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診?你說夜診就夜診,你當你是誰呢?”蘇朝廷冷峻地笑笑,臉上彰顯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傲慢和冷漠,別的醫生都是相請纔來,而這小子竟然大半夜的不請自來,未免也太盡責了吧?
林逸訕訕笑道:“我這個時候來的確是有些不合適,只是我突然想到了給老太爺治療的辦法,所以也就迫不及待地登上門來了,蘇伯伯如此阻撓,莫不是您不希望老太爺他早點兒好起來?”
這話說得就有些逼人了,好像蘇朝廷要是再阻撓林逸診治,就得揹負上一個“不孝子”的罵名似的,這些年蘇老太爺一直臥牀不起,煙海市已經流傳開不少流言,說他蘇朝廷爲了掌權,是故意不想將老太爺治好的,要是這件事情再傳了出去,他走在大街上指不定都要被人偷偷吐口水了。
“我什麼時候阻撓你給老太爺診治了?只是你突然說有了治好老太爺的辦法,我們又憑什麼就能相信你呢?”蘇朝廷說着,相繼給西醫教授姚立羣和白空明都打了電話,又拉開一次中西醫的聯合診治。
蘇千沫進屋換了雙拖鞋,然後把那雙比她的腳大了好幾碼的鞋子還給了林逸,當姚立羣和白空明兩人相繼趕到之後,衆人再次聚於蘇老太爺的那間小平房內,拭目以待着林逸所謂能治好蘇老太爺的方法。
林逸先讓姚立羣將腦電圖檢測儀給蘇老太爺連接上,以腦電圖的方式給蘇朝廷現場直播,再加上姚立羣和白空明中西醫兩個教授級別的人物在旁進行專業的解說,這樣蘇朝廷就能清晰地瞭解林逸給蘇老太爺治療的全部過程,也免得他在旁邊聒噪個不停。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後,林逸搬了根凳子坐在了蘇老太爺的牀頭邊上,手邊擺放着數盒已經消過毒的銀針,大有一番打持久戰的架勢,他一手輕輕地按在蘇老太爺的額頭,另一隻手取針一枚,擡手刺下,蘇老太爺的腦電圖微微一顫,白空明在旁向蘇朝廷輕聲解釋道:“林逸現在是在用御龍仙針聚氣,以便於接下來的提氣衝擊,這便是御龍仙針的神奇之處,以氣衝擊要比普通針法更具有穿透力,對患者身體的影響卻是更加微小。”
蘇朝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在腦電圖檢測儀的顯示屏與林逸的雙手之間徘徊轉換……其實他什麼也看不懂,但至少要把樣子裝像嘛。
白空明說得不錯,林逸現在正是在用御龍仙針的第一針“潛龍在淵”聚集針氣,只見他屏息凝神間,雙手不斷地取針扎針,不一會兒,蘇老太爺的頭上就已經**上了十數根銀針,緊接着,林逸變換手法,以御龍仙針第二針“蛟龍出海”提起針氣,再以御龍仙針第三針“飛燕游龍”引導着這股針氣修復着蘇老太爺受損的大腦皮層,腦電圖檢測儀的液晶顯示屏上,蘇老太爺的腦電圖開始了劇烈的顫抖。
有了上一次看林逸給蘇老太爺治療的經驗,蘇朝廷等人見此情景也不再大驚小怪,白空明仍然很盡責地解釋道:“現在林逸正在用御龍仙針修復蘇老太爺受損的大腦皮層,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修復完成之後,他將對蘇老太爺大腦皮層與皮下中樞之間的那層隔膜發起衝擊,如果他能衝擊成功的話,那麼蘇老太爺的病情也就能夠迎刃而解了!”
西醫教授姚立羣卻是一臉迷惑地呢喃道:“上一次他也成功地修復了蘇老太爺受損的大腦皮層,可是在最後衝擊的時候失敗了,這一次的治療進行到現在的地步,我覺得方式方法和上一次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難道他還要再次做同樣的嘗試?”
白空明和姚立羣兩人的這番話可算是把衆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所有人的目光都密切地注視着那臺腦電圖檢測儀上的液晶顯示屏和林逸臉上的表情,等待着林逸發起最後的衝擊,仿似這時候已經到了宣判蘇老太爺命運的時刻,如果林逸這次再失敗的話,不光是蘇朝廷會失去耐性,恐怕就連蘇千沫和白空明等一直相信林逸的人也會失去信心。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逸並沒有像衆人期待的那樣發起最後的衝擊,他臉上的神情依舊不溫不火,不急不躁,手中的動作還是那般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取針,扎針,只是偶爾能看見他微皺起眉頭,仿似在思考着什麼,這樣的等待很讓蘇朝廷一干人等着急,就像是買了彩票等待着開獎的心情一樣,只是這個等待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兒。
蘇朝廷急得來回搓手,他想要衝上去逮着林逸問個清楚,可是看這小子現在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他又怎敢衝上去打擾,只能逮着身邊的白空明和姚立羣,着急地問道:“現在究竟是什麼個情況?你們不是說這小子馬上就要發起最後的衝擊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反應?這小子究竟在搞什麼鬼?”
