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菲媛連連點頭,對着她父親道:“父親,您可千萬別這個時候和母親鬧彆扭,你多哄着她一些,咱們解決祖母的事兒纔是要緊的!”
陸昭然擺擺手,道:“我省得,你莫要小小年紀就學着那麼囉嗦,好了……進去吧,待會兒你母親要是……要是給我使性子,你可千萬要幫着爹一點兒!”
陸菲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才道:“知道了,爹爹,咱們快去吧,時間緊迫呢!”
剛走到門口就見到秦氏帶着人往外走,行色匆匆的,大概也發現自己自由了,想要出來解決問題。
一看到陸昭然,臉色卻一僵,立馬調轉了臉,只看着白木槿和陸菲媛道:“你們兩個也來了啊?快……去老太太院子裡,千萬不能讓人鑽了空子,可擔心死我了!”
白木槿看了一下四周,道:“大舅母,咱們先去你屋子裡說話,將人都遣開,除了咱們,誰都不能知道!”
秦氏見狀,知道白木槿要說的話必然很重要,趕緊將人請到了屋子,又讓自己的嬤嬤將所有下人都請開了。
陸昭然也蹭進了屋子,自從上次那事兒之後,他還是第一次能進秦氏的屋子呢!秦氏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又轉開了臉,彷彿極不願意看到他一樣。
陸昭然陪着笑道:“蓉娘,你這屋子……挺敞亮的,這花瓶是新買的吧?”
“十年前就擺在那裡了!”秦氏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陸昭然臉上露出尷尬來,又笑道:“那就是你天天擦,擦得和新的一樣好,嘿嘿……”
秦氏白了他一眼,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陸菲媛和白木槿相視一笑,看着現在這兩人的樣子,果然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兩河東,三十兩河西啊!
白木槿清了清喉嚨,才道:“我剛剛請了黃太醫來給外婆看診,他懷疑外婆是中了南疆百黎族的蠱毒!”
秦氏和陸菲媛沒聽過這些東西,倒是沒多大的反應,陸昭然卻驚得臉色一白,道:“這……這怎麼可能?”
白木槿嘆息一聲,道:“我雖然沒見過那東西,也在書上讀到過,百黎族的蠱毒天下一絕,母蠱和子蠱分離,卻能互相影響,若是沒有中這種毒也就罷了,若是中了,不管是母蠱還是子蠱,只要其中之一死了,那外婆就……”
其他三人聽了都臉色刷白,陸菲媛更是當即就落了淚,道:“那怎麼辦啊?我去找二叔算賬,他爲什麼要毒害自己的嫡母?”
白木槿一把拉住她,道:“你怎麼也犯糊塗了呢?若是他做的,你去鬧不是反而打草驚蛇了嗎?我之所以支開所有人說這件事兒,就是怕你們身邊藏着陸兆安的人,千萬不要讓他知道,咱們發現了這件事,否則……他若狗急跳牆,咱們可就被動了!”
陸菲媛這才按捺住了,道:“哎……看我,這一着急,就不長腦子了,那表妹你說怎麼辦?偏生這個時候祖父和哥哥都不在,我們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
“誰說沒有了?咱們四個對付他們夫妻兩個,可不是綽綽有餘嗎?”陸昭然自信滿滿地道。
白木槿也點點頭,道:“大舅舅這話說的沒錯,只要咱們法子得當,齊心協力,定然會渡過難關的,首先就是大舅舅,你的最重要任務是要先將陸家控制住,千萬不要讓二房鑽了空子,那麼我們做什麼事兒都會處處掣肘!”
陸昭然點點頭,面色也凝重起來,道:“我知道了,爲了母親和陸家,我絕不會讓陸兆安得逞的,他想什麼我算是明白了,他就是趁着父親不在想要奪權!”
白木槿點點頭,陸昭然總算是明白了事兒,道:“您是長房嫡子,又是他大哥,就算是有些人已經被他收歸己用了,也不敢對你不敬,若是真有不長眼的,你只管命人打,我帶來的侍衛也有二十人,各個都是好手,足夠大舅舅用了!”
陸昭然鄭重地點頭,道:“你放心,我知道這叫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白木槿笑了笑,道:“更要讓其他人看看,陸家長子,絕不是任人欺凌的,你要打就要往死了打,決不能手軟,這些背主的人,沒必要與他們將什麼情面和仁慈!”
“這……會不會太狠了點兒?萬一人家說咱們苛待下人怎辦?”陸昭然倒也有所顧慮,畢竟陸家對待下人一向還算寬厚,沒有大錯是輕易不會動刑的,更別說打死人了。
白木槿面色變得嚴厲起來,道:“大舅舅此話就錯了,這些人就是看你寬厚纔敢欺負你,你偏要讓他們見識一下,背主的下場,這樣以後看看還有誰敢生這樣的歪心,還有……不打死一個兩個的,他們也不知道害怕!”
