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不一樣,不僅是因爲這場大雨過後,蒜頭它們不知出於甚麼原因再次露面,引起了多人圍觀。
還跟在陳凌的農莊裡邊,被韓教授發現了兩種特殊的植物有關係。
“真是想不到,這次過來你們這兒,驚喜連連啊,竟然還發現了兩種從沒見過的植物物種。甚至可以不提那巨黿,光憑這兩個小玩意兒,就可以算作這十幾年來我最大的考察發現了。”
韓寧貴等人完成了對蒜頭一衆老鱉的拍攝之後,回到農莊,無意間發現了陳凌擺在外面的幾株盆景,大爲驚訝。
一種是驅蚊的類似與芭蕉葉一樣的植物。
另一種是陳凌從山裡拿回來的“糖泡子”野果,就是吃多了會醉的那種野果,他之前一直在花盆裡種着。
這兩種玩意兒生長速度慢,且外觀不錯,適合作爲盆景植物來養着玩。
“你這都是從哪兒弄回來的啊富貴?”
“這個,還是去年深秋進山打獵搞回來的。但是具體在哪兒,我長時間不往深山走,早記不清了。”
陳凌搖搖頭。
反正不管老頭兒問他啥,他都是一問三不知。
研究你就研究,能給咱們國家動植物研究做點貢獻我挺樂意。
但是追根究底的問,那我一個鄉下的農村青年,肯定是認知有限,知道的東西不多。
總之,一個是洞天的,一個是外界就有的,真真假假,想找就自己找去吧。
“一個地方都記不得了嗎?”
韓寧貴並沒有懷疑,只是覺得很可惜。
“還真記不得了。”
“這株長得像芭蕉葉的,我當時就是看了一眼覺得好看,也沒想別的,就給挖回來了。”
“這個小樹呢,當時是發現它的果子吃了能讓人醉倒,跟喝多了酒似的,我就覺得,嘿,這果子還挺神奇,挺好玩的,就多摘了點果子,回來吃完後,把剩下的核種在了花盆裡,今年就長成這樣了。”
陳凌這話一說出口,除了王素素之外,連王存業老兩口也驚訝的看了過來。
“啥東西?這野果子吃完還能把人吃醉?”
趙大海和山貓兩家子更是直接湊到了跟前。
本來還覺得單純就是韓教授發現了點奇特植物而已,沒想到竟然這麼好玩,還能吃醉人?
“是啊,不只是人,狗吃了也會醉,我最開始知道這個,就是打獵的時候,領着黑娃在山裡撿柴,黑娃聞到這果子的味道,跑到那些樹的下邊,貪嘴吃了好多,然後就給醉倒了。”
陳凌笑着說道,“我當時還以爲它中毒了呢,嚇了一大跳。”
“後來問了問我們村一塊進山的,說也不知道到底叫啥,但是老一輩吃過的,給這東西起了個名,叫糖泡子。”
“糖泡子?”一衆人聽了這個名字,很是疑惑。
山貓還轉頭問王存業:“王叔叔你們那裡有這種東西不?”
“沒有,我都沒聽說過啥野果子吃了能把人吃醉的。”王存業搖搖頭。
韓寧貴聽着大家討論,皺眉想了想說:“根據富貴的描述,我倒是想起一種江南水果,叫檇(zui同‘醉’)李,不知道你們聽沒聽過?”
……檇李?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頭說沒聽說過。
“檇李,也叫醉李,喝醉酒的那個醉,意思是能把人吃醉的李子。”
韓寧貴講完這句話,微微一笑:“這醉李也挺有意思,有句話叫做西施醉李鄉情致,說的是西施回到家鄉,吃了家鄉的李子,因爲太甜而醉倒在李園。後來人們只知道誇耀醉李味道好,卻不知道西施只想在李園醉着,不想再回到吳國去……”
“好傢伙,還真有這種果子?把西施都給吃醉了?”
衆人一聽,都很驚訝,這果子居然跟西施還有關係?
