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7月2日,晴天。
今天是我21歲生日,還差幾天,我就到蘇家當保姆整整一年了,蘇老爺人很好,不像其他有錢人那麼兇,萬象少爺雖然在工作上是個拼命三郎,但還是蠻有人情味兒的,這個日記本就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另外還送了我一個蝴蝶髮夾,我很喜歡,能夠在這樣的人家當保姆,我覺得很知足,從今天開始,我就用萬象少爺送我的這個日記本記錄下我在蘇家的點點滴滴吧。
1972年3月6日,陰天。
蘇老爺今天病逝了,30歲的萬象少爺正式執掌蘇家全部的公司,真不知道是應該傷心還是高興?對了,現在我已經不叫他萬象少爺了,而是老爺。
1972年9月5日,雷雨。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我被**了,中午的時候家裡來了個客人喝醉了,走的時候把我擄了上車……我想過自殺,可最終還是沒有那種勇氣,我不敢讓老爺知道,就讓這件事情永久埋藏在我心裡吧……凌天虹,我恨你一輩子!
1972年12月7日,晴天。
完蛋了,我竟然懷孕了,我竟然懷上了凌天虹那個畜牲的兒子!我找到了他,真是造化弄人,他的老婆竟然沒有生育,他還無恥地要我回老家替他生下這個孩子,我該怎麼辦?畢竟孩子是沒有罪的。
……
蘇朝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整張臉上都寫滿着震驚,就連拿着日記本的手都在不住地顫抖,他猛地翻過大半個日記本,仿似急切地想要找到什麼答案。
2011年****,多雲。
我乞求上蒼寬恕我的罪行,我是真的不想謀害老太爺,可柏峰是我的兒子,即便他不認我,即便他只是把我當做一顆棋子,但誰也改變不了我是他母親的這個事實,就算死後讓我下油鍋我都認了,只因爲我是他的母親。
“啪!”
蘇朝廷突然猛地一下合上手中的日記本,目光就如同一顆釘子般釘在了李嫂的身上,他緊皺着眉頭,神情駭然,雙脣顫抖着問道:“如此說來,凌柏峰是你和凌天虹的兒子?凌千縱是你們的孫子?”
“啊?”
蘇朝廷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都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個個頭腦發矇,瞠目結舌地說不出半句話來,李嫂這會兒倒是破天荒地平靜,一雙老眼空洞地望着某處,苦澀笑道:“這就是你們想要挖出來的事實,這就是真相,凌柏峰是我的兒子,凌千縱是我的孫子,只是我的兒子不肯認我,我的孫子更不知道他是我的孫子!”
“李嫂……”蘇千沫上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語,可是她發現她此刻已經哽咽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又只能無奈地退了回去,她實在無法想象李嫂這幾十年來夾在他們蘇凌兩家中間的痛苦和無奈,她只知道這會兒看着李嫂如此蒼老憔悴的面容,她的心被狠狠地刺痛着。
“那也就是說謀害老太爺是凌柏峰指使你做的了?”蘇朝廷陰寒着臉問道。
李嫂卻是答非所問,只是抓着蘇朝廷的褲管,一個勁兒地哭喊:“老爺,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所有的後果全都讓我一個人承受吧,不要再追究了,求求您不要再追究了,全部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這一切的後果是你能夠承擔得起的嗎?”蘇朝廷甩開李嫂,一聲冷哼道,“現在總算是真相大白了,三年前的那場車禍就是凌柏峰策劃的,只可惜沒有把老太爺撞死,所以他又指使你來繼續謀害老太爺,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完全有機會輕易地要了老太爺的性命,爲什麼要用這種藥物,讓老太爺躺在牀上受折磨呢?”
李嫂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悽然得可怕,她又怎麼忍心將老太爺置於死地呢?當初她的兒子凌柏峰找到她的時候,何曾不是讓她直接取了老太爺的性命呢?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凌柏峰纔給了她這種能讓人躺在牀上一輩子的慢性毒藥,爲了自己的兒子孫子,她背叛了她忠實了幾十年的家主,只希望能用這輩子剩下的時間好好照顧蘇老太爺,儘可能地彌補自己的罪過。
可是現在,她儼然已經沒有了這種機會。
“凌柏峰,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蘇千沫捏緊着拳頭,怒然轉身往門外走去,同時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菲兒,用上你們家所有的關係,給我找到凌柏峰現在的位置,立刻,馬上!”
“沫沫,你回來……”林逸趕緊追了出去,可是蘇千沫沒有等他,駕着那輛mini cooper怒然疾去。
蘇朝廷也趕緊取車,載着李嫂和林逸兩人緊追而上,雖說他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和凌家針鋒相對,但事已至此,蘇凌兩家徹底撕破臉皮已是無可避免!
