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幾年的京城還是一副往現代大都市轉變的模樣,那些座標性質的大樓並沒有完全蓋起來,僅有的幾家涉外酒店也開放的謹慎,對於外國人的態度也頗有幾分謹慎和好奇。
秦白薇並沒有跟李錦然一路回來,李錦然留在泉城還有些事要做,據說去拜訪名醫去了。李錦然臨走前曾經提過希望她們等兩天,跟自己一同回京城,但是秦文青委婉的拒絕了。
秦文青給自己和女兒一早就買好了硬臥的火車票,她心裡感激李錦然家,之前打官司是實在沒有辦法,才求助了李錦然。但是去京城這樣的小事,她們孃兒倆自己來就完全可以了。
秦白薇和她媽一路火車顛簸的去了京城,秦白薇折騰了大半年終於得償所願,在車上睡的很香,而秦文青卻是有些睡不着了。
秦文青一邊撫摸着女兒的頭髮,一邊思考到了京城之後要做什麼,她還沒有銀行卡,所有的錢都是放在一個貼身的小錢包裡,緊緊的揣在身上。
秦文青感受着懷裡沉甸甸的一沓錢,心裡那些不安慢慢平復下來,是啊,她還有這麼多錢,至少夠她們母女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她還年輕,總不會讓白薇餓着,秦文青眉宇鬆開,嘴角也露出了一絲輕快的笑意,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了,終於也有了幾分欣賞景色的心情。
火車到了北京西站,那會兒的西站還有些荒涼,周圍都是些郊區的小平房。
秦文青略看了一眼,心裡更增加了幾分信心,覺得這京城跟她之前住的泉城也沒什麼區別。她帶着秦白薇上了一輛拉客的麪包車,開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瞧出這一車大半都是外地人,倒是也講了不少有用的話。
“過了前面就算是市裡了,這一環一環的可不好進呢!您呀,來了就得多瞧瞧,咱們這大紫禁城風水好着呢!”司機師傅指點了幾處名勝古蹟,都是以前只在書和報紙上瞧見過的。
瞧着這車裡人對這些一臉的新奇,但是又不多看,就知道這不是來玩兒的,怕是來京城裡混口飯吃的。
“前面那叫望京,這邊新蓋了幾個服裝市場,您們有空就來轉轉,找份兒工作不多難。”司機師傅一邊指着那處新蓋起來的黑壓壓塑料頂棚,一邊道。“附近還有幾個小菜市場,買些東西也方便,哦,多了,離着特近的是花家地,那邊還有幾個學校……”
秦文青原本在看司機指着的那處菜市場,聽見他說到學校,忙問道:“都是什麼學校呢?好辦入學嗎?”
司機從前面後視鏡那看了一眼秦文青和她身邊的小孩,笑了道:“喲,您這孩子有點小了,那邊有所中央美術學院,都是大學生呢,離着最近的也是中央美術學院的附中,您孩子還在上小學吧?”
秦文青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很快就能讀初中了。”她還是還記得秦白薇說過跳了兩級的事兒呢,女兒讀書有成績,就是當媽的最大的驕傲。
秦文青去的地方是李錦然給的地址,說是那邊有個李家的老宅子,常年沒人住,去了可以暫時先借給她們母女倆住幾天,有個緩衝。
可是打從剛纔起,麪包車上的人就開始陸陸續續的下了,這些人大多都是來投奔親戚的,他們自己身上衣着簡樸,想來親戚也是差不多的,所以都在最外圍慢慢下車去了。
秦文青抱着秦白薇一路開進內環,她從剛纔起就慢慢發現京城的與衆不同了,路面乾淨整潔,到處都是參天古樹,越往裡開越是繁華,當真不愧是皇城。
司機師傅對秦文青給的那個地址不是太熟悉,一路上找了幾個遛彎兒的大爺大媽問路,等慢慢找到那處宅子裡去的時候,原本輕鬆的心情也有點忐忑起來。
這明顯就是內部指標分下的老四合院,難得沒跟人拆分住,一戶只住一家人,兩進的房子,前後大院,後面還有花園,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司機送到了之後,還有點埋怨秦文青剛纔跟他打聽那些魚販子菜販子,嗤了一聲,皺眉道:“您逗我玩兒呢,住這樣的地方,還去販魚賣菜?大姐,你家姑娘也不用去想什麼門路才能入學了,您讓這宅子的原主開個口,保管就送到京城四中裡去念書啦!”
