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道亮光閃進來,是一名婦女,手持一支蠟燭,四十歲左右,身材豐腴,皮膚白皙,面容姣好。
中年婦女將蠟燭放在靠近棺材的石壁上,然後坐在棺材上,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她是誰?進來這裡幹嗎?”鄒小娥附在我耳邊,輕聲問道。
“不知道,別說話!”我輕聲說。
不多時,又一個身影走進石洞裡。
藉着朦朧的燭光,我看到,此人正是母祖興,他穿着睡衣褲,凌亂的頭髮還來不及梳理。
鄒小娥看到母祖興張嘴差點叫喊,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嘴巴,生氣地低聲說:“不許發出任何聲音!”
鄒小娥點點頭,我才鬆開手。兩人目不轉睛地看着母祖興和中年婦女的一舉一動。
卻見母祖興一進來,中年婦女便迎上去,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塊兒。而後,兩人久旱逢甘雨般進行着男女之事。
我心裡啞然失笑,母祖興深夜出來,自己原以爲他可能做謀財害命之事,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也難怪,聽母祖興說,西莊鄉很多壯年漢子都被老虎咬死了,他們這裡的寡婦只能夜夜守空房。正值如狼似虎的年輕寡婦,幾個受得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傳統思想觀念作祟,她們又不敢再嫁。如此,發生這種事情就不足爲奇了。
鄒小娥沒見過這種事情,羞得雙手遮住了眼睛。我縱然是過來人也不敢再看下去,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弄出聲響被母祖興發現。
好不容易,母祖興和中年婦女才完事。兩人穿好衣服,竟坐在棺材上垂淚。
中年婦女幽怨地嘆息了一聲,說:“興哥,咱們老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母祖興傷感地說:“有辦法我也不這樣!老太婆已經不許我碰她了。其實,我都這把年紀了,不應該再做這種事,可是,我還有力氣,我、我也不想這樣啊……”
母祖興說到傷心處竟哽咽起來。
“祖興哥,你別這樣!”中年婦女勸說道。
沒想到,母祖興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說:“最主要的是,我希望你給我生個娃。你知道的,我兒子被老虎咬死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沒有兒子,我死了,我怎麼有臉去見列祖列宗?”
中年婦女也哽咽起來,說:“我要是給你生娃,你敢要嗎?咱們這兒的風俗,你又不是不知道,幹這種事是要被處死的。”
“我不怕死!只要你給我生娃,我寧願跟你死在一塊!這不,棺材我都準備好了。我已經把咱倆的事告訴老太婆,她支持我。她說,只要你給我生娃,她就一定把咱們的娃撫養長大。我想好了,等你把娃生出來,我把娃交給老太婆之後,我和你一塊死在這口棺材裡。”母祖興抹了一把眼淚說。
中年婦女說:“這種守活寡的日子,我受夠了。我寧願和你一塊死!”
母祖興眼淚又流了出來,一把將中年婦女摟在懷裡……
約摸凌晨三點的時候,母祖興和中年婦女才先後離開。也不知有意無意,中年婦女並沒有把石壁上的蠟燭吹滅帶走。他們一走,洞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那支蠟燭默默地燃燒着,燭淚靜靜地往下流,彷彿在爲母祖興和中年婦女而悲傷。
我深深地同情母祖興,母祖興雖然年紀有點大,但是身體還很強壯。由於常年幹苦活的緣故,他身體肌肉還很結實,絲毫不比年輕人差。一個男人,如果沒有那方面的發泄,生活是多麼的壓抑和枯寂!
當然,這不是我最同情他的地方。我同情母祖興的是,母祖興身在偏遠山村,養老只能指望兒子,而如今,他兒子卻被老虎咬死了。加上傳統思想觀念作祟,老人多麼渴望有兒子。很難想象,當有一天,老人老得走不動了,身邊沒有一個人喊他爸爸,喂他喝水吃飯,那該多淒涼!
從石壁後走出來,我發現,鄒小娥低垂着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小娥,你怎麼了?”我問。
鄒小娥擡頭看了我一眼,迅疾羞怯地埋下頭。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問,迅疾明白過來,鄒小娥剛纔看了母祖興和中年婦女所做之事,剎那之間,明白了男女之間的區別,剎那之間變得成熟了。現在的鄒小娥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單純無知的鄒小娥。
“小娥,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不說話?”我拉起鄒小娥的手,關切地問道。
這個小丫頭,心靈如一張白紙,我真怕她剛纔受到刺激神經失常,那樣,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鄒小娥甩開我的手,說:“毅哥,你別碰我!”
我才明白過來,鄒小娥的思想發生了變化了。
我和鄒小娥在石洞裡待到天快亮的時候纔出來。
鄒小娥說,她家的大水牛拴在村口的一棵大樹上,她打算牽着牛去喂草吃,然後再去母祖興家。
我覺得自己這麼早去母祖興家,勢必會引起母祖興的懷疑,決定先和鄒小娥一塊去放牛。等天亮了,我再去母祖興家。
兩人往村口走去。
熬了一整夜,兩人都很睏乏。
沒走多遠,我看到地面上有一團烏黑的東西,以爲是牛糞,沒在意。正要一腳跨過去,那團黑物倏地竄起,撲向我的腳步。
等我看清楚是一條眼鏡蛇時,爲時已晚。眼鏡蛇狠狠一口咬住我左腿,我只感到左腳一陣發麻。我驚叫一聲,狠力往外一踢,將眼鏡蛇踢入草叢中。