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聽我解釋……阿德沒有……”
“啪”歐陽德的話還沒有說完,歐陽老夫人已經扔了手中的柺杖,然後一巴掌煽了過去。
“你沒有什麼?我是老了,但還沒有到老眼昏花,聽不到東西的地步!我就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是回不回去?”
“娘……孩兒不能啊……”
歐陽老夫人邊氣邊哭,整個身子顫抖得不行,冷月攙扶着她連忙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你!你個不孝子!當初我和你父親是怎麼教你的,你都忘了嗎?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己私慾,就罔顧別人性命!”
只見歐陽德“啪”的重重的跪在了母親面前,“娘,那是孩兒的孩子啊,孩兒不能……不能看着他死啊!”
聽着歐陽德的話,歐陽老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狠狠的拍打着手邊的桌子,“你……你是要氣死爲娘嗎!且不說,芸兒既然已經成了妃子,你本就不該同她再有糾葛,居然還有了孩子。就單單說,若是你犯了法,我同你父親也是一樣要把你送到官府法辦的!”
“娘,可是……可是孩兒捨不得啊……”說着,歐陽德不禁伏在歐陽老夫人膝蓋上默默了流下了眼淚。
“阿德,如果今天犯錯的人是你,該被王法砍頭的人是你,我和你爹也會不忍,但既然你會做這樣的事,你就要有接受代價的準備。我們包庇你,不是爲了你好,而是真正的害你啊。”
歐陽老夫人一邊說着,一邊終於忍不住趴在自家兒子身上哭了起來。
看着眼前這一幕,楚夢靈和慕容昀對望了一眼,彼此的眼裡都生出了深深的不忍,如果可以,他們也希望歐陽德和安季芸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可以和慕容哲一家三口平平淡淡的走過幸福美滿的一生。如果可以的話,楚夢靈和慕容昀甚至希望,可以替慕容哲洗脫掉所有的罪名,甚至想去向皇帝替安貴妃求情,讓他們三人團聚,但世上永遠沒有如果,命運,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不公,這樣的殘忍,然後,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抗的能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歐陽德和他母親終於平復了心情,他依舊跪在自己母親身邊,然後看了看慕容昀他們三人,“娘,四皇子殿下,我決定了,跟你們回京城,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和芸兒一起去承受。”
聽到歐陽德的話,慕容昀和楚夢靈大大舒了一口氣,“歐陽先生,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我們最大的能力去保你和安貴妃的。”
“謝謝。”說着,歐陽德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抹了抹臉上的痕跡,然後看着慕容昀他們三人,“四皇子殿下,我想,這次跟你們回京,我就沒有機會再回禹州了。我醫館裡還有很多病人等着我呢,我希望,今天能爲他們站好最後一班的崗,也算報答禹州對我的養育之恩。”
慕容昀和楚夢靈沒有料到歐陽德最後的心願會是這個,一時間都爲他動容。
“好,那麼,我們明天一早啓程回京。還有,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笨手笨腳的話,我們一起跟你去醫館幫忙吧。反正我們幾個人閒着也是閒着,雖然我們不能幫你什麼,但能幫到其他人還是很開心的。”
聽到慕容昀的話,歐陽德自然不會拒絕,他只是沒有想到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而且還是一個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皇子,居然可以這麼沒有架子,這麼親和的和百姓們在一起。
因爲早上耽擱了一些時間,幾個人也不多說什麼,把東西收拾好後,連着歐陽老夫人,一大羣人一起去了醫館。楚夢靈略懂一些醫理,幫着看一些輕微病症的百姓,而慕容昀和冷星則在一旁抓藥,冷月一邊照顧歐陽老夫人,一邊幫着收錢等等,幾個一邊忙着一邊嘻嘻笑笑,時間就這樣不自覺的愉快的過着。只是,沒有人知道,有一隻眼睛一直躲在某個角落裡默默的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而同時另一場陰謀正在不大的禹州城中醞釀着。
忙會了一整天,雖然大家都很開心,但還是不自覺中把自己累了個腰痠背痛,一回到歐陽府上,幾個人也不多廢話什麼,直接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間,沾了牀便呼呼的睡了起來。好在之前因爲在醫館忙得有些晚了,便直接在醫館裡叫了隔壁酒樓裡送來一些飯菜,一起吃完了飯纔回去的。
當楚夢靈幾人好久好久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香甜的時候,在一家客棧的客房裡,幾個人大漢圍在一起不知道正在討論着什麼。
“老大,你接到二皇子的命令了?”
“今天收到的。老二,你那邊怎麼樣了,他們幾個人如何了?”