秦文青聽的迷迷糊糊,只記住了京城四中,她低頭看看秦白薇,道:“薇薇,你聽錦然跟你說過什麼京城四中嗎,那個學校很好?”
秦白薇上一世只在泉城待過,而且一直活的艱難,對這些皇城根地下的高幹子弟學校更是一無所知。她迷茫的想了一陣,衝秦文青搖了搖頭,道:“媽,我也不知道,等幾天李錦然就來了,到時候我問問他吧。他說想讓我跟他讀一個學校來着,到時候還是同班。”
秦文青聽了高興,拉着她的手進了宅子,道:“那就好,我還怕你一個人沒人照應呢。錦然那孩子不錯,人又聰明又有本事,他跟你年歲差不多吧?可真瞧不出來,才十歲大的孩子就懂這麼多,一準兒是家裡教的好。”
秦白薇在一旁沒吭聲,她是知道李錦然比她大兩歲的,只是李錦然一直被頭疼病困擾,覺都睡不好,哪兒能長高呢!不過說起來,這段時間李錦然似乎還真躥高了一小截……
秦文青手腳利落,這兩進的四合院宅子本來就挺乾淨,似乎是僱着人經常來打掃,雖然沒人居住的痕跡,但是擺在那常用的那些個傢俱和牀鋪都還整齊乾淨。
櫃子裡還放了兩牀乾淨的被褥,一瞧就是提前備至下的。
秦白薇拿出來就瞧見壓在被褥下的兩個枕頭,一大一小,瞧着就是給她和她媽準備的。
李錦然做事兒一向自信,沒能去泉城的時候,就準備下了,絲毫不擔心秦白薇母女不跟他來——亦或者,那個時候他就準備好了,要是這醜丫頭不跟他來,他就綁了她來。
秦白薇和她媽算是在京城裡有了一個臨時住所,這個房子太大,她們住在這頂多佔用一兩間房子,比起前後十幾間的寬敞宅院,這裡還是顯得太過空蕩了點。
很快,沒幾天的工夫,李錦然也回來了。
李大少這次回來臉上帶着些疲憊之色,身上還有中藥的香氣,他瞧見秦白薇之後眼睛亮了下,就跟瞧見一塊肉骨頭的大狼犬,恨不得一下撲上去按住了好好睡一覺。
李錦然跟秦文青有禮貌的打了招呼,但是他大少爺實在不耐煩講一些生活瑣事,把身邊的孫參謀留了下來,讓他來解說。他上前去牽着秦白薇的手,就到後院去了。
秦白薇她們來了之後就只客氣的住在前院,後院那帶着假山和小花園的好房間,她們並沒有動,也沒有亂看亂翻。
李錦然輕車熟路的帶着秦白薇去了其中一個房間,推開房門就看到裡面擺放着的一張寬大復古的羅漢牀,層層牀幔垂下,房間裡也格外的乾淨整齊。只是這房間裡的東西都是單份兒的,桌上喝茶的杯子是這樣,牀上的枕頭也是單個兒的。
秦白薇被李錦然推倒在牀上的時候,還有些怔然,但是很快李少爺就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太陽穴上,低聲含糊道:“頭疼,給我揉揉……”
秦白薇手指反應比本身還要快,下意識地已經開始輕輕動作起來。瞧着李錦然慢慢吁了一口氣放鬆了繃緊的身體,這才小心打量起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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