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雪具店出來,外面明晃晃的白雪照人的眼睛。香緗戴着帽子,把頭髮都攏在裡面,因爲是夜場,所以省略了風鏡。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雪,一出來,她就陶醉了。
雖然是夜場,安傑廉還是戴上了風鏡,是很淺的茶色,護住了少半張臉,穿了一身紅色的服裝,戴了一副耳套護住耳朵,頭髮就隨着高山上的風舞動。見香緗慢吞吞、直挺挺地走着,他來到她的身邊,伸手拉她,說:“拉着我吧,省些力氣好滑雪。”
安傑廉幫助香緗穿好了雪板,告訴她遊戲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我要不要先在平地上練練?”
“有什麼好練的,沿着拖牽上去,到時候自然就會了。”
安傑廉先扶着一根拖牽上去了,香緗就跟在他的後面。這一路都很緊張,感覺腳下的雪被踩得坑坑窪窪、凹凸不平,彷彿自己隨時都會摔倒。但令她欣慰的是,第一次上拖牽的她就順利地上去了,心裡的緊張感也消了一半,覺得滑雪也不過如此。到了終點,當她剛一撒開牽杆,就“撲通”坐在了雪地上,再想站起來就好似登天了。
安傑廉站在拖牽的出口,剛要誇她有悟性,她就一屁股坐下去了。他將兩根雪仗交到一隻手裡,扎進雪地裡支撐身體,無奈地看着香緗。而香緗掙扎了五分鐘,試圖從雪地上自行站起來,卻一次次地無功而返。她瞪着兩隻無辜的大眼睛,求援似的看向安傑廉。
“把雪板並起來,然後就能站起來了。”
香緗試着做了,但並不成功。安傑廉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扔下雪仗,來到她的面前,伸手去拉她。他抓着她的兩隻胳膊向上提,香緗感覺自己的腳下根本使不上力量,剛要站起來,腳下一滑又朝着地面躺了下去。安傑廉實在是沒有防備,眼看香緗站起來,剛要撒手,她又倒了下去。安傑廉的平衡也被打破了,於是,他也順着勢,趴在了香緗的身上,風鏡磕到了她的額頭上,痛得香緗大叫。
香緗騰出來手來推他,可是安傑廉摔得卒不及防,而且腳上還踩着雪板,又與香緗的雪板攙和在一起,極難起身,而且他的手也不知道扶哪裡纔好。他急中生智,索性往旁邊一滾,從香緗的身上滾到了旁邊的雪地上,心裡想着“好險好險”。
安傑廉是爲了掩飾尷尬不願意起來,而香緗則是根本沒本事起來。香緗坐着,而安傑廉躺着。
“你還不趕快拉我起來,想讓我在雪地上坐多久啊。”
安傑廉只好一轉身站起來,拉她的雙手扶她站起來:“你要是再摔倒了,我就不教你了。”
香緗側對着雪道站着,看着左手邊一路而下的銀白色道路鋪展在自己面前,心裡多少有點虛。安傑廉站在她旁邊,撐着雪仗,說:“不用害怕,現在你右腿使一下力,你就可以下去了。”
香緗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他。安傑廉只給了她一個眼色,告訴她沒問題。
香緗的右腿真的給了一點力,接着她就沿着雪道飛了下去。但是行進了沒有十米,她就一屁股坐在了雪板上,跟着雪板一起向下滑行,最終還是由於阻力而停在了半路。
安傑廉緊跟了下來,在她的旁邊站住,不知是真心還是挖苦地說道:“你還是很有悟性的嘛。”
“你不是說沒事嗎,怎麼我一下來就坐地上了。”
“你重心往前傾一些不就沒事了。”
香緗坐在地上還是站不起來,安傑廉只好再去拉她。這一次香緗將身體的重心往前,果然滑了很遠。她正在自鳴得意,卻看見了山下來往穿梭的人羣。她大叫着“讓開!讓開!”就衝了下去。不會剎車,這是她遇到的又一個實際問題。
滑行的速度依然沒有減慢,她害怕地捂住了眼睛,直到重重地撞到了什麼東西上。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像個蜘蛛人一樣貼在了防護網上。
安傑廉隨後就到了,無奈地插着雙手站在她的身後。香緗回過身來,雙手抓住安傑廉胳膊上的滑雪服,以使自己對平衡更有信心,說:“你爲什麼能滑得這麼好。”
“歐洲的滑雪場很多,放假的時候我不願意在家裡,所以就去滑雪。”
“爲什麼不願意在家裡?”
安傑廉望着雪場上的燈光不說話,香緗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但她隨即想到了一個更爲現實的問題:“今天晚上,我們該怎麼睡啊。”
安傑廉聽到這個問題就開始撓頭,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他接了,才知道打來電話的是蘇欣欣的經紀人,告訴他蘇欣欣滑雪時出了點意外,胳膊脫臼去了醫院。
安傑廉想都沒想就直接跑掉了,香緗的平衡被打破,趴在了雪地上,而安傑廉卻連頭都沒有回。
蘇欣欣的傷沒什麼大礙,得到及時的治療之後就又恢復了活力,但安傑廉還是在醫院裡陪了她一夜。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由於自己走得太猛、而使香緗跌倒的那一下子卻讓她吃了不少苦頭。香緗回到房間,發現自己的雙肘全都淤青了。她大罵着安傑廉,爬到了牀上。這下好了,安傑廉不會來和她爭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