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沫隱約聽見了林逸的呢喃自語,不過並沒有聽得清晰,趕緊上前問道:“林逸,爺爺他的身體還好嗎?”
“從脈象上來看,老太爺的身體狀況還不錯。”林逸神色平淡地轉過身來說道,“李嫂,麻煩你把消過毒的銀針拿來給我用一下。”
李嫂趕忙從房間裡的一個抽屜了拿出了一盒常規的消毒銀針交到了林逸的手上,然後退到一邊,隨時等待着林逸的吩咐。
林逸上一次診治已經用御龍仙針的第四針“飛龍在天”對蘇老太爺的大腦皮層和皮質下中樞之間那一層隔膜進行過一次衝擊,可惜並沒有成功,所以這次他並沒有重複上一次的無用功,而是用御龍仙針的第一針“潛龍在淵”將針氣凝聚在一起,然後匯成一股氣流,以御龍仙針的第二針“蛟龍出海”引導着這股氣流在蘇老太爺的頭部各個穴位流竄,根據對氣流的感受以及銀針反饋回來的信息,仔細地摸索着蘇老太爺大腦皮層和皮質下中樞之間那一層隔膜的狀態,以銀針“觀察”它的特性特質以及物質組成。
“呼……”
林逸收針之後,口中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根據剛纔的“觀測”情況,再聯繫上一次診治的時候讓西醫教授姚立羣用儀器記錄下來的腦電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蘇千沫和李嫂站在一旁靜若寒蟬,生怕發出一點兒聲響而影響林逸的思緒。
“我們走吧。”林逸突然轉過了身來看了蘇千沫一眼,然後徑直往屋外走去。
蘇千沫也意識到林逸似乎有話想要單獨給她說,於是趕緊跟了出去,剩下李嫂一個人在房間內慌忙問道:“小姐,你不在家等老爺下班回來吃飯嗎?”
“不了。”蘇千沫遙遙地迴應了一聲便忙忙慌慌地去追林逸了……這小子跑這麼快乾嘛,說個悄悄話至於麼?
回百合園的路上,蘇千沫開着車,轉過頭來淡然問道:“你是有什麼話想要單獨給我說嗎?是不是爺爺的身體狀況出現了什麼問題?有什麼話你就直接告訴我吧,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我沒有什麼話想要跟你說啊。”林逸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蘇千沫一眼,目光又平淡地轉向了車前方。
“你要是沒有什麼要跟我說,幹嘛忙忙慌慌地就叫我走了?”蘇千沫撅了撅嘴問道。
林逸扯了扯嘴角,訕訕笑道:“我掐算着時間,估摸着你老爸應該快下班回來了,我要是還不趕快閃人的話,難道還留在你家蹭頓晚飯不成?”
蘇千沫沒好氣地拋給林逸一記衛生眼,只感覺一陣無語,這小子至於麼?
林逸瞟了瞟蘇千沫那一副無語的表情,淡淡地笑了笑,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他那個還在川蜀鄉下的神醫爺爺林白修的電話,這是他來煙海市這麼久第一次給他爺爺打電話,不是不想念,只是因爲離家的時候,那老頭子擰着他的耳朵說過,要是沒有在大城市混出個人樣兒或者沒有給他找到孫媳婦兒之前,就不要回家,也不要給他打電話。
現在的林逸雖說已經成爲國醫堂的聘請中醫,但是他並不認爲這就達到了他爺爺對他的希冀,算不得什麼榮耀,而且他現在也還沒有找到媳婦兒,所以也就一直沒有打電話回去,只是蘇老太爺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他想和他的神醫爺爺商討一下,希望能夠找到治療的方法。
電話通了,林逸清了清嗓子說道:“喂,老頭子,我是林逸。”
“哈哈,你小子終於捨得打電話回來了啊!”電話裡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我估計你小子功成名就是指望不上了,這次打電話回來,是給我找到孫媳婦兒了嗎?”
林逸打電話的時候就估計林白修會扯到這茬兒來,不耐煩地嘟囔道:“哪兒有那麼容易給你找到孫媳婦兒啊,現在城市裡的姑娘眼光可高着呢,要是你沒車沒房沒存款,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
蘇千沫聽到林逸的這套理論頓時就不高興了,當即便是反駁道:“誰給你灌輸這套理論的?你可不要一竿子打倒一羣人,這世上的好姑娘多着呢。”
林逸不及反駁,趕緊用手捂住了手機的聽筒,可是蘇千沫的聲音還是被電話那頭的林白修聽見了,林逸便只聽得電話那頭傳來林白修一陣尖銳的詭笑:“嘖嘖嘖,你小子這可就不老實了,身邊明明就坐着一個姑娘,你還說沒有給我找到孫媳婦兒,我雖然還沒有看見人,但是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美女,你小子可得抽空帶回來讓我好好看看,不準藏着掖着,否則看我不抽你?”
