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薇平時住在自己那個百魚齋裡，方錦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那細心研磨小葉紫檀，切成一塊塊的小碎塊，仔細碾碎了一一觀看。
方錦拿手帕捂住嘴角，笑道：“哎喲，簡直就是暴遣天物，秦丫頭你快放過那塊小葉紫檀吧，阿彌陀佛，它修煉了多少年才得那麼點金星，都讓你碾碎啦！”
秦白薇見她進來，也笑了，擦乾淨手請方錦上座，收拾了桌子給她倒茶，問道：“你怎麼來了？這幾天難得看到你，展覽很忙吧？”
方錦喝了她的茶，只覺得滿口生香，回甘清甜，真是從別處哪裡也找不到這樣的好茶，先誇讚了一聲茶，又道：“哎，可不是忙呢，不過展覽的事已經差不多弄完了，訂購了不少出去，還算順利。”
秦白薇點頭道：“那就好，忙完了可以休息一下，不要太累了。”
方錦笑道：“我也想休息呢，但是又來活啦。”她把那張請帖推到秦白薇手邊，道：“你看，這次是京師大學送來的帖子，隨說是學生送來的，但是我不去也不太好。就是一幫學生那麼年輕，我一個人去也熱鬧不起來，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
秦白薇看了一眼，道：“舞會？這有什麼好玩的，太鬧了，不想去。”
方錦笑了下，又喝了一口茶，道：“你這個性子才真是不知道像誰，我瞧着倒是跟錦然有幾分像，都是冷冷清清的，不過錦然是‘我才瞧不上他們’，你呀，就是‘我纔不想找麻煩’！”
秦白薇也笑了，她覺得方錦說的挺對，李錦然傲氣，而她卻是喜靜，倒是挺合拍。
方錦跟她閒聊了一會，又道：“你是不是還想要這個小葉紫檀？我想起來了，這次舞會最後還有個什麼抽獎，獎品就是一串小葉紫檀的珠子呢。”
秦白薇擡頭看了她，好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方錦道：“這次學生會拉贊助的那幾個學生我也認識，其中有一個是孫家的孩子，孫老是軍醫院的院長，他家的小孫子爲了讓舞會辦的體面點兒，硬是拿了孫老的一串小葉紫檀呢！那珠子可是上了年份，平時被盤的不錯，我見過一次，金星比這個好多了。”
秦白薇有些心動，道：“最後的抽獎是什麼樣的？”
方錦失笑：“你一個大學生，來問我？大概跟往年的聯誼會差不多，就是做些小遊戲，最後拿門票去抽一次獎品，中了的就領獎吧。”
秦白薇有些心動，她的白霧有“透視”能力，別人無法看清的獎品，她完全可以看清楚了拿到。那串小葉紫檀珠子，跟被人雙手捧了送到她面前有什麼區別？略想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方錦的提議，道：“我跟你去。”
方錦倒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笑了，道：“那太好了，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買衣服，我呀，可得把你收拾體面了才帶出門去。你在學校成天白大褂這麼穿，真是埋沒了這副美人胚子！”
方錦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到做到，興致勃勃地討論了一會就帶着秦白薇出去找了幾家高級服裝店，帶着她一件件的試過去。
因爲將近初冬，天氣也比較冷了，方錦給她挑選的都是皮草爲主。秦白薇脾氣好，但是也有自己的喜好，她覺得方錦給她拿的太過了，就只選了其中一個鑲嵌了一圈毛茸茸白邊的斗篷外套，和一條半長的黑呢馬褲，搭配上長靴。
“這樣就可以了。”秦白薇穿戴整齊出來，轉了一圈給方錦看。嬌俏可人，卻又帶着點甜美，實在是吸引人視線。
方錦卻還是不夠滿意，又給她挑選了一頂同樣毛茸茸白邊的帽子，這才略微點了點頭，道：“還可以，就是太素淡了。”
秦白薇笑了，道：“我覺得很好了，上回老夫人給我戴了七八串碧璽珠子，那纔是五顏六色，夠花哨呢。”
方錦也笑了，這事她也聽說過，駱老夫人疼愛秦白薇，給她添購了不少珠寶首飾，有次瞧見她戴什麼都好看，就一條條的加上去，足足給戴了七八串的碧璽珠子，還美滋滋地不許秦丫頭摘下來。讓一同去買珠寶的另一位夫人笑彎了腰，在圈子裡成了個美談。
說到首飾，方錦也覺得該給這身衣服搭配件首飾，她圍着秦白薇轉了兩圈，眼睛一亮道：“有了，我知道還缺什麼了！”
秦白薇好奇道：“卻什麼？”
方錦笑了，道：“缺一件胸針，我正好知道有一個地方的胸針不錯，上回瞧見一個玫瑰樣式的挺精巧，走走，我帶你去瞧瞧！”
而在隔着兩條街道的另一家小店裡，一個穿着八成新羽絨服的女孩正在低頭認真挑選飾品，她手邊還有一個袋子，裡頭裝着的是一條漂亮的厚毛呢長裙，袋子瞧着有點粗糙，並不是名牌。
店員很有耐性，但是被一個小姑娘進來在店裡挑了兩個多小時，她還是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上前詢問道：“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需要我幫忙推薦一下嗎？”
高白露臉上微紅，她咬了下脣，做出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樣，道：“不用了，我自己看看就好。”
店員走到一旁去了，沒再說什麼，但是眼裡多少還是流露出一絲不耐煩的樣子。
高白露臉上發燙，但是她手指捏緊了，依舊沒有出去。她剛纔去挑了一身長裙，花了不少，現在身上只剩下三百元了，原本是想買一雙漂亮的鞋子，但是忽然想起舞會光線不好，她穿去年的舊鞋也無妨。倒是燈光打過來的時候，身上沒有一件亮眼的首飾，那纔是遺憾。
因此，她在看到這家首飾店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就走了進來。這家店雖然小，但是店主頗有名氣，四九城的人都知道。
店裡的珠寶有些並不是用名貴材料做成的，但是也依舊精緻，甚至在燈光下更加亮眼。高白露隔着玻璃一樣樣看過去，又再慢慢看回來，她對這些精美昂貴的東西有些癡迷，但是它們的價格很貴，任何一件，都不是如今的她可以買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