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祖一聽,就怒了,道:“哪個允許她把你配給羅管家的?這事兒沒有我同意,他敢娶嗎?真是混賬東西,到底一個個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侯爺了?”
白世祖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自己女人竟然要被配給他的奴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陸氏也真敢做,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嘛!
瑩秋委屈地紅了眼睛,又落起淚來,道:“侯爺,您就不必心疼奴婢了,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我若沒有和侯爺……那嫁了也就嫁了,主子的命令,自是不敢不聽的,可是如今我已經是侯爺的人了,如何還能嫁給別人,只能爲了守節,自我了結了!”
白世祖一把把她抱着,故作嚴厲地訓斥道:“你也知道如今是我的人,還敢說什麼自我了結的話?你的身子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我不許,你既不準死,更不準嫁給旁人,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陸氏若逼迫你,自有我去說話!”
瑩秋聽了心裡一喜,卻沒有表露分毫,反而害怕地道:“侯爺萬萬不可啊,她到底是我的主子,我一個做丫頭的,怎麼敢說是被主子逼迫?她也是希望藉由奴婢來討好羅管家,讓羅管家幫着她說說好話罷了!”
白世祖聽了,卻更加憤怒了,恨恨地道:“陸氏好大的心思,竟然想要收買我身邊的人,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爲了爭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羅管家比我還大那麼多歲,做你的父親綽綽有餘,她也真敢動心思!”
瑩秋苦笑了一聲,道:“侯爺不必再說了,反正奴婢是不會嫁給他的,但又不能違背主子的命令,只能一死以報,希望侯爺也不要因着奴婢和姨娘生分了,就由着奴婢死吧!”
“呸呸呸……好端端的,怎麼總把死字掛在嘴邊?你這丫頭,不許再渾說了,爺說了,要你在身邊伺候,你還敢違抗不成?”白世祖道。
瑩秋扁扁嘴,苦兮兮地道:“我兩邊都不敢違抗,豈不是逼得我左右爲難?哎……我的命真苦啊,我心裡是極願意伺候侯爺的,可是卻不敢也不能了,羅管家是您最得力的奴才,侯爺想必也不會舍了他而選擇我,姨娘更是陪伴了您十年的枕邊人,就連夫人都要避其鋒芒,我算得什麼東西?”
白世祖看她怎麼勸都不能釋懷,心裡着急,便直接道:“你到底如何才肯聽我的?”
“我如何不聽侯爺的了?若是不聽,當日怎麼會……怎麼會以身相許,奴婢雖然是下人,但也懂得禮義廉恥,若不是真心歡喜侯爺,必不會如此不要臉面,奴婢可是乾乾淨淨的身子給的侯爺,這還不足以說明嗎?侯爺也莫要因此而看輕了我,否則……否則我這一顆心真就要碎成粉末了!”
說着瑩秋又要哭,這一席話聽得白世祖心裡一陣感動,對瑩秋又更加看重起來,道:“你放心,我怎麼會看輕你呢?到底也是我沒考慮周全,沒給你個名分就要了你的身子,你放心,我晚上就去和老太太說一聲,將你收房,不過……你要先受些委屈,大概只能做個通房,等過些日子,我再尋個由頭,擡你做姨娘,可好?”
瑩秋終於算是心滿意足了,可是卻不敢露出欣喜的表情,只是有些惶恐地道:“這如何使得?奴婢只是個伺候人的賤婢罷了,能留在侯爺身邊,當個鋪牀疊被的丫頭,就已經心滿意足,如何還敢肖想姨娘的位置?”
白世祖故意白了她一眼,又笑着道:“我說你可以就可以,我歡喜你,讓你做姨娘有什麼不可以?大戶人家擡丫頭做姨娘的多了去,你過去盡心盡力地伺候陸氏,她卻要逼你嫁給羅管家,可見這樣的主子也是不仁義的,你不必顧及她的感受!”
瑩秋見他連自己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也真有些感動,自己苦苦期盼了多年的人,終於願意眷顧她,過去這些溫柔和情話都是屬於陸氏一個人的,如今也能分給自己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瑩秋幾乎是喜極而泣,白世祖卻以爲她又傷心了,趕緊拍着她的背,哄到:“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莫哭莫哭,將來我必定好好待你!”
瑩秋邊流淚邊搖頭,半晌才道:“奴婢這是高興的,能得侯爺如此眷顧,真的像是在做夢一樣,我好怕真的是個夢,然後醒了,侯爺還是高高在上的侯爺,瑩秋卻還是那個只能默默看着侯爺背影的奴才!”
