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還能有誰?”吳妃篤定地說道,“上次他就縱火燒了我們的公司,還切斷了我們的生產供應線,沒想到這次他用了更加卑鄙的手段!”
“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次不是他!”林逸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原因,只是自己在心中暗暗琢磨,他始終不相信一個父親能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陰狠到如此殘忍、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林逸不知道吳文清和吳妃父女之間究竟有什麼巨大隔閡或者深仇大恨,但從上次的偷聽到的內容以及與吳妃合謀陰吳文清的時候,貌似吳文清的百般逼迫都只是想把吳妃逼迫回吳家執掌北吳國際!
如果說上次吳文清縱火燒了妃麗,並切斷了妃麗的生產供應線是爲了逼迫吳妃回到吳家,此舉雖說是偏激了一點兒,但好歹也還說得過去,可是這次他竟然用假藥,不,是毒藥禍亂月月輕顆粒,這就不是想把吳妃逼回吳家了,而是想把吳妃的整個商業生涯甚至是整個人生都給毀了!
如果沒有追查出結果,那麼吳妃就勢必要爲這次的事情買單,那麼吳妃就得背上一個製造假藥甚至是毒藥謀取暴利的罪名,試問這樣一個有商業污點的人,又怎麼能執掌北吳國際的宏偉江山?
恐怕這一生都得無緣商圈了吧?
這樣的一個吳妃,吳文清將其逼回去又有何用?
退一萬步說,就算吳文清真的混蛋到了這種人神共憤的地步,可現在他們手中還掌握着上次給他錄的音呢,難道他就不知道掂量掂量?
“你在想什麼?”吳妃見林逸失神,扯了扯他的胳膊問道。
“沒什麼。”林逸搖了搖頭,並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他知道這是吳妃的死穴,他也實在不想給吳妃添堵。
這段短暫的沉默,吳妃的情緒也稍微平息了下來,她是如此聰明的一個女人,林逸能夠想到的,她又怎麼會想不明白?只是剛纔的激怒,讓她暫時失去了理智、冷靜思考問題的能力而已。
“或許真的跟吳文清無關吧!”吳妃凝神看向一處,入神道,“可我還是不甘心,除非吳文清他親口跟我說他沒有做過,我看他的眼神就能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嚯……你還有這能力?”林逸有些驚駭,這女人未免也聰明得太過分了吧,看人的眼睛就能夠知道別人說話的真假,那誰還敢對她說謊啊?
萬花筒般的生活中,偶爾還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嘛!
“這倒也不是什麼超能力,只是對吳文清比較有效而已!”吳妃的眼神突然間變得有些空洞,思緒好像飄到了不知道的遠方,良久之後才直視林逸的雙眼問道,“如果你做了什麼能讓你愧疚、悔恨一輩子的虧心事,你在對當事人說謊時,你的神情能不慌張嗎?你的目光能堅定不躲閃嗎?”
林逸被吳妃這樣直端端地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準備將目光閃到一邊的時候,卻聽得吳妃這樣說,於是他也就這樣目不斜視地和吳妃對視着:“我不知道,因爲我沒有做過能讓我愧疚、悔恨一輩子的虧心事!”
“吳文清就做過!”
吳妃的眼神突然一冽,頓時將林逸聚集的目光擊潰,而她的眼神也漸漸柔和了下來,“我必須要去向吳文清要一個答案,我們現在就走!”
林逸倒是也沒有拒絕,畢竟他現在也不敢給吳文清打包票,誰知道吳妃這個奇葩的老爸會不會真的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呢?而且他現在對吳妃的身世也越來越感興趣,不是他八卦,他只是想窺探吳妃隱藏在強悍外表下那顆柔弱的心而已。
再次來到北吳大廈,吳妃這次可沒有閒情去和前臺的那個小妹妹打聲招呼,帶着林逸就坐電梯直奔吳文清21層的辦公室。
吳妃一把推開副總裁辦公室的門,吳文清卻沒有在裡面,只有一個女秘書在整理吳文清辦公桌上的資料文件。
“你們吳總在哪兒?”吳妃冷聲問道。
“大小姐,吳總這會兒在會議室開會!”女秘書頷了頷首,很恭敬地回答道。
“會議室!”
吳妃轉身就要往會議室趕去,那女秘書見其一副怒氣騰騰的模樣,趕緊追了出來擋在吳妃的側前方:“大小姐,吳總這會兒在開會,你不能進去……大小姐!”
