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微微低下頭,換上一副純潔無邪的笑容,乖巧地坐在她的牀榻上,鴛鴦和喜鵲也恭順地垂首立在兩旁。
陸凝香走進來,身旁還跟着才十歲的白雲兮,她臉帶着十分的擔憂,只是表情過於浮誇了些,白木槿暗笑自己當年真是夠傻,這麼拙劣的演技,竟然騙了她那麼多年。
陸氏一進來就坐在她牀邊,拉着她做瞧右看,又心疼地在她額頭處輕輕地碰了碰,像是怕弄疼她一樣,然後眼裡蓄起了淚水。
“槿姐兒,你怎麼這樣不小心,女兒家傷到了臉,若是留下什麼疤痕,可怎生是好?哎……怪雲兮這丫頭,太貪玩了,辰哥兒也是太頑皮了,母親沒有看顧好你們,槿姐兒,委屈你了!”陸氏邊說還邊擦那根本就沒有流下來的眼淚。
白木槿朝她笑笑,裝作無比乖巧懂事的樣子說:“母親,你這是做什麼?是我自己不小心,怨不得別人,下回我會小心着些的!”
她曾經的傻怨不得別人,不過重生一世,她絕不會再傻一次,她要用這條命,送他們入地獄,即便不擇手段,即便把靈魂交給魔鬼,也在所不惜!
陸凝香聽她這樣說,立馬就破涕爲笑,從袖口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道:“我的乖女兒,你真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這是我從御醫那裡求來的治傷聖藥,說是隻要抹個兩三天,什麼樣的傷口都會癒合的!”
貼心小棉襖?呵呵……不錯,我會貼着你的心,然後一手捏碎它!
白木槿誠惶誠恐地看着陸氏,然後怯怯地說:“這藥一定很貴吧?這只是一點兒小傷,母親何必費那個銀兩呢?”
陸氏一聽,佯裝不高興地說:“傻丫頭,母親爲了你,多少銀子捨不得的?咱們國公府的嫡長女,世上再貴再好的藥也用得起!”
白木槿一臉感激地看着陸氏,眼神晶晶亮亮的,看起來漂亮極了。一旁的白雲兮露出了一絲妒恨的表情。
白木槿親熱地接過藥瓶,說:“謝謝母親,母親對我這樣用心,可真叫女兒受寵若驚,想來雲兮妹妹都要嫉妒了!”
她故意用眼睛怯生生地看了一旁正一臉嫉恨模樣的白雲兮,心裡卻在嘲笑,白雲兮,現在的你,可沒有前世那樣的功力啊,只不過這樣,就露出瞭如此嫉恨的表情,真不知道當初我是怎麼被你們騙過去的。
陸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眼裡閃過一絲警告,可千萬別讓女兒破壞了她的計劃,白雲兮收到母親的警告,立馬低下頭,再擡起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副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要憐惜一番的表情。
“姐姐說的哪裡話,咱們可是嫡親的姐妹,雲兮怎麼會嫉妒姐姐呢?”
陸氏也趕緊補充道:“就是,你們姐妹二人,都是爲孃的心頭肉,我疼你們的心是一樣的,往後你們不論怎樣,都要像現在一樣互相扶持,莫要傷了姐妹間的情分,好像我和姐姐一樣!”
“母親說的有理,母親,您能和我說說我孃的事情嗎?我記得她身體一向很好,卻不知爲何竟然那麼早就去了?”白木槿臉上盡是憂傷和懷念,還有一些懵懂,獨獨看不出她潛藏在心底的恨。
陸氏一聽,心裡也是一驚,莫非這丫頭知道了什麼?不可能,當初她纔是個三歲的娃娃,那件事她又做的天衣無縫,怎麼可能會被人知道呢?
於是放鬆了心情,露出慈愛的笑容,加上一些懷念和淡淡的傷感,演的一手好戲。
“你還小,不懂……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往鬼門關走一趟,其中的險惡,也和你說不清楚,只是……姐姐那麼好的人,竟然……哎,我可憐的孩子,不過孃親一直都當你和辰哥兒是自己親生的一樣,槿姐兒難道不喜歡母親嗎?”
白木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乖巧地伏在了陸氏的懷裡,溫順地說:“怎麼會呢?我對母親的心,和母親待我是一樣的,甚至要更深呢!”
呵呵……真的是一樣的,我也恨不得一點一點,將你和你的兒女,你所在乎的人,一個一個毀滅。
陸氏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今天感覺白木槿的情緒總有點讓她不安,想來是撞倒了腦袋,所以纔有點反常吧?
“那母親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這藥要記得一天抹三次,很快就會好的,母親可盼着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樣子,我改日再來看你!”陸凝香又囑咐了一遍,讓木槿擦藥,才牽着白雲兮的手離去。
白木槿始終望着那對母女的背影,眼睛像漆黑的魔窟一樣,若是人不小心望進去,怕是會落入深淵。
“小姐,這藥現在要擦嗎?”鴛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