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薇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忍不住有些拘謹,她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回頭看着李錦然,道:“怎麼樣,這樣可以嗎?會不會太奇怪了。”
李錦然一臉的不痛快,聽見她問忍不住撇嘴,道:“醜死了。”
這話倒是有點像過去李少爺常捏着她臉嘟囔的那句話,秦白薇聽在耳朵裡覺得熟悉親切,忍不住笑了下,露出整齊的小白牙,顯得越發俊朗清秀。
李錦然覺得她的笑容太過刺眼,直接起身走過去,單手按住這個醜丫頭的後腦勺,附身吻了下去。他覺得這個丫頭越來越囂張了,必須要教訓一下!
秦白薇老實配合地微微分開脣,擡手抱住李錦然的脖頸,任他親了個痛快。只是在李錦然伸手摸上她衣服的時候,忍不住按住了他,小聲提醒道:“不行,這衣服晚上要穿,就這麼一件……李錦然,不要弄壞它。”
李少爺憤憤放手,眼神裡還有些不得逞的挫敗神色,有些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這個醜丫頭還是很能明白他的心思的,比如此刻他就想狠狠撕爛這件破衣服,嘖,真是礙眼!他之前想給她的可不是這樣一件簡陋的衣衫,也不是這樣的白褂子,他想的是一身大紅色的喜慶禮服,最好還有個蓋頭……
李錦然放開秦白薇,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些。
秦白薇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白霧幾乎是瞬間就進入了李錦然體內,焦急地四處探視,卻並沒有發現李錦然體內的藍色星河有任何異動。她和李錦然關係親密,李少爺幾乎是對她毫無隱瞞地敞開了自己,身體和精神上,都沒有對她做過一點防備,秦白薇可以“看”的清楚,他這次並不是能量暴走帶來的身體不適,很顯然,是回憶起了什麼。
她伸手過去按揉着他的太陽穴,小心安慰着,低聲問道:“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李錦然臉色依舊有些青白,那些記憶來的洶涌,他模糊接觸到一些,就被零碎的片段弄的潰不成軍。他略微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道:“我想起來一點,想起我們小時候的事。我和你在一個很小的地方,很黑,有汽油的味道,你受傷了,渾身都是血……然後,就記不起來了,該死!”
秦白薇用白霧給他疏導腦海裡的零散能量波動,剛纔李錦然情緒不穩,藍色星河從身體裡也有些暴走跡象,她低聲安慰道:“沒事,慢慢想,不要着急,會都想起來的。”
很快到了婚禮舉辦的時間,秦白薇被人請了出去,來的人穿戴的跟帕雅很像,大概是這裡的女僕,只是她沒有帕雅那樣大的膽子,見了秦白薇等人只深深低着頭,並不敢擡頭去看她們。
李錦然情緒還不太好,他伸手讓秦白薇去舉辦儀式,而自己則留在了這裡略做休息。
婚禮是在一座寬大的竹樓裡舉行的,裡面就是一整個大廳,像是日常集會的時候用的。現在的大廳裡擺滿各式的鮮花和水果,整理的喜氣洋洋。大廳前方鋪着席子,秦白薇被人帶着去了那邊,她學着周圍的人跪坐在那個席子上,而這塊編織精美的草蓆前面擺放着幾串最精美的鮮花花環,以及象徵着美滿富有的幾樣東西,水果、菸草和棕櫚葉。
不過會兒,拉多爾娜也來了,她氣色紅潤,頭髮也難得梳成了高聳的髮髻,一身豔紅的吊帶特敏長裙襯托的她美豔非凡,肩頭披着大塊透明紗做成的披肩,帶出了幾分莊重的意味,是一位漂亮的新娘子。
主持婚禮的是拉多爾娜的姑母,她將拉多爾娜和秦白薇的手放在一起,彼此掌心相對指尖交錯,緊緊握了幾下,唸了祝福的話語。
秦白薇對傳統的緬甸婚禮不熟悉,只能沉默的聽從對方的安排,而她的這份沉默,看在衆人眼裡,卻變了一番意味。原本懷疑拉多爾娜是搶了一個男人來結婚的那些人,越發堅信自己是對的,只是他們畢竟是拉多爾娜的族人,對這個外來人也只能報以一點同情,並不敢說什麼。
不管是搶來的,還是被拉多爾娜威脅之後帶來寨子裡結婚的,這個人以後恐怕都要臣服在拉多爾娜的武力掌握之下了。賓客們像是猜透了什麼,若有所思,等輪到他們上前祝福的時候,也都帶了幾分小心和拘謹,恭敬順從的聽了老姑母的吩咐,只做了最簡潔的祝福。
賓客一位接一位的上前,與新娘最親密的兩個朋友用綵帶將兩位新人的手捆在一起,其餘的人依次上前,從一旁的花瓶裡拿出幾朵花,用花莖沾了水珠向新婚夫婦灑了幾滴,祝福她們新組建成的這個“家庭”。
帶着花瓣香氣的水珠慢慢落下,一滴一滴,不斷落在身上。
而在外面,圍繞着寨子建成的那大片芭蕉園裡,也有數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遮蓋着頭臉,眼神陰鬱地將一大桶水狀的物質圍城一個圈,澆到寨子周圍來。他們手中的鐵皮桶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灑落出來的水在月光下泛出一股透明的顏色,但是氣味卻是刺鼻的。
爲首的那個人很快就灑完了一整桶,他估算了一下時間,退後兩步看着那個熱鬧喧囂的寨子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接着就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打火機,點燃之後,很快扔進了他剛纔倒“水”的地方,“譁”地一聲頓時燃起了大火——剛纔那些,全部都是汽油!
火越少越烈,將田地裡的植物燒燬時發出刺耳的噼噼剝剝的聲響,很快就順着潑好的汽油軌跡,蔓延到了寨子那邊!
寨子裡的喜樂聲響還在繼續,人們沒有在這個時候做出防範,但是很快大火燒到最近的塔樓和竹樓的時候,警告的刺耳電鈴聲響起,猶自穿着節日盛服一般莊重的人們開始狼狽的救火,發出急促的呼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