“我旁邊哪兒有什麼姑娘,肯定是你的耳朵幻聽了!”林逸矢口否認道,心中不由得想起當初他第一次接到蘇千沫電話的時候,也曾經說過“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美女”這句話,難不成他們林家還有聽聲辨別美女的本事?果真是爺孫倆啊!
“你小子還敢忽悠我?信不信等你回來我用竹椏枝抽你?”林白修習慣性地威脅道,以前林逸小的時候不聽話,每次他就用這句話威脅,屢試不爽。
“好好好,等我回來一定讓你用竹椏枝抽個夠!”林逸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作過多的停留,趕緊把話扯到正題上道,“老頭子,我給你說過正事兒,我現在遇到個比較棘手的病人,他的狀況比較奇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林白修一聽此話,果真變得安分起來,安安靜靜地聽林逸把蘇老太爺的情況給他說了一遍,然後沉默了良久,這纔開口說道:“按照尋常的情況看來,你說的這個患者的情況確實比較特殊,植物人的大腦皮層和皮質下中樞之間莫名地生出一層隔膜,這確實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我又沒有親自了解過患者的情況,所以也沒有辦法給你確切的治療意見,這一切還得靠你自己去慢慢摸索,不過病人大腦皮層和皮質下中樞之間的那一層隔膜是肯定要消除的,否則絕無康復的可能!”
林逸輕聲嘆息道:“我也曾嘗試過用御龍仙針去衝破患者大腦皮層和皮質下中樞之間的那一層隔膜,可是失敗了……”
“你施展過了御龍仙針?”林白修打斷了林逸的話,聲音突然變得驚恐了起來,“你離家的時候,我不是再三給你叮囑過嗎,出風頭可以,但是千萬不要用御龍仙針去出風頭,難道你把我的話全當耳旁風了嗎?”
聽到林白修的聲音突然變得如此震怒,林逸的心中也有些愧疚,他當初離家的時候,林白修確實是如此再三叮囑他,可是當他第一次面對蘇老太爺的時候,爲了將蘇老太爺從鬼門關拉回來,他也就來不及想那麼多了,毫不猶豫地就使用上了御龍仙針,而且他也並不認爲這是在出風頭,知道的人也並不是很多嘛,也就蘇家一大家子,幾個當時在場的西醫教授,還有國醫堂的幾個人……好吧,林逸承認,知道的人確實有點多了。
“老頭子,你這麼大驚小怪幹嘛?”林逸爲了淡化自己的過失,故意淡若清風地說道,“御龍仙針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爲了治病救人嗎?要不然我學他幹嘛,而且我並沒有用它來出風頭,知道的人也不多,你就放心吧。”
“唉……”林白修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說道,“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也多說無益了,不過我還是不得不囑咐你,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再使用御龍仙針,即便是使用了,也千萬不要聲張出去,御龍仙針是杏林的瑰寶,覬覦者不計其數,所謂懷璧其罪,要是一個不慎,它很可能給你帶來大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啊!”
林逸聽得林白修將話說得如此鄭重,也很認真地回答道:“我知道了。”
林白修也不一直扯着這個問題不放,他沉吟半晌之後說道:“至於你剛纔給我說的那個病人的情況,我現在也沒有辦法給你確切的治療意見,這種病例很是奇怪蹊蹺,和正常的情況有些的出入,不過你記住,在浮華的大都市裡,治病救人不像我們在小山村那般簡單,或許你所說的那個病人的病不在病症,反而在其他,你自己看着辦吧,如果在大城市實在是呆不下去,就回小山村來吧。”
林逸仿似突然間明白了什麼,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您放心,等我處理完這件事,我就回來看您。”
“回來可以,不過可得記得把我的孫媳婦兒帶回來,否則你丫的就別回來了!”林白修再次扯起了這個話題,嚇得林逸趕緊掛斷了電話。
“打給你爺爺的?”蘇千沫聽到他們在電話裡面探討她爺爺的病情,關切地問道,“你爺爺他怎麼說?”
“他叫我把孫媳婦兒帶回去。”林逸很老實地回答道。
“……”蘇千沫頓時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