“是不是同一類果子不清楚,要是醉李的話,按說在秦嶺不該有,應該是分佈在江南的,但是那些江南的醉李,也沒把人吃醉的啊。”
韓寧貴沉吟一會兒,“倒是我聽過一些國外的水果,有這種特性,比如非洲就有一種水果,堪比烈酒,大象吃多了都會醉倒。原因就是這種水果的含糖量極高,一旦被吃進肚子,就會發酵產生酒精,使人醉倒。”
“和你這個甜度很高的‘糖泡子’確實有些相似的地方。”
涉及到這類專業性的東西,大家也不懂。
但是聽到能把大象醉倒的水果,還是難免有點驚訝的。
七嘴八舌的議論了一會兒。
主要是說在陳凌這邊發現的這種果子都能幹嘛。
釀酒?做點特別的果脯、罐頭?或者當成調料、藥材?
議論完才發現,光有幾株盆景小樹,連果子都沒見到呢,這還議論啥。
就紛紛的討伐起陳凌,問他爲啥光往花盆裡栽,不往外邊種兩棵樹呢?
“要我看,富貴就算種在外邊,這一年時間也長不出來果子,還不如當時挖一棵樹出來種上,那樣的話咱們也不會只能在這兒坐着憑空幹想了。”
“嘿嘿,你別說,就是幹想我都流口水了,甜滋滋的果子,吃了還能醉倒,嘿嘿嘿。”
“得了吧,我當時是去打獵的,獵物還沒打到,哪能到處挖樹,那我成啥了。”
陳凌咂咂嘴,雖然是這麼說,實際上洞天都有,想吃就能吃得到,想釀點果酒呢,也可以隨便釀造,這玩意兒外邊種不種都一樣。
隨後跟衆人說,喜歡的話,就每人帶一盆回去自己養唄,自己種,等結了果子自己吃,多有成就感。
不過大家都覺得這樹挺稀奇的,生怕帶回去死掉,那就太可惜了,還是讓它在花盆好好長着吧。
“這長得像芭蕉葉的呢?除了開花之外,你在山裡看到的時候,結沒結果?”
聊完這個,韓寧貴又問另一個。
“結果了,是一種帶着疙瘩和小刺的果子,圓溜溜的。”
陳凌實話實話道。
但是再問的話,剩下他就啥都不知道了。
韓寧貴對此表示遺憾。
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陳凌:“過段時間,或許得一個月左右,我想帶個老朋友過來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現在他們熟歸熟,但是他在農莊住這兩天可是聽說了,連許多領導過來,陳凌都不招待,只是賣賣酒而已。
“可以啊,韓叔你想來就來。就是吧,我這邊娃還小,你們想進山的話,我們是陪同不了的。”
“當然,要是去得近,半天就能回來肯定是可以,去得遠了要在山裡過夜那種,你們可以在村裡找人陪同,我們是沒法去的。”
陳凌對於農莊來不來人沒意見,只要不是那種不懂事,胡亂要求的就行。
清閒久了,稍微來點人熱鬧一下,他覺得也不是什麼壞事。
所以也把自己的情況提前給這老頭說清楚了。
“哈哈,我明白的,你放心。”
“另外,畢竟是從你這邊發現的這兩種奇特植物,要是有好處,也不會忘了你的。”
韓寧貴笑着道,他對陳凌非常欣賞。
不止是脾氣處得來,關鍵是去到山裡的表現,以及在農莊這邊養的一些東西,讓他這個教授都不得不佩服。