“槿兒說的對,不要和他們將仁慈了,若是咱們真的落到了陸兆安手裡,那些狗奴才可不會手軟,否則咱們怎麼會被軟禁起來,真是欺人太甚!”秦氏倒是有股子殺氣出來,平日裡看着柔順的人,真到了節骨眼上,一點兒也不含糊,難怪陸老夫人會相中她當兒媳婦兒。
白木槿欣慰地點點頭,道:“大舅母這話就是了,現在不是講仁慈的時候,對待忠心耿耿的下人,自然要將情面,對於這種狼心狗肺的,就千萬不要心慈手軟,否則就是對自己和親人的無情!”
陸昭然總算下了決心,道:“好,就按照你們說的辦,真遇到不長眼的,就打死作數,還有別的嗎?”
“去掌握好陸家的府庫和賬目,謹防他們趁亂奪財產,還要看好自己的院子,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要自己仔細地查驗,不能再有人被下毒了,待會兒瑞嬤嬤就會回白家,再找些人手過來,我的人絕對信得過!”白木槿道。
三個人都點點頭,這個危機存亡的關頭,必須要小心再小心。白木槿接着道:“除了這個,大舅母和表姐,我們三個人要輪流盯着外婆那裡,我總覺得陸兆安將外婆的屋子弄得那麼嚴實,定然有什麼目的,千萬不要給他可趁之機,只要他沒達到目的,外婆就暫時安全!”
“這個你放心,我就算不眠不休,也會守着母親的!”秦氏堅定地道,她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上這麼好的婆婆,比她親孃對她都要好,只要她和陸昭然之間鬧彆扭,她維護的定然是自己,百分百的信任她,關懷她,從不肯讓她受委屈。
這份恩情,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報答,怎麼能讓人害死她的母親呢?
白木槿抿着嘴,道:“反正大家都辛苦一點兒,還有……外婆院子裡,大概現在沒什麼值得信賴的人了,誰都要防着,無論是煎藥還是吃食,我都會讓鴛鴦和喜鵲輪流盯着,除了她倆和瑞嬤嬤端來的吃食,誰的都不許給外婆吃!”
三人又是點頭,已經着了一次道,總不能還做第二次傻子。白木槿眼睛一眯,道:“外婆身邊的紫蘇,早就是陸兆安的人了,上回……那個黎蕊就是她弄死的,這件事只有我和青雲表哥知道,只是怕你們擔心就沒說!”
“你們怎麼這樣糊塗,不早點兒說,否則也不會沒個防備啊!”秦氏怨怪道,對這兩個聰明孩子,辦了這件糊塗事兒實在有些不滿。
白木槿也慚愧地道:“當時也只是怕打草驚蛇,想通過紫蘇來找到陸兆安作惡的證據,好一舉扳倒他,哪知道竟然給了他下手的機會!”
陸菲媛才拉了拉秦氏的衣襬,道:“您就別怪表妹了,她也是出於長遠考慮,都是二叔,簡直一點兒人性也沒有,雖然他不是祖母親生的,但好歹也是祖母養大的,生恩不如養恩大,這樣豬狗不如的事兒,他也能做得出來!”
陸昭然一聽到陸兆安竟然和黎蕊的事兒有關,立刻就怒紅了臉,罵道:“這個畜生,竟然敢這麼對我,看我不去弄死他!”
白木槿見陸昭然一副理智全失就要往外衝的樣子,便知道黎蕊對他的影響還在,畢竟那是他的奇恥大辱。
白木槿一把拉住他,卻被陸昭然甩開了,白木槿喊道:“大舅舅,別衝動!”
陸昭然卻聽也不聽就要衝出去了,卻聽秦氏涼涼地說了一句:“這是要去爲你的外室討個公道嗎?真是情深意重的好郎君!”
陸昭然一下子就停下來,尷尬地回過頭來,對着秦氏苦笑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還要拿話擠兌我!”
白木槿見他如此,才鬆了一口氣,真要讓陸昭然過去,那就什麼佈局都沒用了,陸兆安肯定得來個魚死網破!
秦氏冷哼了一聲,諷刺地笑道:“你若不是心疼那個嬌滴滴的黎蕊,幹嘛生這麼大的氣?”
“我那是……那是生陸兆安算計我,給我戴綠帽子的氣,你非要我把話說這麼明白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事兒,你爲着這件事已經和我鬧了這麼久的分居,我早就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了,哪裡還會想着什麼黎蕊花蕊的!”陸昭然彆彆扭扭地解釋道。
秦氏翻了個白眼,道:“我可不敢和你鬧彆扭,是夫君說了,妻子就該在家裡相夫教子,孝順公婆,順便幫您管理後宅之事,我可樣樣都做到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滿意,都滿意,都是我的錯還不成嗎?我不該有那混賬想法,不該說混賬話,讓夫人受委屈了!”陸昭然真是頭疼的很,過去秦氏捧着他,對他千依百順,他就真沒拿她當回事兒,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