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裡哪個不是驕傲的女子,怎能打退堂鼓,而且她們都是自幼學習騎馬的,這些並不算多危險的障礙,根本不足爲懼。
衆人各站一道,並駕而立。一聲令下,都一甩長鞭,策馬而去。白木槿到沒有刻意地要爭什麼第一,但是也不能太難看了,否則這些人不定怎麼笑她!
所以她始終保持在中上流的位置,既不願靠前,也不願落後,顯得悠然自得,過障礙的時候,馬兒有些不適應,有好幾次差點都要將自己顛下來,可是終究是穩穩地坐在馬背上。
馬兒適應了幾個柵欄之後,就駕輕就熟了,好像還極爲興奮,不停地發出歡快地鳴叫聲,白木槿也被它歡快的情緒感染了,笑着揚起鞭子,打在了馬屁股上,道:“好馬兒,咱們一起玩耍吧!”
黑馬彷彿聽懂了她的話,高高擡起前蹄,仰頭嘶鳴,然後四蹄騰空而起,又飛躍了一道溝壑。
“表妹,你得加油了,我先走一步!”陸菲媛從她旁邊掠過,揚起一陣塵埃,白木槿無奈地笑笑。
白雲兮本來也在她的身後,這會兒也趕了上來,回身對白木槿笑笑,似乎在炫耀自己的馬術,然後狠狠地抽了一下馬,迅速消失在白木槿的面前。
白木槿放低自己的身子,緊緊握着繮繩,對黑馬道:“好馬兒,別人都在笑話咱們呢,讓她們看看你的真正速度吧!”
雙腿夾緊馬腹,鞭子揚起,掀起一陣塵土,不一會兒就趕上了白雲兮,並且把她甩在身後吃土。
白雲兮氣惱地啐了一口,又狠狠地抽了自己的馬一鞭子,追了上去。可是白木槿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總是比她快一步,也不是很遠,總讓白雲兮有種錯覺,好像她再快一點點,就能追上去,可是無論她多努力,都到不了她的身邊。
白雲兮越是想要追,就越發現自己的無能爲力。這讓她深深地憤怒,不肯服輸,又不能贏,這大概就是對她最大的折磨了。
曾經前面那個丫頭,雖然是她的長姐,可是卻要看自己的臉色過活,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她撿剩下來纔會給白木槿,若是她都喜歡,那就乾脆都留着給自己。白木槿無數次羨慕地看着她漂亮的衣服和首飾,無數次地渴望着她所擁有的父愛和母愛。
她明明是個一無所有的可憐蟲,卻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驕傲耀眼的,讓她自慚形穢。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再注意自己,她擁有美貌,才華,智慧,還有不可多得的好出身。
而自己呢?卻在她的步步算計之下,一落千丈,財富沒有了,連出身都低到了塵埃裡,還損失了好名聲。這一切都是拜前面那個人所賜,只要想到這裡,白雲兮的心就跟有螞蟻在懇一樣。
白雲兮因爲太過專注地盯着白木槿,沒有發現她離白木槿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了,而她胯下的馬,竟然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白雲兮自然沒有發現這點兒細節,反而憤怒地抽打着越行越慢的馬匹,直到白木槿都不見了,她也沒能追的上。
而原先落後的人,也一個一個地越過了她,這讓她更加慌亂起來,罵道:“死馬,臭馬,連你都欺負我,你要是再不跑快點,信不信我殺了你?”
那馬躁動起來,卻好像也很聽話了一般,開始狂奔了起來,白雲兮被嚇了一跳,可是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那馬竟然偏離了跑道。
白雲兮直到此時才覺得真的害怕了,因爲馬根本就不聽自己的指揮,像中了邪一樣拼命地往沒有人的地方跑。
“停下來,停下來……”白雲兮越慌亂就越沒有辦法控制馬,只能無助地大叫起來,可是馬又不是人,根本就不會理會她的狂叫,反而因爲被她尖利的嗓音驚的更加狂亂了。
白雲兮一擡頭,竟然發現馬跑到了樹林的方向,那裡樹木密佈,根部不是策馬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撞得頭破血流啊。
她緊緊地拉着繮繩,想要讓馬停下來,可是馬根本就不理她。
“救命啊……救命啊……”白雲兮哭喊起來,她終於明白,自己今日是着了別人的道兒了。
這邊白木槿也不輕鬆,她也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的馬出事兒了。她雖然仔細檢查了一遍,可是到底還是出事兒了。
馬有些失控,雖然情況不嚴重,但是卻要耗費她巨大的力量來操控它。若不是自己馭馬有方,恐怕馬也會感受到自己緊張的情緒,而更加躁動。
白木槿不停地伏在馬的耳朵邊安撫道:“好馬兒,看清楚了路,千萬別害怕!”