尤其想到陳凌養的那些鬥魚,以及去年因爲兩條紅鱔魚,早就嚷嚷着要過來的一些老朋友。
他想,到時或許可以給陳凌一個驚喜。
同時也給年輕人一個鼓勵。
……
“你們這地方真是一處風水寶地啊,尤其是你農莊這邊,山好水好,一年四季,風景優美的,不僅人住着舒心,這鳥、這魚都跟別的地方的看着多了點靈氣似的。”
雨後初晴,和往日一樣,照常是放羊、放牛,帶着狗驅趕一下闖入果林的小野獸。
不過今天是多了韓教授等人,跟在陳凌翁婿兩個後頭,在林子中來回的逛着。
來到這邊,前後等了三天,終於近距離的接觸到了巨黿,並拍下了清晰的照片,還在農莊有了意外收穫,韓教授是心滿意足了,走路都哼着小曲。
“老師你看,富貴這邊,不僅鳥比別的地方好看,種類還多呢。”
“是啊,我這兩天就注意到了,好像該往南飛的候鳥都停在了這邊,聚集在了一起,這不正是說明這是好地方嘛。”
這些鳥兒,種類多,數量也多,那當真是黑壓壓的一羣,最少的一羣都有四五十隻。
特殊罕見的鳥就不說了。
光是常見的喜鵲、斑鳩,都能在樹上落滿了,尤其喜鵲一早一晚的出巢回窩,就擠成一堆喳喳喳喳的叫。
喜鵲一叫,其他鳥雀也叫開了嗓子,果林每天都是百鳥齊鳴,吵鬧無比。
要不是果林佔地面積足夠大,農莊又有鷂子和黃鼠狼守着,這些鳥不敢過於接近農莊的範圍。
光憑這鳥叫聲,就讓人大清早睡不好覺。
“你們看,單說這斑鳩,就有灰斑鳩、山斑鳩、珠頸斑鳩三種了……”
韓教授說着,突然目光一頓,“咦?那幾只是,好傢伙,是火斑鳩,這小小的果林,四種斑鳩來全了。”
老頭微微張着嘴,連他都忍不住驚訝起來。
火斑鳩,又叫紅斑鳩,紅鳩,比其他三種斑鳩的體型要小得多。
可以說是四種斑鳩之中,火斑鳩是最小的一種。
但是它就像它的名字一樣,身上是火紅色的,尤其胸前和翅膀的火紅色最爲明顯。
如果抓到一隻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它連腳爪也是紅色的。
而且年齡越大,顏色越深,翅膀一展,非常好看。
所以根據這些特點,人們喊它火斑鳩、紅斑鳩。
實際上,不同種類的斑鳩混羣,是常見的事。
但四種齊齊出現,這就有點難見到了。
趙大海見了這麼多成羣的斑鳩,也不管漂不漂亮,就開始止不住吞口水了:“富貴,我去給咱們拿彈弓,咱們打幾隻斑鳩,中午燉斑鳩吃吧。”
韓寧貴轉身在他背上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就知道吃,二百多斤了,再吃成豬了。”
他和山貓、趙大海兩家都有交情,兩人都得喊他叔叔。
見趙大海嘿嘿笑,他隨後想了想,說道:“也別光打斑鳩,別的鳥也打幾隻,晌午燉山鳥、炒山鳥,來個山鳥鍋子都行。”
陳凌一聽,豎起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啊,韓叔會吃。”
隨後就要回農莊拿彈弓。
山貓見此便說:“用啥彈弓啊,把二禿子叫出來,嗖嗖嗖,來回幾下子,晌午飯不就有了嗎?”
