便涌了上來,好不難受。
感覺到心口熱如火燒,百里傾雲生怕自己會剋制不住當堂吐了出來,忙藉着月無淚的攙扶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說道:“國君恕罪,傾雲委實不勝酒力,未免在君前出醜,想暫時出去透透氣,望國君恩准。”
“公主要緊嗎?”看到百里傾雲通紅的臉,端木清俊也知道她確實有些難受,不由有些後悔起來,“都怪朕不好,定要公主飲酒,實在是……公主可要用些醒酒湯?”
“多謝國君,不必麻煩了。”百里傾雲躬身施了一禮,“傾雲出去吹吹涼風,透透氣便可。各位大人請盡興,傾雲失陪了。”
一步三晃地出了祥龍殿,百里傾雲勉強支撐着來到了前面不遠處的涼亭之中坐下,這才吐出一口氣,呻吟一般說道:“天!難受死了……”
“國君也真是的,公主都說不能飲酒了,他偏偏還不依不饒。”見她如此,月無淚自是有些心疼,忙掏出絹帕擦拭着她額頭上的冷汗,“公主,您若實在難受得很,咱們便回露凝齋吧,說不定王爺……”
“噓!你不要命了?”百里傾雲聽她居然在此處提及宇文瀟,登時嚇得撲過去捂住了她的嘴,緊張地四處查看着,“若是被太子殿下聽到,咱們都得一命嗚呼!”
月無淚一把拉下百里傾雲的手,嘻嘻一笑說道:“公主您放心吧,奴婢的功夫雖然不及王爺,但附近有沒有人還是聽得出來的。如今此處只有你我二人,不會有人聽到的。”
百里傾雲聞言點了點頭,卻依然不放心地說道:“話雖如此,還是小心些爲妙,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有功夫像王爺一般好的人藏在附近,你豈非也聽不出來?”
也是。月無淚嚇得吐了吐舌頭:“是,奴婢知道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