“他們啊,今天在歐陽德那老匹夫的醫館裡忙活兒了一天,這會兒都呼呼大睡着,估計天塌下來也不會醒了。”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老大,二皇子怎麼說,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二皇子說了,一個都不要留。”
“一個都不留?可是,那不是有一個是四皇子嗎,那可以皇上最寵愛的皇子啊。”
“老四,你是傻了還是笨了,二皇子本來就是想殺了四皇子的,叫那小子命大,讓六公主那丫頭給他抵了命。這會子的,自然要一起幹掉了。這次,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救他們。”
“老大,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再過一會兒,你們先拿着迷魂香去,雖然說他們現在是都睡死了,但保不齊會醒過來,有迷魂香,一來可以保證我們行動沒有人知道,二來中了迷魂香,我料定他們也只有活活被燒死的命了。”
“那,二皇子不是還讓我們偷什麼東西出來嗎?”
“笨啊!燒都一起燒沒了,還偷什麼偷。”
“這倒也是。連人都燒成灰燼了,更別說什東西了。”
“你們幾個,先去把幾個家丁什麼的幹掉,然後你,你,跟我去找歐陽德老匹夫他們,記住了嗎。”
“是。”聽着其中一個看着像是頭的大漢分配完了任務後,幾個手下的大漢,收拾了東西準備再晚點兒就去動手了。
原來,慕容昀和楚夢靈出宮後沒多久,二皇子就得知了他們的行蹤,在得知後他們是去了禹州,慕容哲纔不管什麼遊學不遊學的屁話,第一反應就是歐陽德,當初他沒有第一時間把歐陽德殺人滅口,一來是因爲據說他是自己的生父,二來是他在自己還沒有下毒的時候,就已經很自覺的離開了皇宮,慕容哲本意爲他走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誰能想到慕容昀居然查到了這裡,不得已,慕容哲只好找來自己的影衛,讓他安排了殺手跟着慕容昀他們一起去禹州,然後找機會下手幹掉他們。而那幾個大漢,嫌一個個幹掉太麻煩,而且慕容昀他們身邊跟着冷星冷月兩個高手,而慕容昀本身武功也是頂級高手的行列,幾個大漢還沒有到那麼不自量力的地步,去跟慕容昀他們硬碰硬。而今天看到這個機會,自然選擇一把火燒死,最一勞永逸的法子。
或許今天大家真的事累壞了,竟然連幾個黑衣人摸進屋子冷星冷月都沒有察覺。幾個大漢穿着夜行衣,先把幾個小廝丫鬟嬤嬤等處理好後,一個個的摸到了歐陽德慕容昀他們幾個人的房間,然後戳破了窗戶紙,點上迷魂香往裡吹了吹,見沒有了動靜,幾個人開始拿出事先就準備好的柴油,到處都澆了個便,然後丟了幾個火把進去,隨後幾個人跑出歐陽府,跳上不遠的屋頂上,看着烈火熊熊燃燒起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整個歐陽府就好像掉進了一片的火海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習武之人身子底子要比普通人好上一點,躺在牀上的冷星突然被滾滾的濃煙薰醒過來,卻可能是因爲中了迷藥的緣故身上沒有多少力氣。冷星正在疑慮哪裡來的濃煙,剛剛轉頭,就看到滾滾濃煙的源頭處,烈火燒得整個屋子通紅。冷星大驚,立馬翻身下牀,卻也因爲身上沒有多少力氣,一下子摔了下來。只見冷星什麼也顧不得,開了門衝了出去,這個時候一個火柱子正好砸了下來,還好冷星一個側身躲了過去。只見冷星沒有給自己過多反應的時間,他火速的奔向慕容昀的房間,這個時候慕容昀也已經被濃煙薰醒了,看到冷星衝進來,慕容昀直接滾下牀。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着火了,靈兒呢?”
“屬下不知道。”冷星衝到慕容昀身邊,一邊扶起他,一邊將慕容昀攙扶着衝了出去。
大抵有了一會兒的緩衝時間,慕容昀和冷星雖然還是頭疼得不行,身子也使不上武功,卻也到底行動不會有什麼障礙。
“冷星,快,你去救歐陽老夫人和歐陽先生,我去找靈兒和冷月。”
聽到慕容昀發話,冷星不敢含糊,雖然使不上功夫,但他仍舊以最快的速度趕向歐陽德他們所在的地方。而另一邊,慕容昀一腳踢開了楚夢靈的房門,大概因爲楚夢靈本來身子就弱,一直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慕容昀擡手探了探,發現楚夢靈只是暈過去還沒醒而已,便終於放心了一下。只見慕容昀一把抱起楚夢靈,然後跑向冷月的房間,這時的冷月也已經悠悠轉醒,見慕容昀突然破門而入,冷月也猜到了發生了什麼,她掐了掐自己,讓自己回過神,然後十分無力的走向慕容昀。
“主子。”
“冷月,你沒事吧。”
“沒事。”
“走,我們先衝出去,然後你照顧靈兒,我去找你冷星他們。”說着,慕容昀抱着楚夢靈,拉上冷月,冒着時刻都在往下掉的火柱子衝了出去。
衝出了歐陽府,慕容昀把楚夢靈放在一棵大樹底下,“冷月,你先照顧着靈兒,想辦法弄醒她,我去找冷星。”說着,慕容昀就要衝進去,卻被冷月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