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冷冷地看着紫蘇,才道:“不讓本宮進去也可以,讓崔嬤嬤出來與我說!”
“哎……不巧的很,崔嬤嬤因爲着急老夫人的身子,這會兒也病倒了,到現在都沒能起得來,郡主如今這院子裡亂的很,您不如等老太太身子好些,再來吧?”紫蘇一副爲白木槿考慮的樣子。
白木槿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這陸兆安還真有法子,應該不止是紫蘇背叛了老太太,恐怕這院子裡許多人都已經被收買了。
陸兆安籌謀了多年,既然決定下手了,肯定還是有些把握的。白木槿又問道:“大舅舅和大舅母呢?還有菲兒表姐,她們可都在裡面照顧外婆?”
紫蘇搖搖頭,樣子十分不屑地道:“她們一點兒也不關心老太太的身子,昨兒老太太突然發病,他們到現在都沒來看一眼,平日裡倒是做出孝順的樣子,這會兒竟一個人也不見,都是二夫人在老太太身前伺候着,到現在都沒閤眼呢!”
白木槿大概也料到了,陸兆安肯定想法子控制住了大房,大舅舅和大舅母現在恐怕也身不由己了,而陸菲媛就更好解決了,到底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恐怕身邊也有陸兆安的人。
只能怪大舅舅是個沒有多少心眼和殺伐決斷的,根本不是陸兆安的對手。只是陸兆安爲什麼突然發難呢?
白木槿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聽到背後陸兆安的聲音,他只是微微給白木槿點了點頭,道:“槿兒……你來了?真不湊巧,你外婆病了,不方便見你啊,要不改日再來吧?”
白木槿冷冷地看着他,聲音變得沉甸甸,道:“見到本宮爲何不行禮,還敢直呼本宮的閨名?”
陸兆安眼神一眯,露出一絲冷狠之意,但是一想到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纔給白木槿行禮,道:“臣給安平郡主請安!”
白木槿哼了一聲,道:“本宮只允許你犯一次錯,下次若再不分尊卑,就不要怪本宮治你個不敬之罪!”
陸兆安臉色難看了幾分,但忽然又笑了笑,道:“是,臣記住了!只不過郡主也好大的威風,這裡到底是陸府,郡主爲何要來我府上大發威風?”
“本宮是來看望外祖母的,你緣何要攔?”白木槿厲聲問道。
陸兆安看了一眼院子裡面,才道:“郡主若真是孝順,就不要無理取鬧,老太太需要靜養,御醫囑咐了,連風都不能見,所以郡主不該來!”
“若本宮今日非要進去呢?”白木槿問。
陸兆安苦笑一聲,道:“郡主您就別爲難臣了,老太太可是最心疼你的,你如何能不顧孝道,非要打擾她老人家的養病呢?若出個好歹,你可承擔的起?”
白木槿冷眼看着他,道:“二舅母在裡面伺候了這麼久,也該換換人了,外婆對本宮寵愛有加,本宮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現在就去侍疾,本宮也派了人進宮請御醫了,想來一會兒就要到,二舅舅若是要阻攔,本宮就不得不懷疑您的居心了!”
陸兆安笑了笑,道:“郡主何出此言?臣也請了御醫來看過了,是御醫交代不能吵着老太太,更不能讓她見風受涼,否則會加重病情,臣也是按照御醫的囑咐辦事罷了!”
“既然二舅舅如此說,本宮也不好怪你,但是本宮青睞的御醫,是一定要進去的!本宮要見老太太,誰也攔不住,你該明白纔是!”白木槿語氣已經顯得有幾分急躁了,她真怕自己稍微晚一點,外婆就會多一份危險,誰知道胡氏那個賤婦在裡面做什麼。
陸兆安愣了一下,才道:“臣不是攔着您,是爲老太太的身子着想,既然郡主也請了御醫,就等御醫來了再說吧!”
他暗自瞪了紫蘇一眼,讓她看牢了老太太院子裡的人,怎麼還讓人去請了白木槿過來,這個丫頭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一出了什麼差錯,他可就功虧一簣了。
紫蘇低下頭,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幾個人就這樣對峙着,誰也不肯離開。直到白木槿的侍衛帶着御醫進來了,陸兆安的臉色纔有些許的緊張。
因爲白木槿請來的竟然是太醫院醫正,黃大人。此人能做到醫正的位置,也是因爲醫術高超,他心中也有些沒底了。
白木槿對着陸兆安道:“黃大人來了,二舅舅可否行個方便?”
陸兆安狠了狠心,才道:“既然是黃大人親自來出診,臣沒有不從的道理,黃大人有請!”
白木槿對鴛鴦和喜鵲吩咐了兩句,只帶着瑞嬤嬤跟進去了,她不能讓自己一點兒保障也沒有。
進了老太太的屋子,果然門窗緊閉,還拉着黑壓壓的布,胡氏從裡面出來,似乎還不太適應外面的光線,眯着眼睛,好半天才看到了白木槿,眼裡閃過一剎那的慌亂。
白木槿卻看也沒看她一眼,對着黃太醫道:“黃大人,麻煩您了,請進吧!”
