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急急忙忙趕着去看風水魚的駱老和李老也遇到了一些麻煩。
他們這次來秦文青這裡,身邊也是帶着警衛員的,這些都是中南海里挑出來的好手,以一敵十,因此纔敢在身邊只帶一個的情況下這樣隨意走動。要知道這二位都是在京城裡跺一跺腳就能震三下的人物,要真出了什麼岔子,那可是難以估量的損失。
前院裡原本關着的門這個時候被人硬是推開了,進來的幾個男女正在那跟秦白薇僵持着,瞧着情況不太好。秦白薇和凌絮護着兩個小孩,讓孩子躲在她們身後,秦白薇還算沉靜,但是那兩個小的和凌絮已經恨不得擄袖子跟對面那些人打起來了。尤其是被秦白薇護在身後的那兩個小傢伙,小琛抱着秦白薇的腿往外呲牙咧嘴,小景瞧着沉穩,但是那雙小手已經攏在袖子裡,準備隨時暴起了。
駱老一看這架勢臉色就變了,他向來護短,立刻上前幾步就要制止對方,“簡直是胡鬧,白薇她們自己還是孩子呢,今天竟然讓人欺負到家門口了,真是……”
李老爺子一把拽住了他,眼睛看着那邊倒是多了幾分趣味,道:“哎哎,老駱你等下,瞧瞧再過去。”
駱老氣的哆嗦,道:“瞧什麼?真欺負到你跟前了你才還手嗎!我可不知道你竟然有這樣的好脾氣!”
李老爺子笑呵呵道:“咱們還能陪孩子們多久?看看白薇丫頭自己怎麼處理,咱們在一旁照料着,在遠處才能瞧熱鬧不是。”
駱老眯起眼睛想了想,覺得也對,有些時候躲着才能聽到那些“真心話”。這麼想着,就跟李老爺子一同繞到了另一邊,在一處小假山那停下,靜靜的聽着。假山連着廊亭,走過來對面的人瞧不見這裡,而這邊的視線卻很好,正好能瞧見對面的一舉一動,話也聽的清楚。
李老低聲吩咐了身邊的警衛員幾句,讓他們發現什麼情況第一時間上去支援——支援對象當然是秦白薇,李老爺子護短不比駱老差,那也是京城裡有名的。
對面吵的正是激烈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駱老和李老爺子一行人。
秦白薇護着兩個小孩,雖然說話平靜,但是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面站着的一男兩女都是熟人,男的是軍醫院院長的兒子崔浩,而女的更是熟人,年紀大的那個是高華梅,年紀小的挺着肚子的是宋雪玉。
高華梅身上穿着一件棗紅色的旗袍,上面盯着珍珠,瞧着很是華麗,但是配合上她臉上擦的過白,燙的也太卷的頭髮,這個時候看起來卻有點滑稽。她像是一個來唱戲的,身上一點大家閨秀的氣質也沒有,而她身邊的宋雪玉自然也和她打扮的類似,只是宋雪玉年紀小,看起來還有幾分嬌俏可愛,但是一低頭就能瞧見宋雪玉已經挺起來的肚子,顯然裡面的孩子都好幾個月了,藏也藏不住了。
高華梅站在那冷笑了一聲,臉上擦的過白的粉,這一笑就裂了一道淺淺的痕跡,看起來越發難看。但是她自己看不出來,反倒是以爲這是時尚,有些洋洋自得,帶着慣有的高傲道:“我什麼意思,不過是來瞧瞧你如今過的怎麼樣,你當年好歹也是叫我一聲‘媽’,我這個當媽的肯定也得記掛自己的孩子不是?”
秦白薇臉色變了一下,立刻道:“不是,我從來沒叫過你那個字,我有自己的母親。”
秦白薇不會反擊,但是不代表凌絮不會,她是在市井裡長大的,又跟着老道士雲遊了那麼長時間,對於這種掐架最是在行,立刻掐着腰冷笑回去,道:“聽見了沒?有見過上趕着討錢的,沒見過上趕着當‘媽’的,哎喲,我說這位大嬸你就別再裝出一副笑臉了,看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白薇姐以前被您打的皮開肉綻的時候,您要是有今天一半這麼好說話,嘖嘖……”
高華梅臉耷拉下來,罵道:“小兔崽子滿嘴胡說八道什麼!我們家的事你都知道個啥,什麼都不懂,給我滾一邊去!”
凌絮做了個鬼臉,道:“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可全都知道呢!”
高華梅這樣咄咄逼人,卻是讓旁邊的崔浩臉色陰晴不定,他看着秦白薇身邊的兩個孩子,一時還有些無法接受。宋雪玉告訴他,秦白薇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能到京城來是因爲早在十幾歲就開始賣身給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當初能念醫學院也是因爲賣身的金主能耐大,失去消息的那幾年更是因爲肚子大了沒有辦法,躲起來給金主生孩子去了……
他想過很多次秦白薇的遭遇,但是從來沒有把眼前這個人往那樣不堪裡想過,他當初有多喜歡秦白薇,這會兒就有多厭惡秦白薇,一雙眼睛看着秦白薇都紅了,活像自己被戴了綠帽子一般。
高華梅站在那用長輩的語氣說話,秦白薇全當她是空氣,還要讓人來趕他們出去,“你們走吧,我看到她是孕婦,纔沒有一開始就找人趕你們出去,我沒有你們這樣的親戚,也高攀不起,出門右轉,這裡不歡迎你們。”
凌絮跟着補充了一句,道:“以後也不歡迎,永遠都別再來了!”
宋雪玉扶着腰站出來,她的肚子比平常孕婦的都要大一些,去醫院做過檢查,說是懷了三胞胎,這會兒跟人家八九個月的一般大,襯得她嬌小的身軀越發瘦弱了。她臉上擦了粉,對肚子裡的寶寶顯然也沒有什麼顧及,這會兒走出來從隨身的提包裡拎出一袋子熱帶魚,忽然扔到了秦白薇腳下,嘴角扯了一抹笑道:“你是開門做生意的,天底下哪有敢趕客人出去的店?你自己瞧瞧你賣出去的魚,才一兩天就翻了肚皮,我倒要問問你……”她看了這裡一圈,冷笑道,“你這不會是黑店吧?專門坑人的對吧?!”
秦白薇護着身邊兩個孩子躲開那袋子死魚,塑料袋被摔裂開了,裡面的魚混着水一起流了出來,散發着一股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