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在上海住了幾天,去曾經居住過的地方轉了一圈,又去了即將拆遷的棚戶區。對她來說,這些纔是上海的舊模樣,那些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在她的眼裡根本就不存在。除了去轉上海的老街,她每天也都會按時到公司,聽安希儂彙報一些經營情況。雖然女兒是社長兼主編,但她也要掌握總體的發展。
納蘭在上海的這幾天,安傑廉一直裝着努力,沒想到卻讓他發現了廣告的獨特魅力,漸漸地有了興趣。他正坐在辦公室裡,安希儂過來找他。他知道她一定會來,因爲今天是他的生日。
“媽媽說今天下班去你那裡。”
“爲什麼?我房間還亂着呢。”
“她好不容易纔從巴黎回來一趟,難道不給自己兒子過生日,就這麼輕易地回去了?”
“過生日應該去外面的。”
面對安傑廉的強詞奪理,安希儂實在是忍了很久,她剛要舉起右手,安傑廉就趕緊同意了。對他來說,能預見到安希儂的動作實在是經驗的累積。
安希儂拍了拍手,說:“我是不是老了啊,怎麼我一伸手,你就能招架住?”
安傑廉微笑,收拾了桌子上的幾份文件,說:“你每次都打同一個位置,是條件反射。”說着,他便從辦公桌後轉出來,摟着安希儂的肩膀,說,“正好我要去找媽,一起走吧。”
安希儂去推他的手,說:“公司裡,這叫什麼樣子了。”
“姐姐嘛,我就是要炫耀我有這種摟着你的特權。”
安希儂伸手就扇了他的腦袋一下,說:“也應該還有捱打的特權吧。”
安傑廉裝作很疼的樣子,拿下了放在安希儂肩上的手,跟在她的後面。安希儂明知道他是裝的,說:“小廉,你知道你幾歲了嗎?怎麼還是長不大啊。”
“你總是像對待小孩一樣打我,我能長大才怪呢。”
“那好吧,從今天開始,我將像對待一位紳士一樣對待你。”安希儂站住腳步,非常嚴肅地說:“但是小廉,既然知道自己是大人了,就做做結婚的打算吧。”
“你自己不是也沒結,哪有資格說我。”
“我結了婚就變成別人家的人了,就那麼希望我走?”
“好了,好了,”安傑廉重新拾起腳步,說,“從現在開始,下一個見到的女人,我就向她求婚怎麼樣?”
他正大笑着,走到了拐彎處,和對面的香緗撞了個滿懷,她手裡的書和文件夾都掉到了地上。香緗顯然是有急事,見到安傑廉身後跟着安希儂,她好象什麼都不好發泄,只好默默地蹲在地上收拾東西。安傑廉木在原地,心說:“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安希儂幫着香緗收拾了東西,讓香緗受寵若驚。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她敲了一下安傑廉的腦袋,說:“不是說求婚嗎,怎麼變成了啞巴。”
安希儂做了幾個炒菜,三人一起吃。安傑廉很費力地終於吹滅了蠟燭,但當安希儂問道他許了什麼願時,他發了半天呆不知道如何回答,但終於,他還是鄭重其事地說:“今天開始我28歲了,希望媽媽和姐姐把我當作一個男人看待,再不要說打就打了。”
他話還沒說完,安希儂就舉起了手,但被納蘭攔了下來,說:“今天就拿他當一次男人吧。”
“小廉,”安希儂還沒說話,納蘭就先開口了,“你告訴我,你見到蘇欣欣時還是覺得喘不過氣嗎?”
安傑廉不說話了,安希儂也在小聲地勸她:“說這個幹嗎?他今天過生日。”
但納蘭沒有理會,接着說:“我承認,當初爲了帶你去法國,我是耍了一些手段,但我並不後悔,因爲至少讓我認清楚了蘇欣欣這個人。”
“媽媽,”連安希儂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其中的內幕,瞪大眼睛看着納蘭;而安傑廉卻低着頭,彷彿害怕母親說出什麼可怕的事實一樣。
納蘭看着安傑廉沉默了一會兒,接着說:“她考上中戲後,我特意約她見了一面,不爲別的,只爲考驗一下她對你的真心。我謊稱讓她離開你,不然就動用我的關係剝奪了她的中戲錄取通知。我本以爲她會用法律維護自己,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並問我能不能在中戲的老師面前推薦她。爲了成名不擇手段的女人,你在她的心裡就是這個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