眼看前面就要到最險的一線牽了,所謂一線牽,是一道懸浮橋,很窄,大概也就夠一匹馬通過的,所以在這裡纔是最考驗速度和技術的地方。
白木槿看到前面的人穩穩地過了去,還算鎮定,可是自己的馬卻越發的不安了。它的肌肉都跟着抖動了起來,彷彿經歷着什麼痛苦一般。
白木槿知道,自己得采取非常手段了,否則這一關很難過去。手中的銀針已經發出森冷的光芒,她對準馬的幾處大穴扎去,讓馬失去了痛覺。
果然,馬竟然安靜了下來,連肌肉都放鬆了一些,白木槿踢了一下馬腹,它就跑了起來,穩穩地通過了浮橋。
白木槿鬆了一口氣,若剛剛馬以那種不安的狀態過橋,定然會摔下去,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流,她先別說會不會被水沖走,恐怕還得溺斃在河裡。
難道是錦瑟給自己的馬動了手腳嗎?可是明明她一直沒機會靠近自己的馬,而且她也檢查過了,這匹馬除了性子不好之外,根本沒有其他問題。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呢?她這針刺之法,也維持不了太久,若不能及時跑完全程,定然還會有意外發生。
打定了主意,白木槿又在幾處大穴上紮了兩針,這幾針大概只能維持一盞茶多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必須得完成全程。
而馬已經被她封住了痛感,抽鞭子顯然不行了,只能刺激馬的神經,她取出了塗有藥物的針,刺在馬頭上。
這種藥會使得馬變得興奮起來,使得它不停地狂奔,可以挖掘它最大的潛力,但是也會有弊病,那就是馬若過了這個興奮期,就會變得很虛弱,需要靜養半月才能恢復正常的體力。
可是現在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必須要在這段時間內,跑完。因着剛剛耽擱的時間,她已經落後了很多人,藥性發揮之後,白木槿開始穩穩地拉住繮繩,將自己的身體儘量放低,幾乎已經趴在了馬背上。
可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她必須要控制好馬頭,不讓它在興奮過頭的情況下,偏離軌道,更不能撞上什麼不該撞的東西。
馬的四蹄像是懸空了一般,只輕輕地沾了地就又擡了起來,像離弦的箭一樣,迅速地跑了起來,越過了一個又一個人。
那些人只以爲白木槿在發力,想要奪魁,所以越發拼命地追趕,白木槿的馬卻根本停不下來,一直瘋狂地奔跑着。
她要繞過一座小山坡然後才能往回跑。因着越過山的道路狹窄,而馬的速度卻不能慢下來,她的半邊身子不停地曾到一些尖銳的石頭,痛自然不必說。
可是白木槿始終咬牙堅持着,她不能出事兒,更不能出醜。越來越快的速度,讓她也越來越辛苦,大腿兩側也因爲顛簸和摩擦而熱辣辣的疼了起來,想必是磨破了皮。
終於越過了山坡的窄路,她的面前已經是回頭的康莊大道,就要勝利了,白木槿不禁在心裡鼓勵自己。
前世跑馬差點兒死去的經歷,讓她明白,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能放鬆警惕,說不定什麼地方就有人在盯着她,要謀算她的性命。
不過無論是面對誰,她都有抗爭的勇氣,決不能死在這裡,那也太不值得了!
“表妹,你怎麼這樣快?”陸菲媛剛剛喊完一句話,就被白木槿甩在了身後,她發現白木槿的姿勢有些奇怪,驚覺白木槿大概是出了什麼意外。
她對白木槿的瞭解來看,她並不是想拿第一的樣子,否則剛剛也不會故意那麼悠閒地騎馬了,她可是見識過白木槿的馬術的,絕不會用那樣狼狽的姿勢騎馬。
知道有了意外,陸菲媛也努力追了上去,現在哥哥他們都不在這裡,她真怕白木槿會出事兒,到時候連相救的人都沒有了。
可是白木槿的馬像是不要命一樣狂奔,就連穩穩跑在前面的汀蘭郡主和錦瑟郡主都很快被趕上來了。
她們自然也發現了白木槿的異常,汀蘭和錦瑟對視一眼,眼裡有些驚慌,若是白木槿在這裡出了意外,她怕九皇叔會把責任推到自己的頭上來。
可是錦瑟卻沒有多少顧忌,反而加快了速度,道:“汀蘭,咱們可不能輸給白木槿!”
汀蘭以爲錦瑟沒看出來白木槿的異常,還想出聲提醒,卻發現錦瑟已經甩開了自己,遠遠追着白木槿去了。
她也不敢落後,若是白木槿真的墜馬,她也要儘量保證不會死人,否則……她真不敢想若是九皇叔怪罪下來,她要面對怎樣可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