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死,看來原因不簡單。 ”麒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頻道,換出來雙生皺着眉頭,神色凝重。
“我知道,遲一點去孫淼家招個魂問一下,他如果真的是自殺,應該沒有那麼快往生的。”林世才這個人既消極又固執,我頭一回見到他的時候就發現了。
但是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人生,我們沒辦法干預,能做的就是引導或者提出意見。不過對方接受不接受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井中月的事情我讓人給查了,不過時間要長一些,最快也是明天才有答案。先悠閒幾天把,瞧瞧你們把黑眼圈熬的,我都沒眼看了。”諸葛一鳴恬淡的搖着蒲扇,慵懶的好像下一秒就會睡着一般。
我想着着急也沒用,而且也被他這樣的氣氛給感染了,靠着他葡萄架子就望着天。
不知不覺天色就暗了,夜幕下整個天就跟黑色的絨布似的,讓人感覺很柔軟。滿天繁星點綴着,好像散落在絨布上的鑽石,光是看着都覺得心曠神怡,是一種享受。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這份閒適。身心放鬆的感覺真的讓人很舒服。
碧藍和碧綠各拿了一個西瓜上來,切開一片片的,擺在我面前的石桌子上。我不客氣的拿了一塊吃。
井水冰鎮過的西瓜感覺格外甜,興許這也只是我的錯覺而已,但是冰冰涼涼的,讓人甜到心坎去了。
碧藍不苟言笑,安靜的在石桌子邊上煮茶。我以前一直以爲茶葉就是沖泡就很好了,味道是取決於茶葉的。但是聞到了那香味,我又覺得不是這樣的。
我吃着西瓜,因爲小孩子嘴巴小,吃得滿臉都是。西瓜的汁水流得我手心手背哪裡都是,粘糊糊的,讓我覺得十分不得勁兒。
“弄髒手了就去洗一下吧,一哥你們給我帶了好吃的也順便給我做出來唄。我感覺好睏。”諸葛一鳴說着打了一個呵欠,咂咂嘴,翻了一個身半睡半醒。手機吃了一半的西瓜好像隨時隨地都要從他的手裡摔下來一般。
碧綠掩嘴笑着,笑聲好像鈴鐺一樣,起身在前邊兒帶路。梳着雙丫髻,眼睛帶着笑意,白白嫩嫩的,穿着個漢服,走起路來就好像小蝴蝶一樣,特別招人疼。
很有鄰家小妹妹的感覺。
雙生熟門熟路的到了廚房,琅東幫他把買給諸葛一鳴的手信拿了出來,也跟着他進了廚房。我有點擔心待會吃的會不會被琅東被吃光了。
我有點心不在焉的跟着碧綠,一走神,就不小心撞上了她。一股很香很甜的味道劈頭蓋臉的衝我的鼻腔闖進來,薰得我暈暈乎乎的,但是並不難聞。
碧綠笑得眼彎彎的,好像半個月亮一樣,她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嬌俏的唸了一句:“呆子。”你說這妹子說話怎麼就那麼好聽呢?
就是罵我我也覺得好聽,跟黃鶯似的。
碧綠帶我走過一個小小的拱門,拱門後邊是一片小竹,清清秀秀。地面上生了青苔的青石板多少有些裂縫了,感覺上很斑駁,經歷了歲月的洋流,還能那麼耐用,真的是非常不錯的。
“快過來,呆子。”碧綠輕笑着朝我招手,我感覺耳朵有些發燙,這小孩子的麪皮也是太薄了一點了,一點都經不起這樣那樣的折騰。
有什麼更是直接表現出來的。
我立刻迎上去,發現碧綠帶着到了一口水井旁邊。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才剛剛聽了麒麟說的那個故事,我對這種水井就特別在意。
這水井跟着院子一樣,看着都是很老的那種,用青色的磚頭砌,上面也是生了一層青苔,水井靠近旁邊的院牆,上面有一個木製的搖,連着一根不粗不細的繩索。
碧綠走過去,伸出素白的手,整個人在夜空之中也是潤白好像玉石一樣的,不管是美豔還是動態,都帶着一種美,姑娘家特有的溫婉,毫不做作。
就好像是在看山水畫似得,令人覺得非常賞心悅目。
碧綠不是很費勁的給我舀了一桶水上來,我看着那一圈圈的繩索纏繞起來,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水井口很遠,往裡面看能看到一個小桶搖搖晃晃的上來,碧綠擰了一下旁邊,那繩索就固定了。
她伸手把小桶給拉過來,然後放在地上,我看見這木製的桶裡面還放着個西瓜。嘴巴里就又是西瓜的甜味兒了。
“諸葛一鳴怎麼那麼喜歡西瓜?”我沒話說,一個人又很安靜,所以也想聽聽碧綠的聲音。碧綠掩嘴笑着,在旁邊的小桶裡面拿出一個長柄的木勺子來,勺了一勺子的水,“伸手。”她不回答我。
