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然是個辦事利落乾脆的主兒,他處理問題從來不拖泥帶水,尤其是解決了面前最大的兩個麻煩,擡頭再詢問那些對面站着的龍血異能人的時候,就更加迅速。
臣服,或者打一場?
贏得人活下來,輸的一方就地格殺。
再殺了幾個蠢蠢欲動的高階異能人之後,餘下的那些徹底被嚇破了膽子,沒有一個敢再上前挑戰。他們之中沒有比之前那個女人更高階的,也沒有頭目,只是一羣中低階的戰鬥力,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心思活絡的率先跪下表示臣服,其餘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也都跪了下來。
在絕對力量面前,他們沒有任何選擇,臣服就是唯一的選擇。
李錦然眼睛看着他們,把之前的殺氣撤了下去,很好,從今以後這就是他個人的戰力了。他抱着小景的手緊了緊,眼睛裡難得露出一絲暖意,他要保護自己的兒子,只單單依靠軍部是不夠的,他必須要有自己的力量……
“小景,爸爸給你置辦一份家業怎麼樣?不如開個保鏢公司,這些叔叔哥哥都給你當手下?”李錦然笑着說了一句玩笑話。
小景歪着腦袋認真的在腦海裡搜索自己學過的詞彙,保鏢是個什麼東西?能吃麼?
李思涵也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那些人,單憑戰鬥力來說,如果有這些異能人來保護小景,倒是一樁不錯的好事。再看向小景,他眼神也柔和了幾分,這個孩子吃了太多苦,小孩的安全是他最大的心願。
等到描繪着金色玫瑰的直升飛機來到雪山頂,堪堪停落下來,就被這上面濃郁的血腥氣息籠罩住。
安道爾一臉不痛快地走向李錦然,厚厚的細羊絨圍巾向上拉起一些,遮蓋住他因不滿而下拉的脣角,也阻擋住了撲面而來濃厚的血腥氣味。這個該死的野蠻東方人,他到底殺了多少人?拿這裡當修羅場了嗎!
李錦然抱着兒子走上前,大大方方地跟安道爾打了招呼,表情淡然的像是在談論天氣:“安道爾先生又見面了,我就知道您會繼續跟我做生意,那麼現在就麻煩您順路送我們一程吧。”
安道爾嘴角抽搐一下,道:“我想我和您派來的聯絡人之間有些溝通不良,至少那位在跟我說的時候,是說只需要接幾個人……”
李錦然微笑道:“出了一點小意外,不過現在這裡站着的都是我的人了。”
現在雪山頂上的異能人已經不是幾個人了,而是幾十個人。安道爾心裡簡直要罵娘了,但是在對上李錦然這夥人的時候還不好發作,就像李錦然派來的那個聯絡人說的那樣,他需要徹底消除自己體內時不時突然發作的龍血副作用。
安道爾沒有辦法,只能將李錦然和他身後的這些人全部帶走,原本舒適的飛機艙此刻也人擠人的塞的滿滿當當,安道爾自詡貴族,這輩子從未如此狼狽過,這讓他在看向罪魁禍首李錦然的時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安道爾先生,合作愉快,歡迎您來京城找我,屆時一定給您最好的招待。”李錦然大馬金刀地坐在前方,抱着兒子衝安道爾微笑道,“您想要的治療,也一定會讓您滿意。”
安道爾臉色和緩了一些,但是仍舊有些不痛快,只衝李錦然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合作愉快。”他之前想着只有幾個人的話,隨便送去別的地方中轉就可以了,但是幾十個人的目標太過明顯,他只能親自送一程了。這對他來說是有一定風險的,一個不小心很容易暴露他們家族在歐洲國家努力維護了十多年的老航線,如果不是事關性命,安道爾恐怕不會幫這麼大的忙。
而跟着李錦然走的那些異能者,也盡數都老實安穩下來,他們身體裡有李錦然的血,如果李錦然想要殺死他們,他們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
一滴流落在外的血,又如何對抗本源的力量?
不少人神色木訥,不知道去了那個神秘的東方國家會有什麼樣的待遇,緊張忐忑,但是更多的是小心翼翼。他們在異能者協會充當的角色是試驗品和打手,不知道到了那邊,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
異能者協會名存實亡,這麼多年儲蓄下來的力量,全部給別人做了嫁衣。
“狼羣”僱傭兵並沒有跟隨他們一起繼續前行,只要了一大筆錢之後,就帶着人離開了。
飛機上。
李錦然身邊帶着的幾個人各司其職,身邊的聯絡人員羅武正在跟軍部接通,簡單彙報了一下這邊發生的情況。
李思涵帶着其他人隨時監視和控制那些新“加入”的龍血異能人,一路上這些人都還算老實,大概是畏懼李錦然在,所以格外的謹慎。
李錦然身邊的廖文是一名精神系異能者,他的能力比不上白霧那樣詭異出衆,但是在明面上廖文是唯一一個高階的精神系異能者,他的異能爲讀心術。
李錦然抱着小景小聲安撫他,而對面坐着的廖文正小心翼翼地握着男孩的雙手,試圖進入他的精神意識裡,去探測之前發生的一些事。
廖文盯着男孩的雙眼,一雙瞳孔變得烏黑毫無焦距,啞聲道:“小景,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嗎?告訴我,你在有意識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人是誰?他現在在哪裡,對你都做了什麼?”