“滾開!”
吳妃一往直前,那冷如冰霜,怒似火苗的雙重眼神輕易地就將那女秘書給秒殺,直到她和林逸一起走到了會議室門口,那女秘書也只敢在側前方喋喋不休、可憐巴巴地勸阻,卻不敢有絲毫實質性的阻攔!
“砰!”
吳妃一掌推開會議室的門,根本不顧裡面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冷聲喊道:“吳文清,你出來下,我有事找你!”
“吳總……我……我攔不住大小姐!”女秘書趕緊彎下身道歉請罪。
會議室坐滿了帶着金絲眼鏡兒或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此時紛紛將目光投射到了吳妃身上,一片譁然。
吳文清緩緩站起身來,爲了掩飾內心的尷尬,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下本來就很整齊的衣領,衝着會議室衆人說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你們接着討論!”
會議室隔壁的隔壁,有一間很大的休息室,吳妃和吳文清就在那裡開始了註定不會愉快的談話,林逸則默默地站在旁邊打醬油。
“妃兒,你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難道你不覺得你這樣做,會讓我在下屬面前很丟臉嗎?”吳文清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胸口不住上涌的怒氣實在是讓他憋得慌!
吳妃卻是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市場上突然出現月月輕顆粒的僞劣假冒產品,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吳文清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給出了答案,“你們公司這次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看你今天這副怒氣騰騰的樣子,我就知道你是來找我問這件事情的,可是這次真不是我做的……妃兒,我是你爸爸啊,即便是我想逼迫你回來,可我也不會把你往死路上逼啊!”
“你再說一遍不是你做的?”吳妃再次問道,雙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吳文清的眼睛。
林逸也注視着吳文清臉上的神情和雙眼,想看看到底有沒有吳妃說的那麼玄乎,可是當吳文清再次說出“不是”那兩個字的時候,他沒有看到一絲遲疑的神情,那雙算不上炯炯有神的雙眼,依舊是那麼堅定!
“妃兒,你把這件事情也懷疑到了我的身上,可真是讓我寒心!”吳文清搖頭笑道,“難道我在你心裡當真就惡毒到如此地步嗎?”
“差不多吧!”吳妃緩緩收回了目光,不過卻沒有任何表示她到底有沒有相信吳文清的這套說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林逸這個在旁打醬油的已經看出來吳妃其實心裡已經相信吳文清了,可吳文清不知道啊,沒有得到吳妃確切的答案,他總感覺吳妃是在用懷疑的眼光在看他!
“妃兒,這次絕對不是我做的,首先,我還沒有無恥到這種地步,其次,你們手裡不是還握着我上次的錄音嗎?”吳文清着急得不知如何解釋,最後竟然指天起誓:“我用你死去的母親發誓,這件事情真的與我無關!”
“啪!”
吳文清的話音剛落,臉上就多了五條火辣辣的紅色指印,可他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疼痛,而林逸此時終於看到了他雙眼之中的變化,那是一種極度哀傷、愧疚、悔恨的眼神!
“你不配提起我媽媽!”吳妃收回手掌,轉身挽着林逸的胳膊,快步往電梯口走去。
吳文清目送着吳妃走到走廊盡頭,拐角沒了人影兒,這才捂着火辣辣的臉頰沉吟了半晌,然後整理好剛纔被自己撕扯得有些凌亂的領帶,重新走入了會議室。
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見吳文清此時臉上那五根紅紅的手指印,誰也都猜得到那是他們這位副總裁的親女兒“賞”給他的,但是誰也沒敢指出來,會議室裡安靜得可怕,誰也猜不到他們這位副總裁是否即將奮發出雷霆的怒火?
吳文清站在自己的座位前,卻是沒有入座,雙手撐在碩大的會議桌邊沿,深呼了幾口氣說道:“現在把我們剛纔討論的項目都暫且擱下,我們談談別的事情,前幾天妃麗美容保健有限責任公司的事情,諸位應該都已經聽說過了吧?”
衆人點頭,沒敢言語。
誰不知道妃麗美容保健有限責任公司的老闆就是他們副總裁的親女兒呢?也就是剛纔賞他們副總裁耳光的那位!
吳文清頓了頓,陡然提高了音調:“從今天開始,從此刻開始,我命令你們動用上你們的一切關係,使盡一切手段,無論如何都要把在背後陷害妃麗的孫子給我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