對二禿子來說,抓幾隻鳥而已,確實是小菜一碟。
這倒是找對人了。
陳凌當即打了個呼哨,把二禿子喚了出來。
只見二禿子往這邊一飛,那傢伙林子裡隱藏的鳥雀瞬間察覺到了危險,撲棱棱的到處亂飛,只有那些斑鳩還在遠處的田埂上來回閒逛。
憨斑鳩,憨斑鳩,這玩意兒就是比別的鳥反應慢上兩拍。
下場就是二禿子空襲過來的時候,黑影從它們腦瓜子頂上划過去,登時呼啦啦的死掉了好幾只。
二禿子比別的鷂子厲害的地方就在這裡了。
別的鷂子是對獵物能一擊致命,能殺掉一隻就算不錯了。
但二禿子一次能連殺兩三隻。
而且速度極其快,普通人的肉眼看不到它的影子。
它一出動,斑鳩、山雀之類的山鳥,很快就在陳凌面前擺滿了一排。
“不錯,不錯。”
陳凌見此連連稱讚。
黑娃見此不甘寂寞,帶着小黃狗鑽進茂盛的向日葵叢之中,擒了兩隻野兔回來。
得了陳凌兩下撫摸後,就在小金和二禿子跟前炫耀似的汪汪大叫,惹得衆人一陣大笑,覺得這狗還爭寵,真是有意思。
“沒出息的憨貨,你再吃胖點,以後進山沒你的份。”
陳凌踢了它一腳,把地上的山鳥串起來,提溜上兔子,和衆人回到農莊一塊收拾。
中午是山鳥蘑菇鍋子,晚上烤了兩隻野兔。
第二天,水庫中老鱉沒再出現,韓教授等人也沒再多待幾天,當天就離去了。
只是臨走前告訴陳凌,大概半個月,或者一個月,就會再次帶人過來一趟。
……
韓寧貴和趙大海他們剛走,王立獻就過來農莊這邊叫他了。
“富貴在家不?”
“在家,咋了獻哥?”陳凌湊樓上探出腦袋,他這會兒正給筆友寫回信呢。
“趕緊帶上兩條狗,跟我走一趟吧,俺家大棚停了一陣沒人去,鬧獾子了,土牆都快給這狗日的挖垮了。”王立獻鬱悶的道。
“啥玩意兒?獾子?你家棚裡不是沒種東西了嗎,塑料布都揭掉了,咋還有獾子往裡邊鑽?”王存業也走出來,問道。
“這誰知道啊,也沒啥東西能讓它吃的,偏偏往俺家棚裡打洞,叔你說氣人不氣人。”
王立獻苦惱的不行。
“黑娃,帶上你的小兄弟跟我走一趟。”
陳凌下了樓,聽到這話把黑娃招過來,領着小黃狗,和王立獻一塊往外走。
一邊往村裡走,王立獻一邊說着情況。
他家今年靠着土大棚種菜,也算掙了點錢,每天起早往縣城早市上賣,雖然掙得不咋多,但是比起工地上輕鬆多了,夜裡早點睡,也不累人。
所以又並着原來的大棚,新建了一個,兩個並着排。
在陳凌忙着擺滿月酒之前,他就和自家的幾個兄弟鼓搗好了。
準備今年秋天開始種菜,種蘑菇,大幹一場。
然後這夏天天太熱,就停了一陣子沒去,入了秋了,打算過去收拾收拾呢,沒想到一打開門,裡面棚子上就有土渣子嘩啦啦的往下掉,跟要塌了似的。
再往裡邊一看,好傢伙,土牆後邊,給啥東西掏了個大洞,直通東邊別人家苞谷地裡了。
洞口也大,快比得上臉盆子了,肯定不是一般的野東西搞出來的。
再走到周圍的草叢之中趟了兩遍,發現許多幹巴巴的屎塊,還有粗硬的毛髮,以及淺淺的爪子印。
王立獻一看,不用多猜了,這他孃的絕對是鬧了獾子了,外邊就給他貼着大棚的土牆根兒給開了這麼大的洞,裡邊還不知道有多深呢。
去年農莊沒建的時候,在夏天陳凌就抓過一隻獾子。
那傢伙挖的洞橫七豎八,在地底下四通八達,小金見了都沒脾氣。
誰家田裡,或者家裡的菜窖啥的地方如果鬧了獾子,千萬不能大意。
必須得儘快趕走。
要不然,任由它們隨便在地底下挖洞做窩,時間長了別說菜窖了,房子都能給你挖塌。
“俺家的老虎斑今年一下子不中用了,八歲了,以前總跟着進山,也算是老狗了,身上還有傷,對上一窩獾子有點拿不下來啊。”
王立獻嘆道,自家的狗不行,與其在村裡找別家的狗,還不如來找陳凌帶上黑娃小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