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用熊掌般的大手掏出老道的心臟,大口大口的就吞嚥起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心中腦海裡揮之不去的仇恨。
其他屍鬼見血奴已把老道心房掏出吃下之後,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趁着老道失心愣神之際,人沒完全死透,肉身溫度還在,正是美味可口食用效果最好的時候,一下子瘋狂了起來。
屍羣們也不管是碰上了老道哪個部位,總之手腳並用,就連吐着白蛆的嘴巴也湊過去想要多咬一口,本身屍鬼力氣就大,揪着一塊肉或一隻骨頭就撕扯下來,瘋狂吞噬下肚,一下子老道士就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屍體碎片散落一地,內臟身體部位都沒了原來的樣子,混合着血液噁心至極。
老道一聲淒厲的慘叫還沒完成,就已經被屍鬼羣完全分食光了,屍鬼們狼吞虎嚥的爭搶這零碎的屍塊,爭先恐後,就連掉在地上的碎肉也不放過,最後後上來的屍鬼甚至就連地上的血液也舔得一乾二淨。
邪道一聽徒弟沒完全喊完的慘叫聲,心裡一突,直道一聲不好,再看向老道自己徒弟的方向,哪裡還有人影,只見一堆屍鬼撲上去一下子變成了個小山,一看就知道他徒弟沒了性命。
邪道這一下子才着急了,老道死了,豈不是隻剩下自己,沒了擋在前面的替死鬼,下一個被分食的就是他自己了。
這樣一想着,心裡開始有點發怵,手下也失了幾分力度,一下子被有了法力的血奴尋到空隙,對着邪道下路就是一頓石頭般硬拳暴擊。
邪道眼中一驚,趕忙避開,可以已經來不及了,血奴今非昔比,本來力氣就是常人百倍之多,加上食心後法力在身,速度當然快得驚人,這一拳邪道只得側身受下,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躲避不開,於是遍把自己的損失傷害減少到最低限度。
不愧是比常人多了許多年的妖道,真是狡猾得緊,我在一偏看着戰況,忍不住感嘆到。
邪道還是有幾分本事了,被血奴暴擊一拳在下冊大腿邊上,先是身體一偏,假意跟着重心下落跌倒,血奴自然趁勝追擊,卻不妨邪道一隻手虛擋一下後,另一隻手馬上不知用了什麼東西對着血奴腿上狠狠刺下。
按理說血奴爲屍鬼,並不懼怕疼痛,因爲他們感受不到,加上他們反噬飼養人後,體內法術成倍的增長起來,所有更加可以猛力的去報仇雪恨。
其實爲什麼說血奴還要繼續攻擊邪道呢?其實這裡不僅僅是因爲邪道是第二飼養人,而是他明白邪道和老道的關係,所以他知道自己一生的惡魔不僅僅因爲老道的貪婪,而還有邪道的授意和默許。
加之他無意識使得爲虎作倀多年,當然明白這老道和邪道師徒兩人當真是蛇鼠一窩,幹盡了喪盡天良的壞事,老道喜錢財,邪道依然,老道貪色慾,邪道也不例外,老道……加之總總,這些年來,累計在邪道手裡的人命,比起他徒弟老道來,怕是隻多不少。
所以,不論私仇還是大恨,血奴都不會放過這與妖魔無異的邪道。
血奴現在有了些法術,只覺得源源不盡的力氣充滿了全身上下,所以面對邪道十分不客氣,一雙沙包一樣的打拳砸得虎虎生威,就連帶着上去的風裡都能颳去人的細皮。
可惜邪道不是老道,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對付得了的,反正也不可能讓他那麼多年做盡壞事了。除開第一下的攻擊,其他揮舞來的拳頭邪道居然都躲開了,一次比一次速度更快,看得一旁的我目瞪口呆。
這老道的確難纏,法力居然能使身體快至如此,再看看血奴,我不禁有些爲它捏了一把冷汗,雖然勝算未決,血奴初具法力,實力上還是與邪道差距不少的,但我躲在角落裡,還是希望血奴能勝利到最後一刻。
邪道十分狡猾,只要血奴一進攻就遠遠跳開,還經常把其他屍鬼當作擋箭牌,手段無恥又下作,當然,他本人不以爲意。
這時間一長,血奴剛得法力,道行尚淺就快被邪道耗盡了,邪道就是打着這個目的和血奴打鬥的,其他屍鬼根本無法加入戰鬥,一旦接觸二人就被打飛一旁,只得將他們慢慢圍城一個大圈。
見血奴漸漸勢弱,邪道對着屍鬼最機會的部位就是猛力一擊,天靈蓋、咽喉、腳掌心等地方重擊起來,到底是多活了多年的邪道士,就是打鬥關頭也不忘給敵人要害上打擊一番。
血奴被攻擊的地方多事屍鬼要害,雖然他晉級銅屍了,卻還是被傷了一番,雖然感覺不到痛楚,但是免不了體內的損傷,這樣一來,就給了邪道更大的空隙去反擊自己。
邪道在修道前就是個惡人,修道後更是不得了,可卻久久沒被人收拾,也是有他自己一定的手段的,比如現在,他看到了對手的弱勢之後,馬上就毫不留餘力的趁機反攻。
這一下花去一些法力,速度卻達到肉眼都無法分辨的高度後,兩隻乾枯的手指跟着身體跳得老高,對着血奴沒有眼球的眼眶生生插進去,再狠狠一摳,居然把我用石頭做得假眼居然被摳出來了,血奴只感到眼前一黑,眼裡腦海裡完全沒了畫面,它又成了瞎子屍鬼。
邪道摳出兩粒石子,當然知道沒了它們,血奴就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瞎子屍鬼,乘着沒反擊自己,他就得先把其趕盡殺絕,才能安心。
血奴眼前一黑,馬上想要憑着嗅覺和聽覺方便邪道方向,可惜邪道狡猾異常,居然用秘法隱藏下攻擊痕跡,雖然速度慢,但下了眼的血奴也不得而知。
看到這情景,我心中一緊,脫口便道:“血奴小心!”