蘇千沫在趕往凌家半山別墅的路上收到了程菲兒的短信回覆,立即調轉車頭趕往程菲兒所給她查找到凌柏峰現在所在的位置,蘇朝廷驅車緊跟在後,最後兩輛車在世紀巴登酒店的門口停了下來,據程菲兒的短信回覆,凌家父子此刻就在這家酒店27樓會庁召開他們凌峰集團旗下一個房地產項目的新聞發佈會。
“小姐,請出示您的邀請函……小姐,您不能進去!”世紀巴登酒店27樓會庁門口的一個保安將蘇千沫攔下。
“滾開!”幾乎從來不罵髒話的蘇千沫粗暴地一把將那攔路的保安掀開,徑直闖入了會庁裡面,凌峰集團主席凌柏峰此刻正在發言臺上講話,臺下密密麻麻地坐着數十家媒體的記者,他們正扛着長槍短炮給臺上一身西裝領帶的凌柏峰拍照攝像,專注地記錄着凌柏峰的講話內容,甚至都沒人注意到會庁突然闖入了一個人來。
“凌柏峰,卸下你的這身人皮,你就是個畜牲!”震怒的蘇千沫今天拼着自己的女神形象不要了,指着發言臺上的凌柏峰怒聲罵道。
突如其來的罵聲將整個會場的目光瞬間吸引了過去,蘇千沫大步向發言臺走去,或許是受不了凌柏峰那一副此刻仍保持着一臉謙和微笑的虛假嘴臉,她順手從旁邊一個記者的手裡搶過一臺照相機就向凌柏峰狠狠地砸了過去。
“啪!”
凌柏峰側身一躲,相機砸在牆上摔得支離破碎,凌柏峰的笑臉也瞬間消失不見,陰冷地吼道:“保安……保安……快把這個瘋女人給我弄出去!”
“呵……我是瘋女人?”蘇千沫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冷聲笑道,“這個世上已經有個女人快要被你逼瘋了!”
現場記者的嗅覺何其敏銳,在蘇千沫罵出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意識到有大新聞爆發了,數十臺照相機此起彼伏地閃爍着,現場頓時一片燈光璀璨,陷入到一片混亂的議論聲中。
“這女的是誰?難道是凌柏峰在外面包養的小情人來鬧場了?”
“你眼睛瞎啊,那女的是蘇業朝廷的董事長千金,凌柏峰包得起嗎?”
“原來是蘇凌兩家的豪門恩怨啊?大新聞……大新聞……”
“……”
混亂的現場使得發佈會的安保力量捉襟見肘,誰能想到竟然有人敢攪凌峰集團的新聞發佈會現場呢?蘇千沫擠擠攘攘地闖到了發言臺下,躍身上臺就有要扇凌柏峰耳光的架勢,嚇得凌柏峰趕緊退後躲避,站在他旁邊的凌千縱抽身而出,一把握住了蘇千沫的手腕。
“千沫,你瘋了嗎?”凌千縱壓低着聲音在蘇千沫的耳邊冷喝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失態?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滾開!”蘇千沫使勁兒掙脫着凌千縱的拉扯,如同一隻執着的飛蛾,拼了命般往凌柏峰方向奔扯,她要在這個謀害她爺爺的人臉上狠狠地甩一巴掌,她要把這個不認自己親生母親的白眼兒狼踹上幾腳……就是因爲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李嫂不再是原來像親生女兒般疼愛她的李嫂,她的爺爺像個死人一樣在牀上躺了三年!
林逸和蘇朝廷帶着李嫂緊跟而至,見得凌千縱和蘇千沫在發言臺上拉扯,林逸如發了瘋般往臺上奔去:“放開她!”
凌千縱應聲轉了過去,見得瘋狂奔襲而來的林逸,臉上浮現起一抹陰寒的冷笑……這小子又在搞什麼飛機?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凌千縱不僅沒有鬆開蘇千沫的手腕,反而故意將其一把拉入懷中,同時拋給林逸一個極具挑釁的眼神,小農意識格外強烈的林逸頓時激起一股雄渾的怒火,他的女人,他人豈可染指?即使蘇千沫還沒有答應做他的女人,可是他在自己心裡早就已經是這樣認定的了。
“放開她!”林逸如同一頭脫繮的野馬轉瞬及至,一把扯開凌千縱握在蘇千沫手腕上的手,用自己的身體莽撞地向凌千縱撞去。
凌千縱被撞得連連退後幾步,捂着發悶的胸口,迷惑地擡起頭來:“你這是……貼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