白世祖聽了,只覺得鼻子也酸溜溜的,他還是第一次在女子眼裡,看到如此真實而濃烈的情意,他如今纔算知道,瑩秋對自己的感情,竟然不是一日兩日了,那種震撼和感動,是難以形容的。
他捧着瑩秋的臉,真誠地道:“我過去不知道你竟然對我情誼深重,若早些知道,也不會讓你受這麼多苦。如今知道了,定要好好地補償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誰也不敢說你沒資格做我的妾!”
瑩秋含淚點頭,撲在了白世祖的懷裡,哭的像個孩子一樣,這的確是真情流露,她對白世祖是有真感情的,比之陸氏和穆氏都要濃厚的多。
白世祖柔聲哄着他,心裡卻美滋滋的,他第一次被女子這樣毫無保留地愛慕着,有了瑩秋的對比,他才明白,穆氏和陸氏對自己的感情到底還是不夠深,不夠純。心下對瑩秋自然又多了些憐惜。
兩人互訴了一會兒情意,瑩秋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走出書房的時候,小六子一臉諂媚的笑道:“瑩秋姐姐,是不是……小的要改口喊姨娘了?”
瑩秋白了他一眼,道:“莫要多嘴多舌的,事情沒明朗之前,你還是裝聾作啞比較好,否則啊……夫人和陸姨娘兩個就夠你喝一壺的!”
小六子笑嘻嘻地道:“小的明白,這不是沒外人嘛,我心裡爲你高興,就多了句嘴,只盼着你將來飛黃騰達了,能多照顧着我小六子一點兒!”
“你還需要我照顧嗎?夫人給你的好處還不夠你花銷的?”瑩秋譏諷的笑了笑,小六子可是個極爲奸猾的人,這一次若不是怕她的事兒連累到他自己,肯定早就出賣她了。
小六子舔着臉笑道:“好姐姐,怎麼能這麼說呢?我這一回也算是將身家性命交給您了,夫人知道此事之後,若你不保我,小六子的性命也就完了,你可千萬疼疼弟弟我!”
瑩秋笑着罵了他一句:“你個皮猴兒,放心,若真到了那個地步,我還能不保你?”
“有您這句話,小六子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了!”小六子笑呵呵地道。
瑩秋笑盈盈地離開了書房,小六子的臉色卻變成了嘲諷,低聲罵道:“什麼玩意兒,真以爲自己是金枝玉葉,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呸……還不是個下賤玩意兒,羅管家要知道了,估計得吐血!”
沒過幾日,白世祖就將瑩秋公開收了房,雖然名義上還是個通房丫頭,卻給了獨立的院子住,還播了好幾個丫頭婆子去伺候她,比陸氏現在的待遇還要好,府中上下都知道,瑩秋姑娘盛寵至極,連自己原來的主子都不如她了。
陸氏氣的險些暈過去,她哪裡知道瑩秋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揹着自己竟然爬上了白世祖的牀,還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看着白世祖對她的態度,就知道瑩秋有多受寵了。
杜嬤嬤腸子都快悔青了,瑩秋私下裡這樣做,定然是對陸氏和她存了怨氣,從今往後不僅不會幫陸氏,恐怕還得爲了爭寵而害陸氏了。
她早知道就不一時心軟,縱容她,應該提前讓陸氏有個提防,萬一不行也該將人先打發了,也好過現在讓她成了敵人啊!
陸氏氣得臉色發青,咬着牙罵道:“這個小賤蹄子,怎麼能做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兒來,我給她安排好了親事,羅管家可是個體面人!我要早點知道,非得活活打死她不可!”
杜嬤嬤趕緊勸道:“好了,夫人不要再罵了,當心隔牆有耳!”
“我怕什麼,她就算變成了金鳳凰,也還是我的奴才,主子罵奴才還罵不得嗎?jian貨,她也妄想跟我平起平坐,我呸……早晚我得打殺了她!”陸氏越罵越氣,越氣越罵,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冒了。
暖冬和杜嬤嬤勸也勸不住,聽着又覺得不堪入耳,只好耷拉着耳朵,權當聽不見了。可是陸氏一個人罵的沒勁了,竟然還要拉着杜嬤嬤和暖冬一起罵。
暖冬和杜嬤嬤又尷尬又不知所措,硬是逼着自己陪着罵了幾句,但是陸氏又嫌她們罵的不夠狠,憤然道:“不行,我要去找她算賬,杜嬤嬤給我換身衣服,再把我剛剛買來的首飾頭面統統拿出來,我要收拾的敞亮一點兒再去見她,我要讓她看看,一個下賤丫頭,永遠也別想越過主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