話音沒落,邪道見我提醒血奴,就不再掩飾其他,立馬快速一掌拍下去,饒是血奴聽見我的提醒,卻也還是晚了一步。
“碰,”一聲後,血奴被打飛,跌落到我這角落的牆上,我趕緊躲開,血奴一下子摔到了我的跟前,看看強壯如此的他都被打落這裡,足以看得出邪道下手的力道和法術有多大,這邪道的確是個狠毒的人,一旦發現機會,便會馬上全力反擊,讓敵人不再有機會招架自己。
現在的血奴已經爬不起來了,先是法力透支,然後弱處遭攻擊,到現在的重創,就算是再度吃下飼養人的心房,也一時半會好不了。
看着倒在面前的血奴,我想也不想就把他扶起來,雖然自己自顧不暇,但都同樣是被邪道所害的可憐人,當然要相互幫一把手的。
血奴被我扶起來,好一會兒次睜開眼睛,邪道當然還想再度下黑手,最好把我和血奴一起收拾了,但旁邊數量龐大的屍羣一下涌上前攻擊他,準備分食第二飼養人,這下反倒拖住邪道,讓我和血奴得以時間喘息一二。
沒了眼睛的血奴我其實也不知道他是醒是暈迷,但他動了動手,我就知道他還沒被邪道打死。
只見他一下子推開我,對着邪道的方向似乎停頓一下,然後頓時似乎做了某個決定一般,居然盤腿打坐起來,兩個鐵拳緊緊握起來,交叉護住胸口,成一個大“X”的姿勢,再一聲怒吼。
兩隻沒有眼珠的黑框居然發起紅光,兩處紅光很快交替,不一會兒後,紅光交合之處居然有一小球,通體透着血紅的顏色好似透明的紅色玻璃球一般,漂浮在半空中。
我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血奴現在的舉動到底什麼意思,作爲修道之人,我當然明白這東西大概算是內丹一類的玩意兒,但血奴非人非鬼,居然也能夠有內丹,這還真是第一次碰上這事。
來不及給我想太多,擡起熊掌一樣厚實的大手,只見血奴一把抓住自己的內丹,就遞到了我的跟前。
我這下更加呆了,它是什麼意思?爲什麼給我內丹,若沒了內丹,他們屍鬼苦心積攢的法力就全部沒了,他怎麼捨得呢,且又是重傷之下,沒了內丹,怕這血奴都活不過一個時辰吧。
要是老道或邪道,說不定見這內丹會兩眼發光,不費力氣就得到的法力,他們最爲之得意洋洋,可惜我不是他們,更噁心他們的爲人,所以不可能趁人之危拿走內丹,血奴於我,是恩人,也是同病相憐的朋友。
於是我拒絕了血奴的內丹,可惜他並不理會我的解拒絕,一把把內丹塞過來,坐姿一轉就成了跪姿,雖然沒多少力氣,還是咚咚咚嗑下幾個響頭。
我連忙上去扶住他,可惜看他那架勢,大有我不同意,就磕頭到死的堅決。看他一臉決絕的樣子,不說我也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只是作爲朋友,我不想讓他放棄生機,雖然他現在不是活人,但也正在以另一種方式生存着,不是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可憐他不爲人知的過去,就如同他可憐無辜的我被兩個妖邪的道士追殺到這個地步一樣。
看着眼前已經變成黑紅色的內丹,我只有服下,當然不是白受人恩惠,服下後對着血奴我認真的扶着他的肩膀說,“你的意思,我明白,今天我用來這內丹就一定完成你的心願從現在開始,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的恨就是我的恨。我來爲你一一了結,至於你的家人,若有機會我能倖存活下,必然全力照顧他們,告訴他們,你過得很好!”
血奴聽我這麼一說,小山一樣大的個子還是狠狠的顫抖了一會兒,眼眶流下的這一次不再是血色液體,而是透明的晶瑩的,和正常人一樣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