黃太醫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好好的臥室怎麼弄得和黑牢一樣,連光也不給見,真是有些怪異。
不過他還是一言不發地進了去,白木槿和瑞嬤嬤緊隨其後,胡氏本也打算跟上去,卻被白木槿喝退了。
她進去看到老太太臉色紅潤,卻昏迷不醒,心中着實驚訝,但卻沒有表現出來。黃太醫給老太太診了脈,又翻着她的眼睛和嘴看了看,皺了眉頭,然後又搖搖頭。
白木槿緊張地問道:“我外婆怎麼樣了?”
黃太醫指了指外面,才道:“出去說罷,還有……老太太的情況像是中毒,若是郡主要防範什麼人,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再說!”
黃太醫的聲音很低,白木槿知道這種在宮裡混跡的大夫都比平常大夫多了很多的心眼,自然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所以他謹慎的很。
白木槿點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陸老夫人,又讓瑞嬤嬤幫忙看了一下,若是中毒的話,瑞嬤嬤或許還有法子。
可惜瑞嬤嬤看過了之後,還是搖頭,大概是看不出什麼情況來。白木槿的臉色就變得更沉重了。
白木槿想了想,還是帶着黃太醫出去了,陸兆安既然敢讓黃太醫進來看,大概也料定了他們什麼也查不出來吧?可是越是查不出來,陸兆安的嫌疑就越大,只不過現在沒有證據而已。
白木槿出來之後,陸兆安夫婦趕緊過來,急忙問道:“怎麼樣?可看出什麼了?老太太的病可以治好吧?”
黃太醫搖搖頭,道:“老夫也無能爲力,這病症太奇怪了,看着就像是睡着了,卻沒法醒過來!”
白木槿明顯看到胡氏眼裡的緊張化成了輕鬆,看來他們對這毒也沒有底,所以纔會緊張吧?
到底是什麼毒,會令人昏睡,卻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呢?老太太的面色健康紅潤,一點兒也不像是中毒的跡象。
陸兆安這才道:“郡主,臣沒有說錯吧?老太太就是病的離奇,臣纔不敢讓您進去看的,怕您擔心,也怕您一時傷心反而吵了老太太修養!”
白木槿眉角微挑,道:“看來二舅舅真是孝順,只是……爲何這屋子要關的這麼嚴實,不怕把外婆給捂壞了嗎?”
“之前御醫說了,儘量不要見風,怕受涼了反而對病情不好,所以才讓人緊閉門窗,還拉上了簾子!”陸兆安解釋道,只要白木槿看不出什麼來,他就有恃無恐了。
白木槿點點頭,才道:“還是二舅舅考慮的周到,不過本宮不能坐視不管,所以今兒起就住在陸府了,什麼時候外婆的病好了,什麼時候本宮纔會離開。二舅舅應該不會阻撓本宮盡孝吧?”
陸兆安眼睛轉了一下,才道:“怎麼會呢?只是怕現在府上都爲了老太太的病而有些混亂,反而怠慢了郡主!”
白木槿笑了笑,道:“無妨,本宮自會照顧自己,回頭會讓人去侯府將本宮的丫頭婆子帶過來,不牢二舅舅擔心了!”
陸兆安見她執意如此,心下有些忐忑,但是一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比看不見她做什麼來得好,便同意了,還給白木槿安排了一間靠近老太太院子的屋子。
白木槿卻拒絕道:“外婆的院子很大,我就住在西廂房吧,也方便就近照顧外婆!”
陸兆安趕緊道:“這可不妥,郡主身份尊貴,擠在西廂多不方便,還是安排獨立的院子,也不遠,您看可好?”
白木槿堅決地道:“不必麻煩了,本宮不覺得委屈,照顧外婆是天經地義的,您就不必與本宮客氣了,二舅舅還要忙於朝務,恐怕不是那麼多時間照料外婆,二舅母一個人也忙不過來,還是請大舅舅和大舅母過來一趟,咱們好分派一下各人的職責,免得陸府沒了外婆主事,反而亂套了!”
陸兆安心下道,這個白木槿果然不同凡響,看到老太太病了也不慌亂,反而能找準癥結,還想着把大房給弄出來。
陸兆安笑了笑,才道:“郡主,大哥那邊……哎,不說也罷,他們到現在也沒想着來看看老太太,臣還怕他們不願意分擔呢!”
“二舅舅說的什麼昏話?大舅舅是外婆嫡親的兒子,怎麼可能不顧骨肉親情,見自己母親病了反而躲着的道理,就算他心裡不願意,也得照常侍疾,否則就是大不孝!”白木槿疾言厲色地道,想要軟禁大房,也未免太囂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