白空明和姚立羣彼此迷茫地對視了一眼,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蘇朝廷的這個問題,因爲就連他們都不知道答案,最後還是白空明硬着頭皮回答道:“蘇先生,實在是抱歉,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按照常理來說,林逸在修復了蘇老太爺受損的大腦皮層之後,就應該會對蘇老太爺大腦皮層和皮下中樞之間的隔膜發起衝擊,可是上一次他用這個方法不是失敗了嗎,或許他現在是在嘗試什麼新的方法吧?”
“對啊,蘇爺,您也別擔心,至少現在從腦電圖上來看,蘇老太爺的情況還是比較穩定的!”姚立羣指着腦電圖檢測儀上的液晶顯示屏幫腔道,他們兩人分別是中西醫教授級別的人物,現在竟然弄不清楚一個毛頭小子究竟在幹什麼,這也使得他們很丟臉,生怕蘇朝廷的遷怒。
“廢物,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你們這些所謂的磚家叫獸!”蘇朝廷狠狠地瞪了白空明和姚立羣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回了那臺腦電圖檢測儀的液晶顯示屏上,只見蘇老太爺的腦電圖一直呈現出一種顫抖的波狀,震動的弧度不算太大,但是也絕對稱不上平穩……這他媽到底算是好情況還是壞徵兆?
林逸完全漠視了外界的一切,整個身心完全撲到了對蘇老太爺的治療當中,他沒有再像上一次一樣,將蘇老太爺受損的大腦皮層修復之後就對他大腦皮層和皮下中樞之間的隔膜發起衝擊,而是受了給蘇千沫解發結的啓示,仔細地觀察着那層奇怪的隔膜,慢慢地理清它的條理,找到頭緒之後便開始耐心地抽絲剝繭,就像是給蘇千沫解發結一般,慢慢地將蘇老太爺腦袋裡的這團亂麻似的隔膜整理通暢。
如林逸觀測分析的一樣,蘇老太爺大腦皮層與皮下中樞之間的那層隔膜是由極其密集、細小的神經末梢和大量的毛細血管以及部分脂肪與蛋白質的混合物所混雜而成,想要將這個亂麻似的結解開,這是個極其微小又極其宏大的一個任務,林逸以御龍仙針的第三針“飛燕游龍”耐心地牽引着一股股針氣將那一條條微小的神經和毛細血管理順。
一條又一條,一縷又一縷。
最後林逸都不知道自己理順了多少條,還有多少條還胡亂地糾纏在一起,但是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在他的抽絲剝繭下,蘇老太爺大腦皮層和皮下中樞之間的那層隔膜在慢慢變薄,只是長時間施展御龍仙針本就是個極其消耗體力和精氣的事情,況且還要進行如此複雜而細緻的治療,林逸的體力和精神消耗得很快,額頭豆大的汗珠密佈,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虛脫的狀態,最後雙眼一抹黑竟然昏厥了過去。
……
林逸醒來的時候,入眼便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鼻息縈繞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他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掙扎着坐起身來,轉眼發現蘇千沫竟然已經趴在他的牀邊睡着了,幾縷散落的髮絲遮擋住了那半張絕美的面頰,溫婉而恬靜。
“唔……”蘇千沫被林逸起身的響動驚醒,輕輕地挪動了下身子,朦朦朧地睜開雙眼:“你醒了?”
“嗯。”林逸的記憶還停留在給蘇老太爺診治的時候,望了望窗外朦朧的夜色,闌珊的燈火,着急地問道,“我睡多久了?”
蘇千沫擡手看了看手腕上那塊精緻小巧的腕錶,伸了伸懶腰說道:“現在是晚上九點,再過幾個小時,你差不多就已經睡了兩天了!”
“差不多兩天?”林逸心中一陣驚駭,他知道長時間施展御龍仙針對體力和精力的消耗極大,可他沒想到竟然會大到這種地步,不僅令他脫力昏倒,竟然還讓他睡了差不多整整兩天,直到現在身體都還感覺到很虛弱疲憊。
想到蘇老太爺的治療還沒有結束,林逸一把掀開被子就要下牀:“送我去老太爺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