小景雙眼有些迷茫,他被這麼盯着看十分不舒服,潛意識地覺得有人想要看清他腦海內部的信息,白霧自發自覺地維護並試圖攻擊對方,他的能力出衆,而年紀又小,在廖文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真被他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腦海意識。
廖文臉色慘白,悶哼了一聲。
而對面的小景卻只是不安地掙扎了兩下,完全沒有露出攻擊性,之前的那一下不過是下意識的抗拒,遠遠沒有達到攻擊的標準,他縮在李錦然懷裡,有些不太舒服的皺起眉頭。
李錦然時刻關注着兒子的異動,在他露出一點反抗神情的時候,就用自己的藍色星河之力包裹住他,耐心地一遍遍安撫兒子。同時也在慶幸小景還算聽話乖巧,剛纔也只不過是抗拒了一下,如果帶着攻擊性,恐怕廖文早就已經腦域大面積損傷了。
小景繼承了他和秦白薇的能力,尤其是他的藍色星河之力,這樣的力量是絕對攻擊系的,對自己的領地意識也特別的固執,如果一旦發現有冒然闖入的人,沒有親人在身邊安撫恐怕會直接發起攻擊。
廖文慘白着臉色又試了幾次,這一次終於成功的進入小景的潛意識。
廖文通過自己的感知觸角慢慢滲透進去,“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片段,他知道這是小景的記憶,因爲小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所以小景的記憶也是斷斷續續的,只能看出一點朦朧的影子。
記憶裡最多的是一團一團的火焰和一條銀白色華麗的大魚,廖文略過這些,在小景的腦海裡尋找其他人的存在。他不懂精神世界聯繫,因爲他的能力還不足以開通那個級別的聯繫,因此也只當做小孩腦海中自己產生的小怪物,沒有多在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片段裡出現的人身上。
小景記憶裡的人很少,他是個早慧的孩子,身上又擁有最爲純正的龍血血統,因此記憶裡的片段要比普通孩子更多一些。
廖文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很快就發現了自己要找的目標。
那是一個不斷出現過的男人影子,從模糊到清晰,廖文看的清楚,那個男人就是之前奪走小景的杜若。這個人是軍部備案過的,樣子他們記得清楚。
杜若低頭盯着小景看,在孩子的記憶裡,這個男人的貪婪被完整的記錄下來,眼睛裡冒着紅色的血絲,喉結在急促地吞嚥滾動……
杜若對着男孩喃喃自語,他不停的訴說着有多想要吃掉這個孩子,吃掉他身上的每一塊肉,但是他又怕被追殺,只是一階頂峰的他沒有能力保住自己和自己嘴邊的這塊嫩滑的肥肉……記憶裡的杜若貪婪的想要獨吞,但是又不甘心被人發現帶來處死的危險,他帶着小景來到距離組織最近的一個歐洲小國,幾乎是在組織的眼皮子底下開始養大這個孩子。
廖文一邊看一邊小聲的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訴李錦然,但是很快就頓住了聲音:“這是……?!”
李錦然盯着他,追問道:“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
廖文臉色發白,額頭上也有冷汗慢慢滴落下來,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強壓制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慾望,啞聲道:“小少爺他……他吃了那個杜若……”
廖文所謂的“吃”,讓李思涵也警惕下來,他見過一次小景“吃”人,是吸乾對方身體的那種吞噬。
李錦然眼神暗了一下,低聲道:“我知道了,你再看一下小景有沒有受傷過,今天的事,離開飛機一個字也不要提。”
廖文點頭答應了一聲,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繼續看了一遍小景的記憶片段,“沒有了,小少爺沒有受傷過,只是被餓過一段時間,大概十天左右,那個時候他一直在沉睡,但是奇怪的是我看不到他那個時候的記憶,看小少爺的身體也並沒有因爲飢餓出現什麼狀況……”
李錦然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十天,那段時間應該就是小景在精神世界裡開始學習捕食的時候了,也正是因爲太過於飢餓進入精神世界,才被秦白薇找到一點線索,搜索到他。
男孩趴在父親的懷裡,長長的睫毛顫抖兩下,似乎有些害怕被父親嫌棄。
李錦然抱住他,心疼地親了兒子兩下,下巴放在他柔軟的發頂小聲安慰他幾句,“沒事了,我們回家,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爸爸跟你保證。”如果再有人敢對小景出手,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李錦然眼神裡散發出森冷的殺意,他不介意給那些敢動他兒子的人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