我自討沒趣,但是很聽話的把手伸了出去,她就歪着腦袋給我倒了水。諸葛一鳴這個水井的水也不知道爲什麼那麼舒服嗎,涼絲絲的,在手背上滑過去的時候就感覺有一隻柔軟的冰涼的手撫摸了一般。
舒服的讓我打了一個哆嗦。
碧綠又笑了,我實在是不知道她笑什麼。因爲好像每時每刻都在見到她笑。一直都很開心的樣子。
一直都笑,是真的開心嗎?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戴着面具,有些人是很冷漠的,有些人是很憂愁的,總之各式各樣的。
見着碧綠笑,我就想起了琅東,他也是無時無刻都在笑,給人很好相處的模樣。其實笑容也是他的面具,不管是生氣也好,受傷也罷,他都是笑着的。
笑着好,笑着比哭了要好。
碧綠把長勺子給放回去了,然後又把小桶放回了水井裡去。我甩了甩手裡的水,然後擡頭看着院牆,伸出來三兩枝花,花朵是非常柔嫩的白色,稀稀疏疏的開着,星光下顯得特別好看。
彷彿會發光。
“這是什麼花?”我問碧綠,碧綠看了看那花朵,然後神秘兮兮的對我說:“那是鏡花。”
鏡花?鏡花是什麼花?
“走了,呆子。”碧綠又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然後在前面帶路。我回頭看了一眼那鏡花,感嘆真是很好看,然後就跟着碧綠往院子裡去。
回到院子裡面,雙生和琅東都不在,碧藍還在煮茶,諸葛一鳴則是呼呼大睡,我坐在石凳上,看着碧藍煮茶。
碧藍煮的茶裡面也不知道放了什麼,味道很香,好像能鑽進人的神經裡面一樣。我聞着聞着有些昏昏沉沉的,趴在石頭桌子上又涼絲絲的很舒服,漸漸的就闔上雙眼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霧氣,我腳下是一條青石板路,蜿蜒曲折。我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緩慢的,但是身心都很放鬆。連日來的那些勞累都一掃而空。
空氣之中泛着一股子非常好聞的氣味,香甜的很讓人舒心。
我走着走着,霧氣散了。我走進一個小院子裡面,院子裡面靠近牆壁有一口井。水井旁邊開滿了白色的花。
花朵散發着非常好聞的氣味兒,我特別想看看這花朵是長什麼樣子的,於是湊近了一些看。
菱形的花瓣,很厚實,邊緣散發着潤滑的光芒,好神奇……
我想伸手摸一下,剛一伸手,出售所及的是一片水暈開來。我奇怪的看着那層層疊疊的水暈模糊了那些花朵。
水裡?
我定睛一看,發現四周不是院落了,而是狹窄的青磚,我伸手摸過去,涼絲絲的,帶動了一些水流。
我在水裡。在一口水井裡面。
“阿白?”
我突然被人給搖晃了一下,夢境立刻又涌進來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然後我迷迷糊糊的就醒過來了。
“困了就先吃東西再睡,晚上這邊有點涼,小心着涼了。”琅東蘇的要死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我這下算是完全清醒了,揉了揉眼睛,看着他伸出筷子加了一塊肉塞進嘴巴里咀嚼。
我操,這廝竟然開始吃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然後抓了他的手就把那丸子給塞進我的嘴巴里,他抿嘴笑着看着我,我知道他現在肯定是一臉懵逼。
總是笑着也算是另類的面癱了。
諸葛一鳴在嗅到味道的時候就從搖椅上跳起來了,然後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淌着口水就要上手抓,被碧藍面無表情的拍了一下手,“洗手。”
這場景是多麼的眼熟。我感嘆了一句,還好我剛剛洗手了,不然我現在可能都吃不到肉丸了。
諸葛一鳴急匆匆的洗了手回來,然後絕望的發現飯菜竟然少了一半。這真的不怪我,要怪也只能怪琅東。我這小肚子能吃多少的東西,撐死也就一碗半,菜可能吃的多一些。
諸葛一鳴決定化悲憤喂力量,埋頭苦吃。我還沒吃完,菜就沒有了。
雙生是料到這樣的情況的,於是給我們開了小竈,我和雙生還有碧藍碧綠兩個坐在旁邊吃。他們搶着吃完的就眼巴巴的看着我們吃。
“那什麼,一哥我也嚐嚐唄?”諸葛一鳴腆着臉湊過來。
“剛剛你們都吃了。”雙生伸筷子敲了他的手,諸葛一鳴手疼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